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久一直都只是站在一旁看著肖昊叫賣,對她來說能不能賣出去都無所謂,只是肖昊這孩子,覺得這里有錢可賺,非要來擺攤,殷久也就隨他。反正她只負(fù)責(zé)認(rèn)出哪些果子可以吃,其他都是肖昊的事情。
“阿久~好阿久~你幫我送過去吧~”肖昊扭臉看著她,臟臟的臉上全是討好的笑意,被那雙晶亮的瞳子一望,殷久也說不出拒絕的話。這孩子本意還是想讓兩人少受一些苦,既然這樣,她就走一趟吧。
清點出了一百個果子,用芭蕉葉包裹,抱在懷中,殷久跟著護(hù)衛(wèi)走到了馬車旁。
“銅錢,買回來了?”馬車中傳來了一個清亮的男聲,窗簾一掀,一張無可挑剔的俊臉出現(xiàn)在視線之中。男子約莫弱冠之年,一雙丹鳳眼斜斜挑起,薄唇帶著一絲期待的笑意,好似漫天陽光都匯聚在了他的身上。
“是,主子?!蹦墙凶鲢~錢的護(hù)衛(wèi)接過殷久手中的芭蕉葉,遞給了男子。殷久就站在馬車邊等著,錢還沒結(jié),她要是就走了,肖昊能跟她鬧上一個晚上。
男子迫不及待的從芭蕉葉中拿出了一個,用手絹隨意的擦了擦就往嘴里送去,銅錢有心出言相阻,可男子的動作太快,一個字都還沒有來得及說出,果子就進(jìn)了男子的嘴中。
香甜的汁水在口腔中蔓延,男子眼睛愉悅的瞇成了一條線,沒想到在這蘇城也能吃上這果子,這些人還真是不識貨。在帝都,就算是一兩銀子一個果子都有的是人搶著買。
“再去買……咔嚓咔嚓……剩下的珍果本公子全要了!”男子口中咀嚼這果子,還不忘再讓銅錢去將肖昊攤子上的所有果子給包圓了。
珍果,就是皇室給這果子取的名字,本名男子已經(jīng)記不得了,自從這珍果成為了貢品,當(dāng)時皇后十分喜歡,珍果之名就此傳開。
銅錢聽了吩咐,快速的跑到肖昊的攤子上,還好他跑得快,攤子上還有二三百個果子,要是再晚上一些,恐怕就沒了。
不少嘗過的百姓都回頭想再買一些,卻失望的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賣完了。
“早知道多買些了……”
“是啊,沒想到這么好吃……”嘆息聲接連響起,失落的百姓漸漸散去。
銅錢這次并沒有袖手旁觀,而是主動幫肖昊收拾起了果子,自家主子這般喜愛,這些果子可不能有什么閃失,還是自己上手比較保險。
“你是何人?”男子啃完了一個珍果,隨手拿起第二個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站在馬車邊的殷久。
從身形上看著是個女子無疑了,只是這穿的都是什么東西?!破爛得看不出原樣的黑裙套在纖細(xì)的身子上,偏生穿了一件雜色皮毛做成的‘馬甲’樣的東西,顯得身子極大,若不是身形高挑,男子險些都要以為這是插著木釬子的糯米糕。
“錢,沒付?!币缶玫?,絲毫都沒有為男子出色的容貌所動。
男子劍眉一挑,真的只是要錢?他這般玉樹臨風(fēng)、俊美不凡,這可不是他自己說的,而是帝都公認(rèn)的,想要嫁他為妻的女子可以從帝都的南門排到北門,這女子眼里卻只有錢,對男子的內(nèi)心造成了小小的打擊。
不過還不待他說話,銅錢帶著肖昊就回來了?!肮?,所有果子都在這里了,大約二百余枚?!蹦凶舆@才將目光看向了跟著銅錢一起走過來的肖昊。
肖昊的裝扮也讓男子的眼角直抽搐,這毛色層次不齊的毛皮衣物,這同出一轍的臟污……
“你們不是蘇州人士?”男子問。
肖昊頭一次看見這么俊美的人,看呆了,一時間忘了回話。“公子問你話呢!”銅錢悄悄用手肘捅了捅肖昊。肖昊這才反應(yīng)過來,說,“我與阿久都是從南城逃難到蘇州的?!?p> 南城、逃難?
男子皺眉,他好像之前便聽說過南城大雨不斷,現(xiàn)下有了逃難的人,莫不是起了水災(zāi)?思及此,男子也沒有和二人閑談的心情了,吩咐銅錢給了一兩銀子,便命車夫繼續(xù)前行。雖然與珍果在帝都的市價相差很遠(yuǎn),對比兩人的叫價也不算虧待了他們。
再說,男子還罕見貼心的想到,這二人一個是女子,一個還年幼,太多的銀錢在身對他們并沒有好處,斟酌之下才定了一兩銀子的數(shù)。
肖昊接過銀子道謝,目送著馬車在一陣灰塵之中遠(yuǎn)去。
“阿久,我們有這么多錢了!”肖昊高興的舉著手中的銀子沖殷久叫道,銀子在陽光下微微閃光,殷久心中也有一絲喜意。
曾幾何時,她竟然也會因為區(qū)區(qū)一兩銀子而歡喜了?
“走,我們吃好吃的去!”肖昊搭著殷久的肩,大搖大擺向著城中走去,矮上殷久一頭的他做這樣動作十分滑稽,現(xiàn)下他也完全不顧,整個人沉浸在賺錢的喜悅之中,要知道,他長到這么大,還從來沒有見過一兩銀子這么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