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網(wǎng)恢恢(12)
江玖默不作聲。
這何止是禽獸,生而為人真是便宜了他們。
這張紙上寫滿的不是人名,而是一個個劊子手,無論是用冷暴力攻擊她的人,還是身體力行的傷害著她,都有著無法推脫的罪惡。
高軍拿著名單統(tǒng)計人數(shù),打印出來,隨后叫來柴楠他們,將名單一一發(fā)放下去,人手一份。
“這個名單上的人,都帶回來吧?!?p> 柴楠接過名單,眉頭一皺,“這么多?”他頓了頓,緩和了語氣,和江玖商量道,“也不能一次帶這么多人吧?要不先確定重點對象,將范圍縮小一些,也好盡快把人帶回來?!?p> 江玖抬了抬眼皮,淡淡道,“這些都是。”
“都是?”柴楠一愣,聲音下意識拔高。
在一旁一言不發(fā)的高軍跟著點了點頭,“對,這上面的每一個人,都參與了。”
柴楠神色一變,顯然明白了高軍的言外之意,他用力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說著就帶著人出去了。
好在都是學生,不像威哥那樣狡猾,除了學校和家,也沒什么其他地方可以長住。柴楠他們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就找齊了大半。
江玖坐在座位上,看著一個個垂頭喪氣,被他們抓進來的人,有的身上還穿著校服,一張張青澀的臉上帶著對未知的恐懼和對警局天生的懼怕。
難以想象,真的無法想象,一個人的行為究竟可以有多可怕。
瞧著人齊了大半,審訊室已經(jīng)快塞不下人了,江玖拿起桌上的文件,問柴楠,“人齊了嗎?”
柴楠動作一頓,神情有些猶豫,“差一個?!?p> 江玖翻文件的手一頓,抬起頭看著他,“誰?”
“孫恒?!辈耖行殡y,“他爸爸是孫隊,他媽媽護著他,不讓他不出來,我們也不敢直接闖進去啊。”
孫耀華,未城區(qū)刑警支隊長,他們要么沒資歷,要么沒后臺,這一行想要熬出頭本來就不容易,如今再因為這件事貿(mào)貿(mào)然對上孫耀華,一個不小心,就撞到槍口上了,
江玖將他們的心理活動摸得一清二楚,自然知道他們的顧慮,這就是現(xiàn)實,被條條框框劃分出的等級制度,和表面公平的清平盛世。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我去找他。”江玖放下文件,站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囑咐柴楠,“帶回來的這些人,先讓小周過來提取DNA回去檢驗,一個個的審,都審仔細了,記住,一個細節(jié)都不要落?!?p> 高軍傻呵呵沒反應(yīng)過來江玖的舉動,齊心怎么看不出來,她看著江玖沒有絲毫猶豫的往外走,一把拽住江玖的手腕,冷冷的看著她,“你瘋了,上趕著讓他遷怒嗎?”
大家之所以不敢直接去抓人,一是懼怕孫恒他父親的職位,二是早知這件事不會輕易了事,都知道這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事,沒人想去觸他的霉頭。
旁人都看得一清二楚,江玖又怎么會不知道。
她明白齊心的擔憂,但更知道,自己應(yīng)該做出什么選擇,她認真而專注的看著齊心,一字一句的說道,“如果因為途中未知的風險就放棄還原真相,那我自認有愧身上穿的這身警服?!?p> 孫恒之所以這么有恃無恐,何嘗不是因為旁人的畏懼,憑借其父的權(quán)勢,才在校中橫行霸道,如今更是狐假虎威。
其他人不去,那她去。
江玖想,如果雇主還在,那一定也會做出這個決定,她可是愿意為了素未謀面的陌生人而去付出靈魂的人。
臨走的時候,柴楠又勸了她好幾遍,但看著她這么堅決的模樣,也只好放棄。
江玖一出警局就直奔孫恒的家,好在柴楠還算聰明,留了幾個人在門口守著,以防孫家為了袒護孫恒,偷偷將他轉(zhuǎn)移到其他地方。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江玖不僅僅是刑警隊的一員,她背后還站著陸家。
理所應(yīng)當,江玖不僅沒有吃閉門羹,還被好生請了進去。
江玖瞧著孫母面上端著慈祥的笑容,身體卻繃得緊緊的,滿是防備,她微微一笑,也不打那些繞來繞去的啞謎,直擊中心。
“孫伯母,想來我來意您應(yīng)該一早就知道了,讓他出來吧?!?p> 孫母坐在沙發(fā)上,后背挺得直直的,目光如炬,緊緊盯著江玖,“我并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p> 她喜歡玩兒這些文字游戲,江玖也不在意,直接挑明了更好?!皩O恒涉嫌參與一樁案情,需要配合我們會警局協(xié)助調(diào)查,希望孫伯母能多多諒解?!?p> 聞言,孫母震怒,她紅著臉,不復(fù)最初的和藹,厲聲道,“陸家丫頭,你可不要血口噴人,我們家恒兒從小懂事聽話,你們有什么證據(jù)證明?”
江玖微微一笑,姿態(tài)閑適,語氣平靜,“孫伯母應(yīng)該知道,我能來這里,必然是有把握才來的?!?p> 在道義與親情之間究竟選擇什么,孫母從將其他人拒之門外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她梗著脖子,固執(zhí)的不肯放人,“我不管,在他爸爸沒有回來前,誰都不能帶他走?!?p> 眼見硬的不行,江玖只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妄圖說服她,“錯就是錯,無論誰來,都于事無補,您難道要孫隊長半輩子的廉潔公正,毀于一旦嗎?”
果然,江玖說完之后,孫母神色有些松動,江玖見狀又添了一把火,“事實究竟如何,現(xiàn)在還沒定,伯母你這樣的做法,對他百害而無一利?!?p> 江玖在賭,賭孫恒還沒敢告訴她真相,當然就算告訴了她,這一句話在有心人耳中也會得到千百種解釋,無論孫母聽進耳的是哪一種,她的目的就算達成了。
果然,孫母掙扎片刻,還是松了口,同意她帶走孫恒,前提是她也要一起去警局。江玖爽快的答應(yīng)了,一個位置,警局還是有的,只要要到了人,一切都好說。
何況進警局容易,要出來可就沒那么容易了,孫恒幾乎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铝?,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別說他爸爸是刑警支隊長,是誰都不好使。
赫然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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