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謀鄴郡

　　上回說到洛陽暴風行動最終擴展到了城中的官宦人家。

　　原本有官員對城里的混亂大為不滿的，但隨著幾個跟尹侍郎一樣對十常侍和大將軍有意見的官員家里被查抄，這種不滿的聲音就消失了。

　　此時的曹府中，鄭武陪著郁郁寡歡的曹操在喝酒。鄭武覺得朝廷太無恥了，上上下下都無恥透頂。曹操心里想著的是皇帝被十常侍跟何進完完全全地架空了，才導致了下面的人如此瘋狂的為所欲為，但自己只能眼睜睜的在一旁看著。

　　整個洛陽的行政機關(guān)都在忙著暴風行動，所以通緝封谞的旨意還是被人遺忘在了黃門，靜靜地等待著派發(fā)。

　　暴風行動整整持續(xù)了3天，洛陽城中經(jīng)此一役，變得尤為干凈整潔，街上連人影都沒有一個。

　　不過此時的城北護城河邊卻熱鬧起來了，人頭滾滾，呼天搶地不絕于耳。

　　一隊隊的士兵用武器逼迫著一堆堆蓬頭垢臉的犯人走向刑場。犯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幼，最小的還被大人護在懷里。

　　刑場中，有人趴在地上喊冤，有人抱著監(jiān)刑小吏的大腿求饒。只是監(jiān)刑小吏不為所動，他們給犯人驗明正身，大聲宣讀犯人的名字以及罪名：“太平教叛逆”，然后監(jiān)斬的官員大筆一揮，令牌發(fā)下，行刑劊子木然地用力把刀揮下。他們已經(jīng)砍到麻木了，這才半天的功夫，已經(jīng)超過了平時一年的工作量了，有人已經(jīng)開始手軟，沒能一刀就把犯人的頭砍斷，換來了犯人滲人的慘叫聲，感到很丟臉，只能歉意地對著監(jiān)斬小吏笑笑，換人上來繼續(xù)砍，自己就下去休息一下。

　　這里的人頭滾滾并不是因為觀刑的人多，反倒是根本沒人過來觀刑。原本百姓們是挺喜歡看熱鬧的，砍頭就很熱鬧，平日里聽說有人要被砍頭，大家都是早早的就來占位了?？蛇@次不一樣，因為太多的人牽涉進去了。百姓們前幾天就被官兵們嚇得夠嗆，再加上出來以后發(fā)現(xiàn)好多自己熟悉的面孔都不見了，心里面就更恐懼了，生怕官兵會把自己一家也捉去。而且因為是謀逆大罪，一經(jīng)定罪起碼夷三族，也就是說犯人的整個家都要完蛋，所以犯人的親戚朋友們也不敢去刑場見犯人最后一面了，他們更希望的是千萬別讓別人知道自己跟犯人有任何瓜葛。

　　所以城北的人頭滾滾，是真的人頭滾滾，太多太多的死者了，護城河都已經(jīng)看不到原來的顏色，腥臭腥臭的。

　　砍頭又砍了3天。通緝封谞的旨意終于從黃門發(f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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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封谞帶著馬元義已經(jīng)早就離開了河內(nèi)郡，進入鄴郡地界了。鄴郡的郡丞馬云是封谞的門下走狗，但鄴郡的太守姚平卻不是封谞的人。但假如馬云能出其不意地控制住姚平，同時讓太平教配合行動，說不定就能兵不血刃地把鄴郡整個拿下。所以封谞選擇先去拜訪馬云，希望能用鄴郡作為自己加入太平教的晉身之資，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已經(jīng)不再是讓人聞之膽喪的中常侍，而是空有一個很長好像很牛的榮譽稱號，但是手上卻一毛不剩的普通教眾。為了自己未來的好日子，封谞決定放手搏一搏。

　　封谞領(lǐng)著馬元義在路上又奔跑了兩日，終于來到了鄴縣。因為不知道通緝令什么時候會追過來，所以封谞沒有廢話，就直奔縣衙，去找馬云。

　　封谞去到衙門，跟守門的士兵說自己叫封谞，要找馬云郡丞。守門的士兵看到封谞穿的是普通百姓的衣服，鳥都不鳥他，繼續(xù)跟同伴們打屁聊天。但等到封谞掏出了一吊銅錢以后，士兵的眼睛亮了，忙不迭的就奔后衙去了。

　　馬云聽說封谞上門，因為還不知道朝中發(fā)生的事情，所以還以為封谞還是那個跺跺腳都能讓鄴郡地震的封常侍，連忙飯都不吃了，鞋子也來不及穿上，就撲到了門外去迎接。只是等他到了衙門大門，卻沒有發(fā)現(xiàn)封谞的身影，于是回過頭兇狠地瞪著給自己通報的那個士兵，剛想罵人，卻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叫他的當然就是站在大門前的封谞了，只不過馬云以前見到的都是穿著華服或者官服的封常侍封大人，哪有見過穿著泥腿子才穿的粗布服裝的封谞呢，所以一時沒認出來。

　　馬云對著這個竟敢直呼自己名字的泥腿子大叫：“大膽刁民！本官的名諱也是你可以叫的？”

　　封谞看到馬云竟敢對著自己大喊大叫的，更是上火，半瞇著眼死死地盯著馬云，冷冰冰地說：“馬大人，好大的威風，連哀家都不認識了？”

　　馬云感受到了封谞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威壓，有些氣喘，感覺很熟悉，再定睛看了看，嚇得連忙跪下，膝行到封谞面前，帶著哭腔賠罪道：“下官眼瞎，沒認出是封大人，下官該死……”

　　封谞看此情形，也確認了通緝令還在身后沒傳到這里，也就放下了心。他扶起了馬云，溫聲安慰到：“化騰賢侄無需如此?！?p>　　馬云感覺很錯愕，自己這樣就過關(guān)了？以他從別人那里聽來的封谞的事跡來推斷，封谞哪有這么好說話的？現(xiàn)在如此簡單就放過了自己？馬云一時接受不了，詫異地看著封谞，話都不會說。

　　封谞也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的做法太過異常了，那也是因為自己心急，要搶在通緝令過來以前把事情定下來，不然這謀鄴郡的變數(shù)就太大了。所以封谞也懶得管馬云是怎么想的，直接說到：“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帶我去你家再說?！?p>　　馬云聽了，想到封谞是微服私訪，認為封谞一定是身負什么機要任務過來的，看來是有秘密任務派給自己完成，心里喜不自禁，連忙告罪道：“請封常侍稍待，容下官……”說到一半，像個小媳婦一樣很害羞地指了指自己的腳。

　　封谞順著馬云的手指方向看了看，被逗笑了，揮了揮手，說：“賢侄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