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武狀元一掌抹平千光涯,整個青山郡的局勢便出現(xiàn)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時間這里血光把河水染紅,溝壑被人頭填滿,但是人的欲望卻永無止盡。
自那天之后,武閣中人紛紛來到這里掌管大局,連青山郡郡守都重新調(diào)任,上一任守城有余,進攻性不足,而這一個卻不是一般人等,不僅武力高深,更是個侵略性十足的郡守,能力非常之強,深受朝廷信任。
除此之外,四大正宗中自在宗封山不出,看似在山中杞人憂天,內(nèi)心卻在恐慌朝廷要對付他們。
曲王宗直接歸附朝廷,派遣弟子供郡守差遣,宗主直接進京面圣去了。
蔑天宗隱秘無蹤,有人說他們假扮身份在大街上給人算卦,也有人說他們糟了劫,眾說紛紜。
王極宗以正道自居,大開山門,廣收弟子,想要擴大自己的影響力。
相比之下邪宗就直接多了,地邪宗宗主身死之后,整個地邪宗宗址直接被人炸上了天,弟子們死的死傷的傷,眼看是要滅門了。
其余幾大邪宗也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攻擊,只有天邪宗和人邪宗沒人找事,不過他們也是封山不出,似乎隱匿蹤跡了。
血刀宗山門,殘垣斷壁,樹木橫陳,一片狼藉,環(huán)顧四周,冷冷清清的沒個人聲,唯有烏鴉和禿鷲在徘徊。
破損的大殿染血,到處都是尸體,碎骨一片成海,鮮血滿天滿地,人們只用瞪大眼睛看著蒼天,死亡如此的迅疾。
曾經(jīng)站在青山郡頂端的宗派,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人物,都成了夢幻泡影,物是人非,徒留空談。
禿鷲下來食肉,烏鴉成群亂飛,傳來喪門的鳴叫。
一個青年男子盤坐在大殿深處,披頭散發(fā),身后插著一柄黑色長刀,一言不發(fā),沉默的如同石子。
他的衣服早已經(jīng)凌亂,他的身體遭受創(chuàng)傷,他面色死灰,仿佛一個等死之人。
“啪咔!”雜碎石子的腳步聲傳來。
他喃喃道:“是來殺我的嗎?來吧,讓我解脫!”
自從他親手殺死了妹妹他就已經(jīng)死了,徒留著復(fù)仇的火種在燃燒,如今大仇得報,一切生命輪回也該回到起點。
“妹妹,我來了……”他仿佛看到了一個粉色長裙的精致女孩在向他招手。
“哥哥……”
“妹妹,你原諒哥哥了嗎,我就來陪你……”
“這么著急的死嗎?”李青衣走到他的身前,手中托著一個方形盒子。
他豁然抬頭,而后沉寂下來:“你怎么來了,原本想讓你做后手,卻沒想到武狀元親自出手了,倒是省了你一番功夫,呵呵,一切都沒關(guān)系了,一切都結(jié)束了,在那擎天一掌之下,沒有人可以生存?!?p> 李青衣將盒子扔給他,道:“看看吧,我不會白拿你的東西!”
南宮斬月呆呆的坐了一會兒,手才輕輕打開盒子一角,偷偷巧了一眼而后快速合上。
“哈哈哈哈,叔叔啊叔叔,你的路錯了,無情境界終歸是魔道,害人害己,終致我南宮家家破人亡,不復(fù)存在!”他淚流滿面,抱著盒子大哭,他南宮家貪婪無間地獄,一切因之而盛,又因之而亡,一個輪回重新盛開。
他步履蹣跚的抱著盒子,無神的行走,仿佛行尸走肉。
不知走了多久,到了血刀宗后山,這里群山環(huán)抱,一方風(fēng)水進氣,是南宮家的墓穴群。
邊上有個沒有墓碑的小墳,上面已經(jīng)雜草叢生,墳丘上隱約可以看到小動物的足跡,還有一朵嬌嫩的小花含苞待放,這里已經(jīng)好久沒有人來過了。
南宮斬月呆呆望著妹妹的墳丘,無聲淚流,忍不住跪在地上懺悔。
“妹妹,妹妹啊……哥哥對不起你……嗚嗚”他哭起來像個孩子,像個沒有家的孤兒,到處是風(fēng)是雨,是悲涼的孤獨。
“你聽得到哥哥說的話嗎,月兒,哥哥好想你,自從你走了哥哥好孤單啊,你讓我獨活有什么用,那狗屎的無情境界我根本不想修煉,武功再高有什么用,你們一個個都走了,我一個人,我一個人……”
“不過你放心,我給你,給爸爸,給媽媽,給我南宮世家報仇了,看,這就是南宮問情的人頭,我要用他來祭奠我南宮世家慘死的人……”他悲泣,將放著人頭的盒子放在墳前,忍不住笑出了聲,笑的孤獨凄清。
“啪啪啪……”一陣拍手聲傳來,李青衣斜眼看去,是幾個年輕人,看其身形,都不是凡俗。
“真是感人的一幕啊,報仇雪恨,將自己親叔叔的腦袋祭奠妹妹,真是人倫慘劇,呶呶,真是慘,可惜可惜,你也要下去陪她了?!卑滓氯顺爸S的搖頭說著,眼神蔑視,嘴巴嘟著,看起來很討人厭。
“人邪宗小魔頭你實在是……怎么可以這么說,當年南宮世家多么鼎盛,無情境界中不知斬了多少強者?!碧祆`通負手笑道,仿佛一切都在掌中,他連李青衣一眼都沒有看過。
他有這個自信,被鴻信打敗后他大徹大悟,盤坐三天三夜破入神玉境,成為青山郡除南宮斬月,鴻信的第三位神玉境青年高手。
今天就是他報仇雪恨的大日子,他要提著南宮斬月的人頭去見鴻信,而后一決雌雄!
“南宮斬月,你血刀宗已經(jīng)徹底破滅,交出無間地獄我可以留你全尸!”人邪宗小魔頭冷哼一聲。
南宮斬月垂著頭低聲咳著,咳著咳著哭了起來,又似乎在笑,俊朗的面龐青筋猙獰起來,道:“你們,不應(yīng)該來打擾我的妹妹安睡……”
“奧?一個死去的人,呵呵,我就打擾了你能奈我何,同是神玉境的高手,況且你還受了重傷,我一只手足以碾壓你!”天靈通放肆桀驁的大笑,眼睛熠熠生輝,如同兩輪不朽的太陽。
“李青衣,幫我個忙……我想安靜的和妹妹說說話。”南宮斬月閉上眼嘆了口氣,道:“血刀宗的基業(yè)都是你的了,名正言順!”
李青衣露出燦爛的笑容,他終于等到了這句話,名正則言順,從此以后血刀宗是他的私人財產(chǎn)了。
“好,兩條雜魚而已!”
他扭頭看向天靈通他們,只有兩個神玉境,還是剛剛突破,身體晶瑩的如同玉石,白嫩嫩看起來很可口。
李青衣扭了扭脖子,笑道:“換個地方打吧!”
“換?呵呵,我為什么要……”他話還沒說完就見一陣風(fēng)襲上了他的脖子,他下意識抵擋,卻發(fā)現(xiàn)那張大手將他整個人捏了起來,飛速后退。
“你放手,放開天靈通師兄!”
“狂妄,放開我人邪少主!”
……伴隨著驚呼聲,李青衣已經(jīng)幾步踏出不見蹤影,縮地成寸,不過如此。
他奔到遠處叢林,一下放開兩人,兩人都是面色兇厲,一身氣勢迸發(fā),如同神龍發(fā)威,向他壓迫而去,狂風(fēng)因之而起,似乎有烏云蓋頂。
其余弟子也狂奔過來,抽出兵器,劍拔弩張。
李青衣冷笑一聲,頭猛地一扭,眼睛一瞪,身體沉寂的黑帝氣奔涌而出,空氣被其扭曲,身體仿佛生出了無數(shù)黑色的觸手,在空氣中向四面八方飛舞。
“自我破入新境界,饑渴難耐,今日或可以過一把癮,嘿嘿。”
天靈通摸了摸通紅的脖頸,他實在是惱怒極了,竟然被人偷襲捏了脖子,若是讓天邪知道了,還不得將他扒皮抽骨。
他陰狠的瞪著李青衣吼道:“我要將你鎖在籠子里,浸在糞池里,拔掉你的皮,折斷你的骨,讓你和畜牲同食,和蛇蟻同寢,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細密的內(nèi)力仿佛針線從他的毛孔里噴薄而出,在空氣中飛舞動蕩,他搖擺著手臂,仿佛一只巨大的人形蜘蛛在獵食,恐怖的氣勢讓其他弟子都瑟瑟發(fā)抖。
人邪宗小魔頭也是向著李青衣壓迫而來,他渾身鼓蕩的肌肉,迸發(fā)出力量的金光,身后仿佛有一個金光萬丈的金剛怒嘯,他的大手像是一個大黑鍋猛然壓下。
李青衣看到對方襲來,興奮非常,只感覺一身細胞歡喜雀躍起來,他的手臂微微顫抖的抽出寶刀。
寶刀通體漆黑,刀首似三頭惡犬,刀身如萬蛇盤踞,一時間天昏地暗,狂風(fēng)動蕩。
“接我一刀。”
大刀橫飛,血芒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