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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死局

第五十七章:江北四鎮(zhèn)

南明死局 北山霧 3065 2019-11-05 23:39:38

  “無雙,連日奔波,你瘦了不少!”

  “大人,我一直想知道潼關的闖軍和清軍的戰(zhàn)況怎么樣了?您知道嗎?”

  燈如豆,營帳之內(nèi),史、陸二人對坐,細數(shù)別后風塵。

  聽到陸無雙說“闖軍”,而不再是“闖賊”,史可法頗感欣慰道:

  “無雙啊,看樣子你心中的恨意已經(jīng)有所消退,這是好事情!”

  陸無雙矢口否認道:

  “大人,我還是恨,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史可法點點頭道:

  “可以理解,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不能讓仇恨擾亂你的心智。潼關的闖軍和清軍仍處于對壘的狀態(tài),不過后來多爾袞又派吳三桂增援了潼關,我估計李自成怕是要頂不住了!”

  陸無雙道:

  “我回南京時也聽高弘圖大人說了,吳三桂與李自成同樣是不共戴天之仇,定會與之血戰(zhàn)到底,要是闖軍敗亡,我們該……”

  史可法苦笑:

  “白天你也在場,我和高杰聯(lián)名寫了一封信,說了左良玉病重的情況,讓朝廷分散兵力,各踞險要,不要再防止左良玉“清軍側”了!”

  “可是皇上說了又不算,還不是馬士英和阮大鋮說了算,他們能相信嗎?能這樣做嗎?”

  “無雙,他們能不能這樣做,我們無法左右,但我們必須這樣做,你懂這個道理嗎?”

  陸無雙無奈的點了點頭:

  “大人,我懂。我想知道左良玉為何一定要幫東林黨出頭,非要清君側?難道他看不見國家形勢的危急嗎?”

  史可法搖頭道:

  “無雙,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左良玉哪里是幫東林黨出頭啊,他只是打著“清軍側”的幌子,幫東林黨也不過是順水人情,他真實的目的是奪取朝政大權,野心不小?。 ?p>  陸無雙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沒想到國難當頭,他老人家還有心思爭名奪利,左良玉竟也是如此小人,幸好老天爺開眼,讓他莫名其妙的忽然病重!”

  “無雙,眼下還很難說他的病重是好事還是壞事,這要看這件事對戰(zhàn)局有什么樣的影響??!”

  “對了,大人!你怎么突然督師揚州城來了?”

  史可法喝了一口冷茶道:

  “無雙啊,若想救大明江山,還能有什么辦法呢?無法指望朝廷,朝廷已經(jīng)被馬、阮二人完全把控,烏煙瘴氣。反觀這位高將軍,雖為四鎮(zhèn)軍閥之一,但胸懷報國的宏圖大志,手下兵力也最為雄厚,我選擇督師揚州,希望能夠勸說高大人一心抗賊,這樣一來大明江山或許還有點救……”

  “那高大人是怎么想呢?他能聽的進去嗎?”

  “開始聽不進去,包括他手下的軍官都對我有所異議,最近已經(jīng)改觀多了,這可多虧了一個人??!”

  “多虧了誰?”

  “高杰的夫人邢氏!”

  “邢夫人?我來時聽高弘圖大人說了,高杰大人本是李自成的部將……”

  史可法點頭道:

  “原來這些你都知道了,這位邢夫人倒真是不簡單,她雖為婦道人家,卻難得如此深明大義,我說的很多忠君報國的言辭,高杰不以為然,唯有她全部聽進去了,有她給高杰吹吹枕邊風,可謂是事半功倍呀!”

  陸無雙感慨道:

  “沒想到這位邢夫人能夠如此的顧全大局,記得杜牧之詩云: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看來并不是所有的女性都不知亡國恨,相比之下,反而是朝廷內(nèi)外的那些偽君子,才是真正的不知亡國恨!”

  史可法贊許道:

  “現(xiàn)在國家還在,要是等到國破的那一天才警覺,那可是為時已晚了,我們做臣子的,也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

  說到“聽天命”三個字,陸無雙又想起那日算命先生說出的結論,不禁面露失望之色。

  “無雙,你怎么了?”

  “沒什么,對了,大人!為何高杰大人的軍隊駐扎在這城外?怎么不進城呢?”

  史可法道:

  “說來話長,因為揚州城太平富庶,所以四鎮(zhèn)的黃得功、劉澤清和高杰都爭著想要駐軍揚州,高杰率兵先到揚州邊界,一路上奸淫擄掠,所到之處橫尸遍野,所以城中百姓非常害怕他,不讓軍隊進城。高杰一時氣憤,便大肆攻城,搶劫鄉(xiāng)村中婦女,導致這兒的百姓更加厭惡他,揚州知府馬鳴錄帶領著城內(nèi)為數(shù)不多的軍隊頑強防守,高杰久攻不下,但這件事已經(jīng)沒有了妥協(xié)的余地,連我都無法調停!”

  “那怎么辦?軍隊長期在城外總不是辦法吧?”

  “我打算把瓜州給他,瓜州離揚州近,萬一賊寇南下,剛好照應得上!”

  “瓜州?大人,我從南京來的時候聽見高大人說過,現(xiàn)在四鎮(zhèn)成了四藩,首領所鎮(zhèn)守的地方都將歸屬他們自己藩鎮(zhèn),將來若是收復了北方的失地,也將歸他們所有,自行任命官員,這樣一來豈不是任由他們跋扈自雄嗎?”

  史可法一聲嘆息道:

  “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四鎮(zhèn)首領之間貌合神離,對于朝廷而言也是尾大不掉,指望他們能夠團結一心抗擊賊寇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說除了如此,還有什么別的辦法呢?”

  陸無雙無奈道:

  “四鎮(zhèn)的兵力是南方唯一可以依靠的軍事力量,怎么就不能團結起來呢?難道真的要看著國家的滅亡?他們又于心何忍呢?”

  史可法道:

  “無雙啊,你還不了解四鎮(zhèn),他們畢竟都是武人,不懂得忠君保國的意義,駐守壽州的劉良佐是個北京人,因經(jīng)常騎一匹雜色馬,都叫他花馬劉,他的軍隊所到之處必定沿途淫劫,另外此人還有個弟弟叫劉良臣,早在十幾年前就投降了滿清,這些年來滿清也一直利用他弟弟在勸降他。

  駐守淮安的劉澤清是山東曹縣人,行伍出身爬到了山東總兵的位置,今年三月京城告急的時候,崇禎爺曾命他火速入衛(wèi)京師,他謊稱墜馬受傷,竟然拒不奉詔!

  還有駐守真州的黃得功,廬州人,也是行伍出身,唯獨他曾長期同張獻忠的叛軍作戰(zhàn),戰(zhàn)功赫赫,可謂是一位名將,崇禎年間升至廬州總兵,此人粗獷,勇猛,雖然沒讀過書,但是性格耿直,不阿諛奉承,另外他的軍隊外出時紀律非常嚴明,士兵不敢侵擾百姓,所以深得民心,不少百姓都在當?shù)貫樗松簦?p>  剩下一位就是咱們這位高杰高大人,他的故事你也知道了,你想想看,北京城告急的時候,劉澤清都能抗旨不遵,現(xiàn)在為了搶一個揚州城,三鎮(zhèn)又大打出手,在他們心里,哪里還有家國團結的概念呢?”

  陸無雙算是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連忙答道:

  “我算是懂了,劉澤清,劉良佐都是只顧自家一畝三分地的人,那既然黃得功如此深明大義,是否能夠聯(lián)合他一心抗賊呢?”

  史可法點頭道:

  “黃得功大人那邊,我已經(jīng)讓德威送了書信過去,信中寫道希望他在國家存亡之際,能夠挽狂瀾于既倒,相信他能夠明白我的苦心吧,待揚州的形勢穩(wěn)定一些了,我將親赴真州,與黃得功大人面談!”

  陸無雙微笑道:

  “那再好不過了,如此一來,能夠讓四鎮(zhèn)中的兩鎮(zhèn)與我們統(tǒng)一戰(zhàn)線,我們好歹有了一些抵抗的資本!”

  史可法搖搖頭道:

  “清軍的力量不容小覷,我們僅有兩鎮(zhèn)的兵力是不夠的,還要盡量籠絡劉良佐、劉澤清的軍隊,要用君臣大義、忠君保國的思想來啟發(fā)、開導他們,佛祖講經(jīng)能令頑石點頭,我們可不能輕言放棄??!”

  “大人!我也能想到,可能此刻將是揚州城最后的寧靜祥和,我每日每夜都會想到戰(zhàn)火綿延的畫面,也會想起我淪陷的故鄉(xiāng)、死去的父母,好像在夢里,我時常驚醒!”

  說著說著陸無雙不禁濕潤了眼眶,史可法勸慰道:

  “辛苦你了,無雙,曾因國難披金甲,不為家貧賣寶刀,現(xiàn)在是國家民族最危難的時刻,相信我們?nèi)f眾一心,眾志成城,終會平定賊寇,驅除韃虜,光復我大明王朝!”

  陸無雙沒有作答,而是無聲的點了點頭。

  “無雙,你一定也累了!快去好好睡一覺!”

  “好,大人!您也早點歇息!”

  陸無雙退出了營帳,不知不覺已經(jīng)是子夜時分,夜色里盡是孤獨和清冷,望著天空中半輪明月,幾點疏星,迎面吹來了一陣冷風,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zhàn)!

  “還有六天,你可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陸無雙自言自語,語氣比月色還溫柔,可沒有人回答他。

  “我該怎么面對你呢?不知道!可能我無法再面對你,也可能你早已經(jīng)原諒了我,抑或是說你從來沒有怪過我,但是我終究無法原諒我自己,我也曾安慰我自己說當時的選擇沒有錯,但我始終無法與自己的內(nèi)心取得大和解,因為我愛你,那是愛嗎?我想是的,我一直沒有勇氣在你面前說出來,也不敢奢求什么,但是我真的愛你!”

  回到了就寢的帳房,借著燭光打開了行囊,取出了那柄可愛的撥浪鼓。

  “咚!”

  “咚!”

  悠揚的鼓聲還未在夜色的氤氳中散去,不知不覺,便已經(jīng)月落天明……

北山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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