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黃昏時分,輕蕁趴在扶嬴屋中的案上,手指不斷扣著案板,臉上有了一絲不耐煩。
“三姑娘,您都等了整整一個下午了,還在等啊?!?p> 是弄苒提了壺涼茶進來。
“阿姐最近回來地都如此晚嗎?”
弄苒偏頭冥想了一會兒道
“好像是戰(zhàn)事緊了吧,不過自從謝大人開始陪著姑娘去校場后,回來地是比之前晚了許多。”
弄苒將倒好的茶推到她輕蕁眼前。
輕蕁似聽出了些什么不得了的事一般抖了抖眉毛,砸吧了一聲。
“看來阿姐是遇到克星了啊。”
“什么克星?”
輕蕁直起腰桿,挑著眉斜睨了弄苒一眼。
“你難道還看不出來,沉檠哥哥就是阿姐的克星?。 ?p> “嗯……的確,姑娘一遇見謝大人是有些不一樣?!?p> 弄苒支著下巴回想她看到的畫面。
“你也瞧出來了吧,你看我阿姐平時那么好強的一個人,在沉檠哥哥面前卻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不是遇到克星是什么?!?p> 輕蕁為自己的發(fā)現(xiàn)驕傲地翹了翹嘴巴,弄苒也連連點頭來表示贊同。
“難道姑娘就是在為這個煩惱嗎?”
“嗯?煩惱?”
輕蕁不解。
“這兩天每每看見姑娘回來,都是愁眉苦臉的,自是知道姑娘的脾氣,我是不敢問她的。”
輕蕁黑亮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
“阿姐以前確實也沒有如此反常的……”
忽而又拍案驚喜道
“哦!怕是沉檠哥哥已經(jīng)向阿姐剖白了心跡,阿姐才如此,定是這樣!”
弄苒也因她的話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
“謝大人和姑娘,這怎么成?”
“這有什么不成的,若阿姐真的成了這段姻緣,那我今日就是等對了?!?p> 弄苒此刻才想起來她這一茬。
“對呀,三姑娘還沒說找姑娘什么事呢?!?p> “我啊,我是要向阿姐證明一件事!”
“什么事?。俊?p> “我要讓阿姐知道,我已經(jīng)不需要她的保護了!”
輕蕁做出一副無比自豪的模樣。
“嗯?什么意思?三姑娘你要自立門戶不成?”
弄苒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坐直了些來等著她繼續(xù)說下去。
“亂說,我是不會離開桓家,離開阿姐的?!?p> “那又是什么?”
輕蕁眼里也認真了幾分。
“弄苒你可還記得,當初因阿爹的事,阿姐直到十七歲才通過族中長輩舉行及笄禮?”
“記得,怎么?”
“我今年已經(jīng)十六了,阿姐在我這個時候已經(jīng)能幫阿爹打點家中上下了?!?p> 說著,輕蕁的眼中流露出絲心馳神往的神色來。
“三姑娘,你不會是想……”
話未說完,徒然門外響起陣陣凌亂的腳步聲。
輕蕁一喜,忙起身準備開門迎接那個心心念念的人。
可門外聲音忽又戛然而止,接著輕蕁歡喜邁開的步子愣是被一句綿軟的告饒聲驚地完全剎住。
“阿扶是我不對,是我昨日的話說得太重了,可你也已經(jīng)有一日未理我了?!?p> “大人,言重了?!?p> “不言重,阿扶你同我說話便好,唉,你可真是狠心啊,我是求了你一日的?!?p> “……”
“哎,阿扶你怎么臉色又如此難看,我不說了就是。”
“請留步吧”
“阿扶我向你道歉?!?p> “……”
“是我錯了”
“……”
“萬萬不敢再惹你就是!可是能不氣了?”
這句句似撒嬌般的話聽得屋中兩人面紅耳赤,卻也不忘偷笑調(diào)侃一番。
“沒想到沉檠哥哥是這樣將阿姐治服的呀。”
“三姑娘不可胡說,謝大人還是挺有威嚴的?!?p> 兩個人將一說完又對著笑開。
的確,誰有能想到那個翻手云覆手雨的人,竟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門一開,輕蕁露出個腦袋來。
“阿姐,沉檠哥哥都已經(jīng)這般認錯了,你就饒了人家吧?!?p> 屋外站著的兩個人皆是一愣。
看著輕蕁如觀好戲的樣子,扶嬴帶起滿臉的不悅問道
“你在這做什么?”
輕蕁一聽,嘟著嘴吧倚到門上。
“阿姐,你怎的把氣又撒到我頭上來,可不是我說了什么很嚴重的話來惹你生氣的哦?!?p> 聞言她將臉色又黑了幾分,抿緊唇來氣地不說話。
而謝沉檠卻好似并不在意自己剛剛的話是不是被人聽去,反而盯著她氣得微紅的臉,輕彎了嘴角。
弄苒瞧著,也出來尷尬地擺了擺手。
“姑娘,并不是我們有意要聽的,實在是你們就在門外……”
“胡鬧!”
她幾步跨進門,硬生生地留下兩個字。
等她進了屋,輕蕁撇撇嘴才規(guī)規(guī)矩矩站好,同院里還站著的人道
“沉檠哥哥,此刻就先將阿姐還予我吧?!?p> 還沒等他因輕蕁的話而加深嘴上的弧度,屋里便傳來一道冷冽的聲音。
“桓輕蕁,給我進來!”
聞聲的輕蕁也是知道自己的話似惹了麻煩,悻悻地吐吐舌頭,趕緊提著裙子跑了進去。
她坐在案邊冷不防地盯了輕蕁一眼,輕蕁便打個冷戰(zhàn)。
“弄苒說你等了我許久,何事?”
站著的人整了整衣袖,作一副十分乖巧的模樣,同她道
“阿姐,我想回荊州?!?p> “若是想家的話,就讓阿凌和云深陪你回去?!?p> “不是”
輕蕁湊過去,挽住她的手臂。
“阿姐,我想一個人回去?!?p> 她的余光里瞥見輕蕁幾分正經(jīng)的樣子,但心中又覺得似乎哪里不太對。
“阿姐,我們都不在,荊州雖有那個段仲堪,但我知道阿姐定是不放心的,所以我想要回去?!?p> 她眉心一緊,冷著臉質(zhì)問
“是誰又與你說了什么?”
“?。繘]有……阿姐,只是我也長大了,不能再像以前什么都要靠著阿姐,我也想像阿姐你一樣……”
“我在問你,究竟是誰同你說了什么才讓你動了回荊州的念頭?”
她的語氣重了幾分,輕蕁便不敢再說下去,如做錯事了一般埋下了頭。
半晌,輕蕁偷偷見她眼神不那么可怕了,才敢繼續(xù)道
“阿姐,真的沒有誰,只是輕蕁想替阿姐分憂。”
起身,她的語氣強硬。
“你還小,留在這里就好?!?p> “阿姐!”
輕蕁喊住她,驀地固執(zhí)揚起頭。
“輕蕁不小,輕蕁總要長大,我知道阿姐疼我,可我不可能永遠都靠著阿姐活著,我不想成為阿姐的負擔?!?p> 她回首,怔望著此刻再不是那個孩提的姑娘,眼里竟有如此的堅定的眼神。
“阿姐,從前你說什么我都聽,你叫我嫁人我也聽,但是……”
輕蕁緩緩起身,迎上她的目光。
“但是阿姐可曾想過,阿姐的保護也有一天也會是我的負擔?!?p> “你說什么?”
“我怕自己成為累贅,怕自己成為阿姐的阻礙,怕阿姐為了我,再次錯失自己的幸福!”
她的雙眼睜大,沒想到輕蕁心里竟藏著這么多心思。
一旁的弄苒看著也有些動容。
輕蕁走過去,握住她的手。
“阿姐,若你真的能遇到一個真心護著你的人,就像阿姐護著我那樣,輕蕁當是十分開心?!?p> “輕蕁……”
“阿姐,這次就應(yīng)了我吧,求你了?!?p> 她瞧著輕蕁懇切的模樣,心里也開始動搖。
其實這么多年來,她心里都一直很愧疚。
只因爹娘都已不在,她卻未能照顧好弟弟而使子熙早夭,因著這份對于弟弟的執(zhí)念,她便將所有的愛都傾注到輕蕁身上,哪怕舍了她一生都一定要將輕蕁保護好。
所以無論什么事她都必將安排得萬無一失。
而這確實全是她一人的想法。
久而久之卻也忘了,輕蕁也有自己的想法,也有她自己想要成長的理由。
終是她妥協(xié)了。
“想去就去吧,平安就好?!?p> “阿姐,你答應(yīng)了?”
輕蕁臉上是掩不住的欣喜,見她又點了點頭,更是狂喜到不行。
“弄苒你看,阿姐她答應(yīng)我了!”
弄苒也替她高興。
扶嬴淺淺一笑,眼里滿是憐愛。
“阿姐!”
輕蕁激動到極點,一下子朝她撲了上去。
晨木里
????(????) 這個時候大家可能會覺得扶嬴,輕蕁的年齡有些亂 那我來告訴大家!一般女子16歲左右舉行及笄禮,因為桓溫一直忙著和司馬家作對所以根本沒有時間為扶嬴舉行及笄禮,所以直到他死了同年扶嬴才舉行及笄禮,那時是17歲。 而三年后的今天輕蕁舉行了16歲的及笄禮! 現(xiàn)在懂了嗎?就是扶嬴20,輕蕁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