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趕快給逡兒解毒啊!”慕老爺看著自己小兒子的模樣,心疼極了,忍不住沖著殷久大聲喊到,那命令的姿態(tài)絲毫沒有想到是自己有求于人。
“不好意思,這毒,我解不了了?!币缶貌慌葱Γ瑢χ嚼蠣斠蛔忠活D的說道,憑什么讓她救她就救,以為自己是誰啊,天皇老子嗎?
“是你下的你怎么就解不了了?那縣主身上的毒是誰解的?!”慕老爺氣急,指著殷久的手抖啊抖的,額上的青筋不停跳動著,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這蠱毒嘛,是我從一個人手上買來的,只有一份,而且沒有解藥??h主的毒是我用獨門心法將蠱蟲從縣主身體里引出,從而解了蠱毒。只不過嘛,那心法用過一次得休養(yǎng)好久,所以我現(xiàn)在是有心無力啊?!币缶脽o辜的笑著,也不管別人到底信不信她說的,反正就是一個態(tài)度:她不救!
“另外嘛,這蠱毒還有一個挺好聽的名字,叫毀色,也就是可以毀掉一個人的顏色,生命會隨著水泡的爆開一點一點的流逝,伴隨著劇烈的痛苦,偏偏還不會死,最后整個人啊,就會變成一灘血水,這樣也就不會痛了?!背錆M蠱惑的聲音,在場的人都不自覺的順著那聲音的指引,去想象一個人,在一次次水泡的爆開之中,最后化為一灘血水,讓人脊背發(fā)麻。
尤其是南敏兒,渾身發(fā)冷,連牙齒都在發(fā)抖,她簡直不敢想象,若不是殷久救了她,她也會變成一灘血水,最后水一潑便再無蹤跡,她心里對殷久的敵意突然沒有那么大了,不管是誰下的蠱毒,也是殷久救了她,讓她免于化成血水的下場。
慕瀾逸在殷久對眾人作出解釋的時候,一直緊緊盯著何氏,何氏此時全副身心都在地上躺著的慕瀾逡身上,慕瀾逡在這短短的時間內(nèi),身上的水泡又破了一次,全身布滿了血水,就像是從紅色染缸里撈出來的一樣,整個人也隨著水液的流失,瘦了整整一圈。
“母親,再不解毒的話,二弟可是要不行了。”慕瀾逸難得狹促了一回,句尾還加了一個上挑音,明明白白地擺著旁觀者看熱鬧的姿態(tài),絲毫不在意地上躺著那個一只腳已經(jīng)踏入了鬼門關(guān)的人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有血緣羈絆又如何呢,從何氏與慕瀾逡五次三番的對他下手,他們就注定不能夠和平共處。
何氏的眸子里閃閃爍爍,她的內(nèi)心正在急劇交戰(zhàn),沒錯,她手上的確是有毀色的解藥,可此時萬萬不能表現(xiàn)出她手中的藥,不然一直苦苦掩藏的事情就保不住了,上面的人也會知道,那后果她不敢想象……可現(xiàn)在中毒的人,是她的兒子啊!她這么多年來唯一的兒子,精心呵護(hù)著的兒子,她又怎么能舍得眼睜睜看著他死去。
最后,何氏還是咬著牙,哆哆嗦嗦的將胸前掛著的藍(lán)寶項圈取了下來,摳出最大的一顆藍(lán)寶石,里面藏著一個米珠大小的丸藥,小心翼翼的將那藥丸送進(jìn)慕瀾逡的口中。吃了何氏的藥之后,慕瀾逡似乎恢復(fù)了一點意識,緊閉的眼皮劇烈顫動著,突然,他猛地支起身子,頭一偏,一陣劇烈的嘔吐聲響起。
烏黑的穢物散發(fā)著陣陣惡臭,眾人都不由捂住鼻子,向后退了幾步。吐完,慕瀾逡像是脫力了一樣,身子一軟又倒在了地上,也不管地上的污物了。他身上的血泡不再冒出,可整個人幾乎被蠱毒折磨的不成人形,顴骨高高的凸了出來,哪還有一點南城貴公子的形象,扔出去就像是餓了幾個月的難民一般。
“我的兒啊……”何氏不顧慕瀾逡身上的臟污,緊緊抱著他,好似用這種方法就能夠減輕慕瀾逡的痛苦一般,雖然毒解了,但慕瀾逡的身子也受到了損害,看起來沒個一年兩載是養(yǎng)不回來的,更是毀了容貌,從此只能是一個丑陋無比的怪物。
一雙紅紅的眸子死死的盯著殷久,何氏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要不是她,自己的逡兒哪里會受這般痛苦。殷久也不懼她的目光,眼睛對上了何氏遞來的目光,一雙墨玉般的眸子中醞釀著沉沉的黑暗,譏諷地看著何氏,想動她?還是先解決自己身上的麻煩吧!
“來人,把何氏押下去審問!”南城王看到這一幕自然是心知肚明,何氏身上竟然有這蠱毒的解藥,就算在南城,蠱毒也十分罕見,更何況這么厲害的蠱毒,無論從哪一方面想,何氏與這件事情也脫離不了關(guān)系。
“殷久,你這蠱毒是從何人手中所得?”如果說不清楚蠱毒的來歷,殷久也脫不了關(guān)系,不止是要替自己的女兒報仇,更是為了整個南城、整個天下著想,若是蠱毒大規(guī)模泛濫,那么會給百姓造成多大的傷害,十多年之前已經(jīng)證明過了。既然蠱族的余孽藏身嶺南山嶺,那就別在南城現(xiàn)身,若是惹出了什么事,可別怪他心狠手辣了。
“何氏身邊的一等丫鬟琦兒?!币缶弥币暷铣峭醯哪抗猓喨藷o數(shù)的南城王看見殷久這幅坦然的樣子,心里便信了她一半,有著這樣眼神的人,一般都不屑于說謊,既然說了,便一定是真相。
若說殷久如何拿到何氏珍藏的蠱毒的,那得說起幾天前,殷久讓慕瀾逸去做了一件事,略施美男計串通何氏的丫鬟琦兒,本來想找何氏下毒謀害慕瀾逸親娘的證據(jù),卻陰差陽錯在何氏臥房中的暗格中找到了這個蠱毒,才有了今日的計劃。
慕瀾逡中的毒當(dāng)然不可能是夜探林府時中的,那時候殷久手中可沒有‘毀色’,至于是什么時候下毒的嘛,那對于殷久來說不過抬抬手的小事而已。這出戲旨在逼出何氏手中的解藥,只要證實何氏手中的的確確有‘毀色’的解藥就好了,殷久的嫌疑自然會大大的減輕,借南城王的手,審問何氏,最好能牽連出蠱族的消息,她殷久只需坐享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