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第一縷晨光還沒有照進這個狹小但溫馨的出租房,遠遠望去的繁華都市似乎在這個時間陷入了沉睡,灰蒙蒙中不見一點徹夜的喧囂和繁華。
有的人住在出租房里面在愁明日的午飯,還有的人在那偌大但冰冷別墅的衛(wèi)生間抱著馬桶吐了一個晚上,每個人在這里都要找尋夢想,但也更加容易弄丟夢想,因為現(xiàn)實遠比你想像得強大。
當蕭含起床的時候,她閉著眼睛,聞著廚房傳來香甜的粥的味道,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憑著感覺走到廚房門口。
“把拖鞋穿上吧,好歹?!绷稚顚⒁呀?jīng)盛好的粥端到小餐桌上邊,看著蕭含迷迷糊糊的樣子,笑著說道。
蕭含抓了抓她散亂的頭發(fā),努力睜開了朦朧的雙眼,她是不能理解林深究竟是怎么做到每天早上都能起的這么早,準備一頓舒服但不麻煩的早餐。
拖著雙棉拖鞋,還裹著睡衣的蕭含坐到小桌子旁邊,看著林深喝著自己熬的黑米粥,輕聲說道:“親愛的,你以后可以不用管我的,大可以自己去外邊吃。”
林深點點頭,又喝下去一口粥,然后抬起頭看著蕭含滿臉心疼,笑著說道:“如果不是出去吃花錢太多的話,你覺得我會閑著做飯嗎?”
蕭含眼睛看著自己的鼻尖,將自己的整個臉都埋進了碗里,過了好久,蕭含長長嘆了一口氣,對林深說道:“親愛的,你能不能借我一點錢???”
林深將碗放在桌子上,認真地看著蕭含通紅的臉,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她和蕭含之間的對話。那個時候剛認識了半年的林深問了蕭含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你知道你和智障有什么區(qū)別嗎?
當時的林深的回答是,蕭含比智障少了一個智字,然后從此之后蕭含就肆無忌憚地在林深這里表現(xiàn)著自己的智障行為了。
“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林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蕭含訕笑的樣子,扯出一個笑容,問道。
蕭含皺著眉,翻著手指,不確定地說道:“這個月的工資不是還沒開嗎?然后我又想去法國的時候給大家?guī)c紀念品......”
“大家是指誰?。俊绷稚羁粗捄纯嗟谋砬?,忍不住想要罵蕭含兩句,因為以她對蕭含的了解,這紀念品絕對不是送給什么重要的朋友的。
果不其然面對著林深的這個問題,蕭含愣在桌子前面,掰著自己的手指支吾了半天不知道要怎么跟林深說出口。
“就是,我吧,昨晚跟幾個同事炫耀了一下去法國的事情,然后人家說要紀念品,那我也不能不給啊?!笔捄秸f越小聲,她也知道自己在這種一貧如洗的情況下卻還要給自己整這些傻事,估計快把林深給氣瘋了。
林深笑著看著蕭含臉上擔心的神色,將最后一口粥喝完之后,放下了碗,轉(zhuǎn)身就回到自己的房間都沒有跟蕭含說一句話。
過了一會兒,林深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她拎著一個信封走到蕭含面前,將信封放到了蕭含的面前,輕聲說道:“你先用吧?!比缓罅稚钜矝]有多看蕭含一眼,就回到自己的房間繼續(xù)化妝。
蕭含看著林深的背影,心中十分溫暖,這兩年的時光里面,林深總是嫌棄蕭含做事情不經(jīng)過大腦,但對于她的爛攤子,林深從來沒有獨善其身。
有的朋友是要用紀念品才能收買的,但有的朋友卻是你可以一貧如洗,但她總會待你如初。
一早上班的林深人生中第一次見識了什么叫做爛醉如泥,因為顧慕白喝得實在太多了,所以林言卿不得不打電話讓林深到顧慕白的家中來照顧,自己則趕去公司處理上午的事務。
林深看著自己眼前那個龐大的別墅和門前漂亮的游泳池覺得貧窮當真是限制了她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這棟屋子前邊就像一個灰姑娘一樣。
顧慕白躺在自己的床上,旁邊的傭人正煮好了醒酒湯放在了顧慕白的面前的小桌板上邊,顧慕白皺眉將難喝的湯喝了下去。
“幫我在公司附近找一個公寓?!鳖櫮桨讻]有抬頭,看著自己手中的財經(jīng)報紙,對剛剛站在他面前的林深低聲說道。
放著大別墅和一屋子的傭人不要,住什么公寓?林深暗暗在心中嘀咕,但是這種話她可不敢自家這位冰山老板面前說出來。
“那Boss有什么要求嗎?”林深小心問道,她怎么知道顧慕白這種有錢人習慣住什么樣的公寓,畢竟對林深來說,郊區(qū)一個整潔的小房間就是很好了。
顧慕白聽了林深的問題,抬起頭,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林深好像在顧慕白眼睛里面看到了一絲戲謔的不懷好意,但那目光轉(zhuǎn)瞬即逝,讓林深說不清究竟是不是自己剛才眼花了。
就在林深以為顧慕白已經(jīng)想好提出什么要求的時候,林深悄悄地彎起自己一根手指,生怕顧慕白的要求太過嚴苛,然后自己根本就找不到那樣的房子,但顧慕白只是幽幽地來了一句:“按照你對未來婚房的標準就行了?!?p> “啊?。炕榉??”林深瞬間呆在了原地,什么情況,莫非Boss準備結(jié)婚了,可是為什么要按照我的標準來找,莫非......
顧慕白笑著抬頭看著林深一臉消化不良的表情,毫不在意地輕輕火上加油:“我覺得一個女人對房子最大程度的幻想就是婚房了,莫非你連婚房的幻想都破爛不堪?”顧慕白好笑地看著林深臉上尷尬的表情。
林深看著顧慕白臉上欣慰的笑容,可以肯定的是顧慕白剛才眼睛里面流露出的那一抹戲謔絕對不是自己的幻想,而是現(xiàn)在在床上躺著的人絕對就是一個披著冰山軀殼的三歲頑童。
林深回報給顧慕白一個尷尬而不是禮貌的尷尬笑容,看著顧慕白渾身難受,他慌忙低下了頭,低聲吼道:“愣在這里干嗎?趕緊去找?!?p> 林深帶著勝利的笑容轉(zhuǎn)身就往門外走去,身后剩下顧慕白幽怨的眼神,雖說顧慕白這樣捉弄自己的手段極其卑劣并且幼稚,但林深心里卻是笑開了花,她更喜歡有煙火氣息的顧慕白而不是每一天都帶著標準的敬而遠之。
然后在一整天的忙碌中林深在距離顧氏集團不是很遠的高檔小區(qū)為顧慕白尋到了一間規(guī)模超大并且昂貴得要命的公寓,而顧慕白則是絲毫不留戀那個巨大的別墅,義無反顧地搬到了新的公寓。
但是顧慕白這種雷厲風行的做法也就導致了林深和林言卿不得不和搬家公司一起準備加班,而林深則是一臉幽怨地看著坐在自己身邊并且認真看著自己掛衣服的顧慕白。
“我覺得我的衣服實在是太少了,連一半的衣柜都裝不滿,所以林深麻煩你明天睜大眼睛給我填滿它。”顧慕白皺著眉頭看著自己一整個房間的衣柜,不滿的評頭論足。
“我怎么知道你喜歡什么款式的?”林深哭笑不得地說道。
顧慕白看著林深,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低下頭喝了一口手中的紅酒,然后對那邊收拾書房的林言卿喊了一句:“哥,你介不介意這個周末帶著林深去給我買衣服?。课覍嵲趽乃难酃鈺盐掖虬绯晌覡敔??!?p> 林深皮笑肉不笑地給了我顧慕白一個白眼,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經(jīng)典的小黑裙上邊蹭了許多灰,抬頭看向一臉笑意地說道:“那在這之前,Boss既然不給加班費,好歹賠一件衣服吧?!?p> 顧慕白看著林深指著自己身上被蹭臟的裙子,然后放下了酒杯,就連二郎腿都拿了下來,他認真地看著林深,輕輕來了一句:“如果按照等價賠償?shù)脑?,我實在不想去買一條這樣廉價的裙子,而如果賠你一條昂貴的裙子,實在是心里心疼。不如等你湊到一條香奈兒的價錢,我再賠給你?”
林深瞪著顧慕白,冷哼了一聲:“你怎么不說等我攢齊七條裙子,就幫我招呼神龍呢?”
顧慕白點點頭,欣然答應:“沒問題,神龍也是可以有的?!?p> 林言卿走到顧慕白的衣帽間,看著顧慕白手里的紅酒,然后走上前把酒杯拿開放到茶幾上邊,冷聲說道:“抱歉,我還不知道一個醉酒的人還可以繼續(xù)喝酒?!?p> 顧慕白看著林言卿面無表情的臉,尷尬一笑,充滿了無奈地看著林言卿將酒杯拿走,而自己一句話都不能反駁。
林深站在一邊看著顧慕白吃癟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顧慕白瞬間轉(zhuǎn)頭,瞇著眼冷冷地看著忍不住笑的林深,柔聲說道:“我覺得你的品味不重要,還是數(shù)量更重要,所以......”
林深趕緊揮手,說道:“老大,我錯了,你不應該笑話你?!比缓罅稚钷D(zhuǎn)過身,背對著身后那雙深沉而幽怨的眼睛,賣力地為身后那位作威作福的大爺出著勞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