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殷久與驚蟄敘話了一夜。
“沒想到蔽雪那丫頭出家了?!北窝┮幌蜃钍浅圆涣丝唷⒛筒坏眉拍?,竟然選擇了出家這條路,可想而知她心中的悲慟有多大。
只是這丫頭從小就倔,誰也勸不住,只能等她自己想開。
“暮骨宮永遠是她的家,讓她什么時候放下了就回來吧?!币缶脟@了一口氣,對著驚蟄說道。
驚蟄應了,“那你呢,你什么時候回來?”她問。
殷久沉默了,這個問題,她現(xiàn)在也沒有答案。就這樣回去暮骨宮,將帝都的一切留作生命中的過客?從心尖蔓延而出的絲絲酸澀仿佛在訴說著不舍。
那個平日里看著不著調(diào),卻總在她最軟弱之時伴在她身邊的那個偉岸男子,原來不知不覺已經(jīng)在她的生命中留下過那么多的痕跡。
“我暫且不回去,若是宮中有什么重要的事,便傳信到帝都給我?!睕Q定了,至少暫時她還是鶴園中那個令人嫉妒羨慕的女管事。
以一個管事的身份,竟能與月珠公主和武家大小姐相交,也算是與眾不同。
見殷久意已決,驚蟄也不再勸。反正她知曉殷久的下落,確認她安然無事便好。大不了將日后處理事務的總部搬到帝都來也不是什么大問題。這些事情含卿一定會安排得妥妥當當?shù)摹?p> 以往含卿的大部分心力全放在伺候殷久之上,殷久失蹤后,含卿就不得不接過了代管暮骨宮的差事,這幾個月下來,倒是頗有心得,她的天賦全都發(fā)揮出來了,若不是殷久不在,暮骨宮的勢力將會更上一個臺階。
不過含卿再怎么出色,也不可能取代殷久,殷久才是暮骨宮的靈魂,含卿只是一個合格的管家。
第二日,驚蟄將所有土匪都召集過來,宣布道:“我今日便下山離開,你們?nèi)チ綦S意。不過有句勸告,多行不義必自斃,諸位好自為之。”
驚蟄跟著殷久景明乾一同前往南城,云浮山中的一部分對驚蟄心悅誠服的漢子,都聽進去了她的勸告,下山尋了安分的活路。那些冥頑不靈,只想著不勞而獲繼續(xù)留下來做土匪的兇徒,在不久之后,便被官府給清剿。不是發(fā)配千里便是人頭落地,這些都是后話。
自從驚蟄知道了殷久現(xiàn)在在做景明乾府中的管事,她就看景明乾眼睛不是眼睛,嘴巴不是嘴巴,動不動就愛懟景明乾兩句,她們尊貴的宮主,竟然做了下人?這讓高傲的驚蟄怎么能接受。
就算景明乾是皇子,也沒有讓殷久做下人的資格。
“宮主,含卿雙雨她們都在山上等你呢,若是想在帝都,我們買一個大一些的莊子也就是了,為什么要做伺候人的事?”驚蟄眼神時不時的飄過去,瞪著景明乾。
景明乾倒是十分的又涵養(yǎng),沒有與驚蟄一般見識,云翳卻跳出來了?!鞍ィ艺f你這人是怎么回事!你見過我家殿下支使你家宮主了嗎?再說,阿久的賣身契可還在殿下手中,使喚人也是天經(jīng)地義?!?p> 云翳叉著腰,明明是一個俊秀可愛的少年,硬生生給他霍霍出了潑婦罵街的架勢。驚蟄不是那種善于口舌之人,當下擼著袖子就要和云翳干上一架。云翳也躍躍欲試,他倒是要看看誰更厲害一籌!
“不用管管?”看著兩人躍遠的身影,景明乾挑眉詢問殷久。殷久揉了揉眉間,她沒想到驚蟄竟然對景明乾主仆有這么大的敵意。
她留在這里是心甘情愿,景明乾對她也算寬容,做一些小事并無委屈。不過,對于驚蟄這般護主的舉動,倒是讓她內(nèi)心十分熨帖。
“不用。”殷久搖搖頭,這場比試的結(jié)果很快就會出來,誰勝誰負都有定數(shù),不會耗費太多時間。
果不其然,莫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兩人便回來了,不同的是二人的表情。云翳眉眼紛飛,驚蟄垂頭喪氣。誰勝誰負一看便知。
對于這樣的結(jié)果,殷久毫不意外。畢竟驚蟄擅長的是輕功與隱匿功夫,和一些其他的絕活,武藝方面倒不是她的強項。春閣主要負責的還是探聽消息,論武力自然比不了秋閣。
而云翳是一個皇子的貼身暗衛(wèi),從小就受到嚴格的訓練,若沒有高超的身手,又怎能保護好主子的安危?
驚蟄就像霜打了的茄子,默默走到殷久的身邊。都怪她沒好好練武,沒給宮主爭口氣反而丟人了,她心中難受極了。
殷久沒有出言安慰她,只是拍拍她的肩膀。她相信驚蟄自己能想通,人無完人,若是想要在任何方面都壓人一頭,這樣的人本身就是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