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湖看日出是當?shù)匾粋€傳統(tǒng)的旅游項目,所以兩人回到客棧后,客棧老板便例行介紹,兩人才發(fā)現(xiàn)客棧前臺里有一塊白板,上面有價格和路線,頗為實惠,但兩條線路照例價格差別不小。
劉紫辰照例選擇了距離較近的路線,根據(jù)她的經(jīng)驗,不論什么路線,最后的體驗其實都一樣,多種選擇只不過是商家的一種贏利手段而已。游客們往往有種奇怪的心理,越貴的一定越好、線路越長的一定越好,這或許是個誤區(qū)。
老板娘自然推薦道:“路線遠的那個可以從湖面上觀看日出,路線近的只能從山邊看呢,你們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劉紫辰搖頭,表示無所謂,陳天宇更是不吭聲,老板娘見狀只好作罷。
回到房間,兩人幾乎倒頭就睡,今天一天真是太累了,雖然還算有意思,但終歸抵擋不住困意,直到凌晨四五點時分,房門突然被敲響。
陳天宇瞇瞪著睡眼起來開門,才想起來昨天預約了觀看日出這回事。
“呃,還挺早的你們?”他隨口道。
服務員微微一笑:“我們要乘船出湖,所以必須這么早?!?p> “哦,原來是這樣?!标愄煊钕乱庾R地想到湖邊停靠的小漁船,敢情那不是捕魚用的,而是專門給游客們進瀘沽湖看日出所備,真是沒有做不到的商家,只有想不到的游客。
陳天宇笑道:“我們的路線近,沒必要起這么早吧?”
服務員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去,聞言頭也沒回地道:“不管路線遠近,都是這時候登船的?!?p> 陳天宇啞然失笑,他叫醒劉紫辰,兩人匆匆洗漱后,便趕往湖邊。天色還很暗,整個景區(qū)似乎一盞路燈都沒有,許多游客只能打著手機的電筒,從四面八方趕來,熙熙攘攘,場面挺壯觀。
大多數(shù)人顯然都還有些恍惚,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工作人員也沒有拖拉,出聲招呼大家登船,簡單詢問路線后,不同路線的人各自乘坐瀘沽湖特有的手劃豬槽船便出發(fā)了,剛開始的一段路程幾條船還是并行的,嘩啦啦的劃水聲特別脆落動聽,清冷的晨風呼呼撲打在臉龐上,讓大家瞬間便清醒過來,有幾位身體稍差些的,都開始蜷縮起來,抵擋寒意。
陳天宇遠遠地便在路邊望見了一個忽明忽暗的紅點。漁船開始分流,其中幾條朝著遠方開去,而他們乘坐的這條船卻朝著紅點處靠近,紅點愈發(fā)清晰,依稀還能看見升騰的淡淡煙霧,原來只是有人在岸邊燒了一堆篝火而已。
漁船靠岸,太陽還壓根沒影,火堆便成了搶手的娛樂項目,游客們紛紛過來取暖,爭先恐后的讓人忍俊不禁。
站在火堆旁的一位中年婦女圍著紗巾,額頭上有著明顯的皺紋,年紀大概在四五十歲。她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幾乎是目不斜視,極為偶然才抬頭瞟大家一眼。
陳天宇想:篝火應該就是她升起來的吧。
劉紫辰并沒有搶著去火堆旁,卻下意識地抱著手臂說:“還真有點冷?!?p> 中年婦女離她不遠,耳朵似乎挺靈敏,聞言主動看了她一眼,目光柔和許多,甚至帶著一絲莫名的暖意。
陳天宇心下一動,把剛剛伸出去、打算擁抱紫辰的右手悄悄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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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船登岸時,大約也就是五點不到,可愣生生過了一個小時,太陽還不見露頭,不少游客焦急地詢問,中年婦女卻一言不發(fā),只是默默往火堆里添些柴火,游客們見狀,還以為她不會講普通話,只能作罷,卻三三兩兩有一句沒一句地抱怨著。
岸邊很寬敞,而且選擇在這里看日出的游客只有十來個,除了火堆旁擠一些,其實大家離開挺遠的。劉紫辰也去了火堆旁,陳天宇卻慢悠悠地走過去,有意識地離中年婦女近點。
果不其然,中年婦女抬頭朝他望了一眼。
陳天宇不失時機地問:“大姐,應該還要再等個把小時,太陽才會升起來吧?”
中年婦女沒有回答。
陳天宇繼續(xù)道:“看來另外一個觀景點距離比較遠才對,不然也不用那么早出發(fā)?;蛟S這會,其它幾條船還沒靠岸也說不定……”
“也不用那么久,天很快就要亮了。”中年婦女終于開口說話了,出人意料的是,她不但會說普通話,而且還挺標準。
陳天宇朝遠處看了看,他瞅著更遠的那個大島,山邊還挺高的,遠遠高于湖的海拔。
“我想,等這邊能看到日出的時候,天色應該是徹底大亮了。”
中年婦女似乎笑了笑:“年輕人,你還是挺聰明的嘛?!?p> 陳天宇沒有吭聲,中年婦女又接著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概能算得出來?!标愄煊畹氐?。
“呵……”中年婦女笑道,“你來我們?yōu)o沽湖,不打算找個年輕漂亮的姑娘嗎?未免太可惜?!?p> 陳天宇微微一愣,如實道:“我有女朋友的,你也看到了?!?p> “那有什么關(guān)系,我們摩梭族是走婚,不用你負責的?!敝心陭D女一副蠻不在乎的表情,“年輕人,可別錯過了良辰美景?!?p> 陳天宇遲疑著,中年婦女主動遞過來一張名片。
她笑道:“看上了誰,你可以打電話給我,我會讓你如愿以償?shù)??!?p> 陳天宇接過,看都沒看立即藏進了內(nèi)衣口袋里。
“呃……”陳天宇猶疑地道,“昨天晚上,我在你們這的篝火晚會上,玩得挺開心。倒是真有一位女孩,讓我印象深刻,身材很好,領(lǐng)舞的……”
“你說的是依若?結(jié)克爾?”中年婦女揚了揚眉毛道,“看上她的可是太多了,排著長隊呢?!?p> 陳天宇訝道:“結(jié)克爾?……沒聽明白,她是外國人嗎?”
中年婦女樂道:“哪是什么外國人,結(jié)克爾是她的姓氏,意思是水邊人家。我們湖里人,除了個別村落,很少用漢族姓的?!?p> 陳天宇恍然,他道:“原來是這樣。呃,目前我就對這個叫依若的姑娘感點興趣,其它的沒怎么注意……沒希望那就算了吧?!?p> “倒也不一定沒希望。”中年婦女有些為難地道,“你別看追求依若的人很多,但她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或許……她就是在等著你也說不準?!?p> 陳天宇忍不住笑起來:“這可能性恐怕不大?!?p> 中年婦女搖搖頭:“年輕人,你要相信緣分。”
她不等陳天宇回答,果決地道:“我?guī)湍銌枂柸?,別灰心,今天晚上之前你給我打個電話,我會給你明確答復的?!?p> 陳天宇愕然,他突然沒來由地感覺到一絲慌張,但終于硬生生忍住了,強烈的好奇心還是迅速占據(jù)了上風。
“行?!彼詈笳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