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鋪子里的掌柜都在花廳等著見您?!焙胃闹髟豪?,何夫人聽到了侍女雅兒的話,一臉的陰沉。
這些日子,各個鋪子的掌柜都輪番來求見她,說的都是鋪子中又出了什么事情,最開始還都是一些客人投訴貨物有問題的小事,到現(xiàn)在的事情可是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棘手,今天更好,干脆都一起來找她了。
若說相信這些事情都是巧合,那她也不用做這個主母了,蹊蹺之后定有幕后之人??墒菬o論她派出了多少人去查探,也查不出來陰謀的痕跡,倒是那些來鬧事的人逼得越來越緊,還不能讓人把他們打出去,其中有許多人也出自南城中有名有姓的人家,鬧開了他們何府不見得能夠討得到好處。
由于休息不好,何夫人的臉色十分蒼白,雙眼底下還有著青黑色,整個人憔悴不堪,看起來像老了好幾歲一般,就算是再好的胭脂香粉也不能遮蓋住她這些日子積下來的滄桑。
“再讓他們等等,琪兒,你去將老爺給請過來?!焙畏蛉巳嘀l(fā)脹的太陽穴,無力的說道,這些事情已經(jīng)不是她一個婦道人家就能解決得了的了。
過不了一刻鐘,何老爺便匆匆趕到,開玩笑,這可是能夠動搖何家根基的大事,他若是不小心應(yīng)對,可能最偌大的家業(yè)便要毀于一旦。到時候他也變成了何家的千古罪人,百年之后有何臉面去見列祖列宗?
“老爺,這可怎么辦是好???”何夫人見到何老爺,連日來緊繃著的心神稍稍放松了一些,這一放松就要落下淚來。
“容我想想,你先別急?!焙畏蛉诉@一哭,把何老爺?shù)念^哭得更疼了,今日早上何家的錢莊傳來消息說有人要取出大筆的現(xiàn)銀,可是之前綢緞鋪子的劣質(zhì)綢緞、茶葉鋪子的假茶葉,還有就是在何家酒樓吃飯中毒了的人,等等的賠償金讓何老爺不得不暫時動用了錢莊中的銀錢,卻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有人卻要提出這樣一筆數(shù)目巨大的銀子,無疑是在何家這艘逐漸沉沒的大船上砸下了一塊巨石。
“我怎么能不急,馬上就月末了,下人的月錢可還沒發(fā),賬上已經(jīng)沒有銀子了?!焙畏蛉诵睦镆参貌坏昧耍@幾日的膳食都是青菜,讓她感覺自己都要變成一臉菜色了,這讓平日里每日都得飲一碗燕窩,每餐都是四葷一素一湯的何夫人怎么能夠接受,更別提那些精致的茶點了。
“我就有銀子了嗎?!”何老爺本來就心生煩躁,不由得大聲吼了何夫人一句。
何夫人愣了一愣,隨即更大聲的哭了出來,“好啊,你這是嫌棄我了,都怪我沒有給你管好這個家,沒有教好女兒,沒有給你賺好多好多的銀子!這個家我待不下去了,我不活了!”婦人尖利的哭喊一瞬間在這個小小的房間里回蕩,讓何老爺頭痛欲裂。
這個蠢婦!何老爺在心里罵道,卻也不敢再罵出來,畢竟何夫人娘家雖然不如何府,但是也差不了多少,若是此時再無妻族相助,何府危矣。
他不得不按下心中的煩躁,好生哄了何夫人許久,才終于將人給哄好,“你今日便回家去,把事情全都告訴岳父大人,讓他幫幫咱們,再派人給歡歡送個口信,讓她求一求月霞縣主。”
何夫人聽從了何老爺?shù)陌才?,?dāng)下便收拾東西回了娘家,那些掌柜還是交給何老爺來應(yīng)付好了。
在南城王府的何歡歡接到了母親的傳信,卻也是無可奈何,她自己都是躲在南城王府里避難,這些日子被南敏兒當(dāng)成侍女一般的使喚,哪有能耐讓南敏兒去求一求南城王,讓他拉何府一把。
“給母親說,我只能試上一試,不保證能成。”何歡歡讓那侍女去回信,自己則去了南敏兒的院子。
南敏兒此時正在院子中看婢女們踢毽子。
“哎呀,左邊左邊!快點!右邊!你怎么這么蠢??!”看到婢女沒有接到毽子,南敏兒氣得一把將手中的茶盞向那個婢女砸去,那婢女被滾燙的茶水砸在了身上,卻不敢呼痛,連忙跪在地上求南敏兒原諒。
“把她給我賣出去,無用!”不顧那婢女的哭喊,南敏兒眼都不眨的便將一個大丫鬟給發(fā)賣了,一旁的婢女們不禁身軀一抖,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
“這是誰惹縣主生氣了?”何歡歡嬌笑著,靠了過去,彎身將落在地上的毽子撿起,放在了南敏兒的手邊。
“這種普通貨色怎么能配得上郡主呢,我這兒新得了一個好東西,縣主見多識廣,幫我鑒定鑒定?!焙螝g歡示意身后的婢女上前,將一個紫檀木的盒子打開。
明紅的綢緞上是碧綠的孔雀毛,流光溢彩,這竟然是一個用價值千金的孔雀毛制成的毽子。
“這東西配得上本縣主,你有心了?!蹦厦魞嚎吹侥请ψ由裆蓜樱筒钕残︻侀_了。她姐姐南秋兒有一把孔雀毛的羽扇在她面前可沒少顯擺,平日里珍惜得不得了。真想讓她看看自己將她這般珍惜的寶貝制成毽子來踢,那表情一定是十分美妙。
何歡歡心里心疼得滴血,這孔雀毛可不是什么便宜貨色,幾乎是她娘親陪嫁中壓箱底的物件了。聽說南敏兒今日愛踢毽子,才忍痛制成了這么一只價值不菲的毽子。
憑借著這價值不菲的禮物,何歡歡暫時得到了南敏兒的善意,陪著她在王府中游玩了大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