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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似江樓月

第十七章 太子冠禮(三)

君似江樓月 玉枕春寒 1359 2019-03-10 01:33:38

  從明信殿出來后,江月陷入了一種長久以來一直忽略的“自卑”中。雖然她這些年在宮中小心翼翼,做小伏低,但她從來沒有如此深刻地認(rèn)識到她和秦勉之間的距離。她一直不愿意承認(rèn),她其實(shí)骨子里有一種自命不凡的自負(fù)。大概是這些年秦勉和她走得太近,她從來沒有覺得秦勉是她“高攀不起”的,哪怕那個人是太子。然而幾個命婦的幾句閑言碎語就輕易地攻破了她的心理防線,她怕,她怕她是“高攀”。

  然而,另一邊,秦勉正在太廟祭祀祖先,告慰先祖——衛(wèi)國社稷,后繼有人。所有人都在為太子冠禮奔波忙碌,就連太子本人也絲毫沒有察覺到后宮正在醞釀的波詭云譎。

  為太子秦勉主持冠禮的正賓是他的太師曹光,曹太師博貫古今,又為太子太師,他為太子加冠實(shí)在是再合適不過。而作為正賓助手的贊者則由太子太傅蕭離擔(dān)任。

  “太師,犬子不肖,幸得良師。仰賴太師循循善誘,點(diǎn)石成金。今日犬子成人,有勞太師為犬子加冠?!被噬相嵵氐叵蛱珟熥饕?,一國之君還甚少有向臣子行禮的時候,但太師是太子師傅,每朝每代都是受得起國君一拜的,何況他今日是為太子主持冠禮。

  “實(shí)不敢不從命耳!”太師回敬皇上,深鞠一躬。后,太師又向太子作揖,示其升堂。待太子至加冠席前,太師再揖,示其上席。由于太子在加冠之前仍被看作是“童子”,不知禮儀,所以無須向太師回禮。但這僅是一種冠禮的儀式感,秦勉想,若是他平日見了太師不行禮、不回禮,少不了一段訓(xùn)斥,又不知道該罰默《儀禮》還是《禮記》了。這樣的陰影使得秦勉在冠禮上看著向自己再拜的太師,如坐針氈。

  贊者太傅蕭離則先行一步,盥洗之后,率先為太子打理頭發(fā),之后將頭發(fā)網(wǎng)住,這便是束發(fā)。束發(fā)后,太子退入殿后,等待加冠。這個時候,皇上正式邀請?zhí)珟煘樘蛹庸冢骸坝袆谔珟煘槿蛹庸?。”“敢不奉命!”太師盥洗后向加冠席一揖,太子便從殿后出來,?zhǔn)備接受初加冠。

  近侍宦官趙煜奉緇冠而上,太師接過緇冠,示于眾人,至加冠席,祝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碧珟熋嫦蛱佣瑸樘蛹庸?,太傅則在太子身后為太子整冠。加冠后,太子復(fù)入殿后更衣。著袍服而出。再加冠,加的是皮弁,太師祝曰:“吉月令辰,乃申?duì)柗?,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皮弁是軍帽,代表著騎射,所以加冠的同時還有佩劍。太子復(fù)入殿更皮弁服而出。三加冠,加的是爵弁,祝曰:“以歲之正,以月之令。咸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老無疆,受天之慶?!碧尤氲詈蟾糅头觥?p>  緇冠代表政治,爵弁則代表祭祀,皮弁則是兵權(quán)。士三加冠而畢,因?yàn)榍孛闶翘?,所以他還需再加一冠,或者說是加冕。是故“冠冕堂皇”。趙煜奉冕旒而上,太師為太子加冕,祝曰:“章服咸加,飭敬有虔。敬慎威儀,惟民之式。永固皇圖,于千萬年?!奔用岷?,太子又更袞服而出,坐于加冠席前,行醮禮。

  賓者敬酒于冠者,叫做“醮酒”。太師敬酒,祝曰:“甘醴惟厚,嘉薦令芳。拜受祭之,以定爾祥。承天之休,壽考不忘。”太子于席正中受酒,酹些許于席,以告慰神明。然后起身,移至西側(cè),舔下杯中之酒。最后再向太師和太傅分別兩拜,答謝他們?yōu)樽约杭庸凇6藙t向皇上兩拜復(fù)命。

  此時,有司呈上太子的“表字”,交付太師:“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字曰仲明?!?p>  “某雖不敏,敢不夙夜祗奉?!碧拥米?,恭敬答謝。自此,冠禮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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