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按套路出牌的小書生

　　“什么聲音，隔壁怎么這么吵？”

　　“唐兄，你跟掌柜的不是要了間雅致安靜的房間了嗎？這兒雅致倒挺雅致，但安靜這一方面，我可一點都看不出來?！?p>　　“對啊，今天的圍棋還下不下了，唐兄趕快和店老板說一聲，叫隔壁的人安靜些，不然我們可要走了?！?p>　　“好好好，諸位還請稍等，容我去去便來。”

　　秦余隔壁房里，有五個書生，三人站著，兩人對坐在一張方桌邊，桌上有盤圍棋，很明顯他們正在下棋。

　　當(dāng)中一位穿淡紅衣服的書生，在眾人的抱怨聲下站起來，先出門找了掌柜，而后跟掌柜的一起在門外敲打。

　　“你說什么？有本事給本姑娘再說一句！”

　　“胸不平何以平天下！陸菁菁，是你叫我說的，說好不打人，你怎么就反悔了？”

　　雅間里，秦余和陸菁菁繞著桌子在追逐，剛剛秦余突然大膽起來，與虎謀皮，把心里最想說的話，脫口而出。

　　孔夫子曰得沒錯，惟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虎女陸菁菁矢口否認先前的承諾，借著酒勁，便要把秦余給騎于身下。

　　秦余哪里能讓她的想法得逞，二人拿著土碗扔來扔去，房間里傳出啪啪啪的聲音，故而把隔壁的人給驚擾了。

　　咚咚咚……

　　“里面的客官，還請小點聲?！闭乒竦牟恢闆r，想推門試試，但房門早被陸菁菁反鎖。

　　“掌柜的，里頭究竟是何人，他們在干什么？”唐姓書生問道。

　　“唉，他們是鹿山學(xué)院的人，男的我不認識，女的是鹿山山長的寶貝千金。他們在干什么？嘿嘿，你聽不清嗎？啪啪啪，還能干什么，哈哈。河?xùn)|獅吼，必定是這男的外面有人了，山長千金卻已經(jīng)許給他，見他在外拈花惹草，才如此生氣郁悶，到我店里來買醉解愁，而這小子肯定深愛山長千金，所以陪著他喝酒。我看吶，就是兩夫妻吵架，很正常的?！?p>　　掌柜的自我腦補一通，唐姓書生卻搖頭道：“他們要吵架也不能在這里打擾到我們啊。你可知道我房間里的都是誰嗎？”

　　掌柜的笑道：“我自然曉得，各位都是尼山書院的高足，聽說里頭還有位寧州第一博弈高手，唐宇唐公子?！?p>　　唐姓書生被他一說，不好意思的拱拱手道：“不才正是唐宇，既然掌柜的知道我們的事，還請你讓里面的人收斂點。在下今天請了幾位朋友，需要安靜?！?p>　　掌柜的點點頭，敲門的聲音便更大了。

　　咚咚咚……

　　終于門被打開，秦余探頭，就要出來的時候，又被拉了回去，他的眼里透著無助，兩只手伸向掌柜和唐宇，希望得到他們的幫助。

　　但掌柜的身影越來越小，然后門又重新關(guān)上了。

　　“哈哈哈，你被我抓住了，被我抓住了?！?p>　　陸菁菁說著醉話，不過她終于如愿以償，秦余被騎在身下，再也跑不掉了。

　　身處虎穴的秦余很無語，明明是來幫她的，可最后陸虎女竟將自己當(dāng)作了一匹被她馴服的馬。

　　他才不是馬呢，總有一天也要騎在這頭母老虎身上，騎得她滿頭大汗，再也囂張不起來。

　　“虎女，夠了吧，快讓我起來，我要起來！”

　　秦余在陸菁菁的虎穴下面叫著，等了半天，陸虎女沒有答應(yīng)，回頭一看，虎女坐在他身上已經(jīng)睡著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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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之后，門外的掌柜終于等到秦余出來，鹿山千金正在秦余背上。

　　秦余向掌柜的說聲抱歉，影響了其他客人，他深表慚愧，給好銀子后，轉(zhuǎn)身便要離開。

　　“站住！”

　　這時，掌柜身邊的唐宇叫住秦余，他很生氣地說道：“毀了我們的棋會，你就想一走了之嗎？”

　　秦余回頭賠禮道：“哈哈，不好意思，影響到尊駕了，放心，下次不會了，不會了?！?p>　　“你還想有下次？哼，都聽說鹿山學(xué)院是全寧州最好的書院，書院里的學(xué)子一個個都是才高八斗，溫良恭儉讓。不過今天一看，這鳳凰堆里藏著野雞，珍珠群中也有魚目??！”

　　唐宇將秦余比作野雞和魚目，說他不配在鹿山讀書。

　　秦余哪里聽不明白他的意思，然而自己高風(fēng)亮節(jié)，不與這種人計較，況且理虧在先，也不好多生事端。

　　只是朝唐宇笑了一下，接著就要離開。

　　“怎么？說不過人，便想逃跑，這鹿山學(xué)院也不過如此嘛。”

　　唐宇在身后繼續(xù)嘲諷，想要激怒秦余，都說鹿山學(xué)院是寧州第一，每每把尼山壓在第二。

　　可他不信，在以前便有跟鹿山的人較量的想法，今天恰好碰到一個，如何不試試手呢？

　　“怎么樣，鹿山的人是不是都如閣下這般，喜歡做縮頭烏龜啊？”

　　唐宇第三句話說完，秦余向前的腳步停下了。

　　“哼哼，上鉤了?！?p>　　唐宇心中暗喜，他準(zhǔn)備跟這小子比較一下棋藝，只要打敗了他，那就往外傳，說鹿山之人不過如此，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當(dāng)然，自己是寧州第一棋手，又怎么會輸給眼前看起來很弱的小書生呢？

　　見秦余沒走，唐宇繼續(xù)鼓動道：“只要你和我比試一番，在下立馬收回剛才的話，如何，閣下可敢？”

　　“不，不要隨隨便便跟別人比東西，夫子說過，讀書是為了明理、證道，而不是在人前顯圣。這小子分明是在找茬，只要自己不理他，那他又能耐我何？”

　　秦余沒有回頭，也不管背后的冷言冷語，抬起腳繼續(xù)朝前。

　　“好一個縮頭烏龜，鹿山之人不過爾爾?！?p>　　唐宇大聲地再次嘲諷，如果換做別人，必然當(dāng)場發(fā)怒，可這小子一點都不按套路出牌啊。

　　“喂，喂，別走啊！”唐宇在后頭繼續(xù)叫著，但秦余早已消失在他的視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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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時分，在灑滿金光的小路上，行人三三兩兩。

　　秦余背著虎女，虎女在自己身上說著夢話。

　　“死秦余，打死你打死你……”

　　“蘇公子，你為什么不喜歡我？我的胸真的很平嗎？”

　　“是不是那死魚跟你說的，千萬別聽他的話，他……他……”

　　聽著囈語，秦余笑了，這臭丫頭，在夢里還罵我呢。

　　要不是自己是個正人君子，身上滿滿的正能量，早就將她背進小樹林里嘿嘿嘿了。

　　一個十六歲的野丫頭，居然學(xué)著別人談戀愛，還學(xué)別人喝酒。

　　才多大啊，換后世的身份，還是個上中學(xué)的小姑娘呢。

　　秦余暗自佩服，想當(dāng)年自己十六歲的時候，連女生的手都沒牽過，而這個陸姑娘已經(jīng)愛別人愛得死去活來了。

　　嘖嘖嘖，真是連落伍都落虎女一大截了。

　　迎著夕陽，兩個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長老長。

　　秦余大步往鹿山方向走去，這時候，小路已到盡頭，進入官道時，后面來了一輛由兩匹馬拉的大車。

　　大車裝飾華麗，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光彩奪目。

　　車子兩邊有騎馬跟隨的侍從，前頭是表示身份的儀仗。

　　秦余不曉得他們的身份，見到前頭舉著“肅靜”“回避”兩個大牌子的差役時，便知道這一定是某個大官出行的隊伍了。

　　于是走到邊上，給他們讓開一條道。當(dāng)他們走遠的時候，才回到主路。

　　“咦，他們?nèi)サ姆较虿徽锹股綍簡?？怎么今天書院有貴客？”

　　心中泛著嘀咕，待入夜時才到山腳，山腳下早有一人在那等候。

　　是蘇兄。

　　秦余想要叫喚一聲，卻被蘇閑給止住了。

　　“怎么樣？那個……陸姑娘今天還好吧？”蘇閑面帶愧色地問道。

　　“喝了一天的酒，要不是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來呢?！鼻赜嘁贿叧澈笈煺f著，一邊跟蘇閑一起往山上爬。

　　到了山上，書院門口山長陸墨林和丫鬟銀杏已在那里等候多時。

　　陸墨林見女兒回來，連忙走了過去，聞到秦余和女兒身上有股很重的酒氣，問道：“菁菁怎么樣了？怎么喝了這么多酒？”

　　秦余扭頭看了蘇閑一眼，蘇閑知道責(zé)任在己，便向陸墨林解釋道：“山長，都是學(xué)生的錯，學(xué)生在上午時不小心說了些令陸姑娘傷心的話，所以才導(dǎo)致她如今這樣?！?p>　　陸墨林看了蘇閑一眼，而后搖頭道：“唉，你跟菁菁的事我也有所耳聞。不過，既然你不喜歡她，我自然不好強求。放心，過些天，菁菁或許就會好過來了?！?p>　　說完，陸墨林把虎女從秦余背上接過來，并對秦余謝道：“秦賢侄，真是多虧你了。”

　　秦余在旁摸摸頭笑道：“我跟陸姑娘是不打不相識，大家都是好朋友，山長你實在是太客氣了?！?p>　　陸墨林道：“好好，你們也早點休息吧?！闭f完，就跟著銀杏一起走了。

　　秦余和蘇閑待陸山長走遠后，才一同往房舍而去。

　　在路上，秦余問道：“蘇兄，你知道今天上山的貴客都是什么人嗎？”

　　蘇閑一聽，有點扭捏道：“秦……秦兄怎么問起這個，有道是兩耳不聽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不管來的人是誰，又跟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

　　秦余哈哈笑道：“蘇兄何必緊張，我只不過是出于好奇，隨口問問。好啦，我現(xiàn)在頭有點暈，早點回去洗個澡才是正經(jīng)。也不知道小六給我準(zhǔn)備好洗澡水沒有。誒，對了蘇兄，我們要不要一起洗個澡？自從認識以來就沒一起洗過，想想就覺得挺可惜的?！?p>　　秦余當(dāng)然是這么認為，想當(dāng)年他在學(xué)校的時候經(jīng)常跟室友在浴室里一起撿肥皂，一起一較長短。

　　而如今這個蘇兄即算自己的室友，也是自己的好兄弟。

　　居然沒跟好胸弟比較過，難道不是人生一大憾事？

　　蘇閑被秦余最后一句話噎住，緩過來后，才輕咳一聲道：“秦兄，我已經(jīng)洗過了?！?p>　　說完笑了笑，便先一步朝房間去了。

　　秦余見他走得急，在后面奇怪道：“我有哪里說錯了嗎？”

　　唉唉，真是個麻煩的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