不知這一伙人身手如何?看來只能拼了!
身后,傳來刷刷刷的聲音。張果兒回頭,四個手殘黨左手從腰間抽出四把軟劍。
兩頭都是伏兵,個個身手了得。張德瑞還貼在墻上,不肯下來……
重生還不到兩月,便又要殞命了么?這一生好短……
“樂安公主,我等救駕來遲!有勞公主帶瑞皇孫離開,這里留給我們!”
聲音好熟悉!
“??!這才是韋中丞的人!”一黑衣人低喊。
“樂安公主是誰?”另一黑衣人持劍問道。
樂安這個名字,起了才一個月,看來還不夠出名……
有沒有必要做一場取名儀式?那是以后的事兒。當務(wù)之急,是把張德瑞那小子弄出去!
四個紅衣人如風而至,飄過張果兒身邊,與黑衣人交起手來。刀劍相撞聲不絕于耳……
“你倒是快過來呀!”張果兒喊。
“我……我腿好軟……”張德瑞哭著,伸著手舉步過來。
“你背我的時候咋不軟……”張果兒一把拉過張德瑞,重新扛到肩上,疾步往外跑。
“我背過你么……”
“若不是看你背過我,才懶得來救你……”
張果兒一邊跑,一邊捂了捂胸前。外面可能會有聞風而來的衙役,還好,衣衫雖然破了,槍和戟還在。只是,別把白纓弄臟了,不然……
跑出甬道,夜色中空無一人。只有兩只燈籠,在頭頂隨風輕搖。
生死兩重天么?譚太棗賣的什么藥?
管他那么多,逃出去先!
遭了,跑反方向了!這邊是縣令府?。『箝T在相反的方向!重生一回,給生傻了!
張果兒正欲折身回來,突然,只聽得有人高喊:“譚縣令!譚縣令被人殺了!”
緊接著,一個女人尖叫:“老爺啊——”
不是他安排人殺人么?如何他反被人殺了?誰會殺他?為什么殺他?殺了他誰有好處……
一陣嘈雜聲向喊叫聲處涌去。
來不及細想。逃跑出去先……
重新經(jīng)過甬道門口的時候,依稀還能聽見兵器相搏的聲音。不知道誰勝誰死……
還好,后門還是被卸下的老樣子,無人發(fā)現(xiàn)。
張果兒一掀,將張德瑞扔下來,去移門板。
一個念頭一閃。童掌柜!沒錯,是他的聲音!難怪說今晚有事出去了!
門外風清雅靜。
羽書呢?說好了的,別不敢來,不然弄出來的人如何安置……
“嘿!在這兒呢!”一個人影兒跳出來。是羽書。
“車呢?”
“在那兒呢!”羽書指指身后?!皷|西呢?”
“在那兒!”張果兒指指身后,張德瑞正連趴帶滾地跟過來。
“他是誰?”張德瑞躲在妹妹張果兒身后。在牢獄里受了驚嚇,出來了,還草木皆兵。
“我說的是卷子!”羽書跺腳?!澳銊e說沒弄到!”
“你一個人來的?”張果兒看了看羽書身后。
“說好了一個人,當然便是一個人,我羽書向來說話算……”
撲通。
張果兒跪在羽書面前。
“你干嘛?沒弄到?也不至于跪嘛……”
抬起頭,衙門大院里,似乎有隱隱的人聲喧嘩。
“漏湯了?你沒說出我來吧……”
“吉旦王女張樂安,懇請羽書哥哥出手相助!”張果兒拱手說道。她抬起臉,慘淡微弱的夜色下,兩道淚光依稀可鑒。
“你……”羽書一進語塞。
身為裴家一等家奴,雖在下人當中有些顏面,平日里也偶爾耍些大勢,但仍舊是受人白眼之身,這一點他心知肚明。此時,身為圣神女皇親骨血的公主跪稱自己為哥哥,他一時手腳無措。
“兄長受奸人暗害,被判死充,性命堪憂。想來此事,羽書哥哥已然知曉。今夜我并非來弄試卷,而是……”胸口一陣痙攣,有股熱流涌出來。
應(yīng)該沒有傷到心臟……
“是來救他?”
一旁的張德瑞瞪大了眼睛,直點頭。他還在驚恐中,說不出話來。
“你胸口流血了!”羽書喊道。說著,便彎腰伸過手來。
張果兒一把捂住。這里雖無風光,卻也不是別人能親近的。
“如今,兄長已無家可歸,懇請羽書哥哥用車送他一程,樂安終身感激不盡!”說完,磕起頭來。
這如何使得,人家可是公主……
“樂安公主,你得找個地方療傷!”
“果兒……”張德瑞終于說出了出獄來的第一句話。
“若羽書哥哥答應(yīng)樂安,樂安才敢起身?!睆埞麅旱哪樕诤诎抵猩n白可見。
“果兒,你……”張德瑞嗚咽起來。
“果兒,”情急中,羽書跟著張德瑞喊道?!熬热艘浑y,大丈夫義不容辭!羽書雖為奴身,但素受桐儀公子教誨,深知身為男子,要明大義。德瑞皇孫就請交給在下吧!”
張果兒的身子登時軟了下去。
“果兒!”
“果兒!”
張果兒睜開眼,看見兩雙熠熠的眼睛。
“我就知道羽書不會白收那干二成……”
呃……你可不可以不要這么陰險……
張果兒喘息片刻,掙扎著立起身來,對張德瑞道:“哥哥此去望北,出得鳳儀縣,一路北行,離了明州,徑直進入青州境內(nèi),有一白石縣,縣里有一馬尾村,后村山上,有一個山洞,里面的東西,足夠哥哥茍且安身?!?p> “那是你們老家?”羽書問。想了想,又道:“不對,你們的老家在長安不是……”
“哥哥,可記清楚了?”
“記清楚了。”
“那便請哥哥即刻……上路!”
“阿霏呢?我要把阿霏母子帶走!”
張果兒喊:“你要叫父王和母后跟你一道送死嗎?!”
張德瑞放聲哭起來:“可憐她母子……”
“求羽書哥哥,送我兄長走吧!”
“果兒姑娘請放心!”羽書抹淚,疾步走到馬車前。
“那你的傷怎么辦?”張德瑞爬上車,又探出頭來問,抹淚問道。
衙門后門處閃起火光,門內(nèi),一陣人聲腳步聲朝這邊涌來。
“在那里!兇手在那里!”
“后門被卸了……”
火光越來越亮。
張果兒抬起腳,一腳將張德瑞踢進車里。“快走!”
一聲馬鞭脆響,馬兒昂首嘶鳴,撒蹄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