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自由?”一匹馬開口說話,我對此習以為常。
“你是在和我說話嗎?”我看了看四周,沒有其他可見的靈魂(任強和小雨都沒有靈魂出竅),開了陰陽眼也沒有,看來是在跟我說話無疑了。
“除了我們還有誰在嗎?”
“沒有,但是我明明遠遠吊在后面,你是怎么發(fā)現的?”
“這是屬于馬的警覺。”
“第六感之類的?”
“差不多,聊了這么久,既然大家都沒有惡意,何不下來聊。怎么,你喜歡高高在上與人聊天的感覺?”
“抱歉,一時忘了。”我從高空下到與馬先生平齊的位置。
“想必你應該知道你現在的處境了吧?”我問。
“當然,再清楚不過了,這讓我想起一首歌《白龍馬》?!?p> “這么老的歌你都知道?不過確實挺符合你此刻的形象?!?p> 眼前的馬是一匹白馬。白馬非馬,別人的原因我不知道,但這匹白馬非馬,只是因為他實際是一個會變身的靈魂而已。
“童年豐富的九零后了解一下!”雖然不明顯,但他裂開的大嘴是在笑吧!
“是嗎?那么讓我們回到開頭的話題,你是問我‘自由是什么?’對吧?”
“沒錯,你的答案是?”
“很難描述啊,我只能說只要有形體且有思想的存在就不自由。”
“詳細說說。”
“就像以前,我生為人的時候,我覺得死亡是真正而絕對的自由,但是現在,有靈魂的存在,代表著那是個錯誤的結論。我就想,思想才是絕對的自由,人體是靈魂的載體,靈魂是思想的載體,我們這樣的也不算自由,思想還是束縛在名為靈魂的形體之內的?!?p> “這么一想,似乎很有道理,但是思想真的是絕對的自由嗎?”
“行動和言語的自由可以被禁錮,而思想沒法被禁錮,只要不表達出來,它就能無拘無束地存在?!?p> “可是這樣,思想也只能永遠存在于腦海,這不是自由吧!”
“對啊,我也想過這點,但是目前相對來說,思想是絕對的自由了。”
“很矛盾啊,用相對來表絕對。”
“那你覺得什么是自由?”
“虛無,不存在就是自由。”
“那這種自由的意義是什么?”
“沒有意義才是自由?!?p> “我還是覺得你說的也很矛盾,但是說不出具體的問題。”
“你說的那種自由,就算不考慮不表達出來的思想只能存在于腦海這種情況,假比思想確實不能禁錮,但是,終究可以被限制,思想的形成終究要取決于人的學識和見識。說白了,思想不可以被禁錮,但是可以培養(yǎng)引導,進一步說,是可以限制的?!瘪R先生避而不談它說的自由,反而談到自己生前的想法。
“而且如果把思想表達出來,正確的思想也許久而久之,會被人接受,不正確的思想就會被封印禁錮。但是,你認為,什么是正確的,什么是不正確的呢?該怎么界定呢?”馬先生含笑問我。
“目前來看,正確與否很難判斷?!?p> “那不就是了,否定了那些有關自由的理論,我就提出,虛無、不存在、無意義才是真正、絕對的自由?!?p> 看著馬先生望著虛空的朝圣神情,我是不是也該跟著這么表露,還是喊一聲“自由萬歲!”?
得了吧,談論而已,各執(zhí)己見,雖然它說得很有道理,我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思想是絕對的自由,至于限制什么的,不也是可以打破的!正確與否,那是我個人的事。
“但是馬先生,我們好像有點跑題了,我們是在談論什么是自由,現在卻談的是絕對的自由了?!?p> “撒,我追求的從來都是絕對的自由,只是自由的話,每個人想的都不一樣,根本沒有談的必要?!?p> “好吧!那么,馬先生,你是選擇轉世,還是選擇化為虛偽,追隨你的自由而去?”
“靈魂還可以死亡嗎?”
“大概可以的,我見過在陽光下消散的靈魂?!辈恢滥莻€家伙是不是真正的死亡了。
“是嗎?消散?化成塵埃還是?”
“抱歉,用錯詞了,是消失了。”
“消失,就代表是未知的,那么你說的那個靈魂也未必得到了真正的自由?!瘪R先生在面臨真正的自由的誘惑時還是很理智。
“確實如此,那么,你選擇轉世嗎?”
“不,我還是要向著心中的自由而去,哪怕是假的。就算是假的,我相信只要我一直靠近虛無,終有一天,會得到絕對的自由的!”
“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那我在這里等待曙光降臨吧!”
我們此刻正站在一幢高樓上,如果陽光來臨,我們會第一時間直面它。
“從你的話語看,你應該不是同我一樣的靈魂吧?”
“不是,我算是靈魂的引路人,不過不是給靈魂的人生指引方向,只是引導他們去往他們要去的地方?!?p> “噢,很沒意義的工作!”
“沒意義才自由,不是你說的嗎?”我哂笑。
“呵呵,也是,看來我的理論還不完美。我會把它完善的!”馬先生的目光閃著堅定的光芒。
我止住笑容,嚴肅地道:“祝你成功!”
我佩服每一個有著目標,并為此努力的人和靈魂。
“承你吉言!”
此后,我們沒有再發(fā)一言,就這么靜靜佇立。
樓高,沒有風,除了不眠的生物和遁入遠方的車輛,再沒有其他聲音。
當周圍的大廈蘇醒,大大小小的機器運作,噪音將侵占白晝之時,一條彎曲的紅線自遠山攀上天空之城,陽光萬箭齊發(fā),攜著光明,將最后一角黑暗祛除。
馬先生在陽光中逐漸消失,它回頭看了一眼化身烏鴉的我,眼里有著如日的光。
……
昨夜,有誰存在過?今天,有誰或許將不再存在?不會有忙忙碌碌的人類知曉。
后記:說來抱歉,生前我雖然追求自由,但是我追求的是個人的自由,而不是群體的自由。因為在我看來,群體里不可能有自由,群體的自由的最大限度是民主,可即使如此,也只是大多數人的自由,而不能做到每個人的自由。
要想獲得更多的自由,只有兩個選擇,要么游離于人群之外,要么凌駕于人群之上。而我,選擇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