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誰是誰的人

　　大宅內(nèi)一間黑漆漆的房間中，陳無疾與胡如玉隔著一個方桌彼此對坐。

　　陳有情雖然比陳無疾年長幾歲，但是這個世界存在著一些重男輕女的不良習(xí)氣，再加之陳有情不愛關(guān)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所以接見胡如玉的任務(wù)就自然而然落在了陳無疾的頭上。

　　陳無疾在這間房子中環(huán)視一圈，發(fā)現(xiàn)連個窗戶都沒有，心情安定了一些。

　　然后，他望著胡如玉，打著官腔說道：“不知胡欽差駕到，有何貴干??？”

　　胡如玉的臉色依舊蒼白，但依稀可以看出多了幾分血色，他略一沉思，開口說道：“小侯爺，我專程為道歉而來。”

　　稱呼是一件極有講究的事情，胡如玉稱陳無疾為小侯爺，稱自己為我，明顯是把自己放在一個比較低的地位，這是道歉應(yīng)有的態(tài)度。

　　可是，他道什么歉呢？

　　陳無疾眉頭一皺，問道：“不知欽差大人為何事道歉？”

　　胡如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正色說道：“為兩位公公在山北之事道歉?！?p>　　“公公？山北？”陳無疾在心里重復(fù)了一下胡如玉的話，然后恍然大悟。

　　一高一矮兩個太監(jiān)在未知會陳恬的情況下，在山北擅自對李愈之出手，之后更是與陳恬與陳有情大打出手，這已經(jīng)犯了忌諱。用古惑仔的話說，就是踩過界了，胡太后方面必須給陳恬一個交代。

　　“小侯爺，我代兩位公公表示歉意?！焙缬裾\懇說著。

　　陳無疾心中卻是不太滿意，那晚出手的明明有三個人，最后的那個神秘黑衣人更是一刀結(jié)果了李愈之的性命，動作干凈利落，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讓陳無疾記憶猶新。此時胡如玉道歉，自然是要為三人道歉，怎么只為兩位公公說話，這明顯是在避重就輕，逃避責(zé)任。

　　“兩位？”陳無疾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些，語氣也明顯不悅。

　　胡如玉一怔，似乎沒有料到陳無疾的反應(yīng)會如此之大，于是試探著說道：“太后她老人家也對這件事情深表遺憾，她已經(jīng)嚴(yán)厲批評兩位公公了，還請小侯爺寬恕則個?！?p>　　陳無疾有些怒了，這胡如玉明顯是在顧左右而言他，是在隱瞞太后一方多了一個一級高手的事實。一級高手雖然敵不過千軍萬馬，但卻足以影響天下大勢，而有時候，影響恰恰是一種改變。正因為一級高手的強大個人戰(zhàn)力，所以各方勢力對彼此手下一級高手的數(shù)量都極為關(guān)注。陳無疾從父親那里得知，胡太后手下只有一高一矮兩位一級高手，再無旁人。此時，在那位神秘高手已經(jīng)在眾人面前出手的情況下，胡如玉依然不肯說實話，態(tài)度明顯不誠懇。

　　最讓陳無疾生氣的是，胡如玉竟然把太后搬出來壓自己。

　　陳無疾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胡如玉一時間摸不到頭腦，心說自己已經(jīng)把太后老人家都請出來了，可是陳無疾還是不滿意，這小孩子就是不懂事。

　　事到如今，胡如玉還是認(rèn)為是自己的用詞出了問題，引得陳無疾生氣。他回憶一下剛剛說過的話，太后表示遺憾。這句話已經(jīng)給了陳無疾很大面子了。太后可是當(dāng)朝圣上的生母，地位之尊貴，自然不用多說。難道非要這這么一個高在云巔之上的人對這件事表示歉意，陳無疾才滿意？

　　歉意與遺憾可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

　　想到這里，胡如玉輕輕咳了一聲，臉色又紅潤了些。

　　然而，這一副樣子落在陳無疾的眼中，卻成了胡如玉仍在掩飾的證據(jù)。陳無疾不愿意再和胡如玉兜著圈子，雙手一攤，直接說道：“欽差大人，秦王李愈之我那位可憐的舅舅究竟死在手里，就不用我明說了吧！您難道不該為那個人說些什么嗎？”

　　話說完，胡如玉竟然陷入沉默之中，似乎在思考著什么。片刻之后，他恍然大悟地抬起頭，對陳無疾說了一句令后者震驚無比的話。

　　“小侯爺，我想您可能誤會了，那位神秘的高手不是我們的人?！?p>　　胡如玉說得誠懇至極，不像是騙人，然而陳無疾卻不相信，不是胡太后的人怎么可能會殺李愈之，吃飽了撐的？

　　看出陳無疾心中的怒火漸起，胡如玉連忙開口：“小侯爺，我和您說實話，那個高手真的和太后和我們沒有一點關(guān)系，那一夜之后，我們也一直在調(diào)查。據(jù)查證，此人不是山北之人，便是胡人王庭之人，只有這兩種可能。”

　　“有什么證據(jù)嗎？”陳無疾問。

　　胡如玉面露為難之色，抿了抿嘴唇說道：“事關(guān)重大，恕在下無可奉告。不過，您一定要相信我們的結(jié)論?！?p>　　陳無疾嘆了一口氣，沒再說話。

　　“我以胡家列祖列宗的尊嚴(yán)立誓，那個高手與太后無關(guān)，與我無關(guān)?！笨搓悷o疾依舊半信半疑，胡如玉一臉肅穆地說道，同時，右手三指立起，做立誓狀。

　　在這個重視祖宗血緣的世界，胡如玉這個誓言發(fā)得極重，由不得陳無疾不相信。

　　此時的他確實有些相信胡如玉的說辭，不是因為這個毒誓，而是因為胡如玉沒有欺騙自己的理由。一個神秘高手已經(jīng)暴露于幕布之前，再藏著掖著也就沒用了。

　　殺手锏，只有在敵人毫不知情沒有一絲準(zhǔn)備的情況下，才最致命。

　　“在下絕無半句虛言?！焙缬褚贿呎\懇說著，一邊不露痕跡地推過一個寬大的木盒，木盒平淡無奇，卻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清香。

　　陳無疾接過木盒，疑惑地看著胡如玉。

　　“小侯爺百里奔波，舟車勞頓，想必是辛苦至極。這盒中正是洛京城外天刺山上的極品山參，可解小侯爺奔波之苦。”胡如玉不卑不亢地說道，然后他略一停頓，鄭重開口。

　　“請小侯爺一定要把我們的歉意轉(zhuǎn)達(dá)給陳侯爺！”

　　說完這句話，胡如玉就告辭離開了。

　　房間中，只剩下陳無疾和那個木盒。

　　陳無疾興致盎然地打開那個木盒，想看看里面里面究竟裝著什么樣的山參，難道還會比關(guān)山上的山參更為名貴。

　　打開盒子，他驚住了，里面的東西比山參要珍貴無數(shù)倍。

　　正是無數(shù)人趨之若鶩的東西——銀票！

　　面額千兩的銀票竟然滿滿一盒，陳無疾倒吸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