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送葉涼回程的路上,傅倫青還能感受到當時一屋子人那憤恨的眼神,看自己像是在看一個喪盡天良的流氓一樣。他救葉涼那一晚的事情,就算是申朵,也沒有詳細透露過,也許說完還能冷靜思考的,就只有那天通知傅倫青,并且看著醉酒的葉涼被傅倫青送回酒店的白靜了。
知道自己肯定被標記上了,看著宋晚成那個擼袖子簡直要討回公道的樣子,傅倫青嘆氣估計以后在組里的日子,不會那么好過。
何況身邊還有一個胳膊肘往外拐的真愛粉助理,一路嚷嚷著自己的偶像被一個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流氓給騙走了,就在臨上車的時候,還扒著車門舉著手里的手機,開玩笑讓葉涼不要畏懼傅倫青的淫威,有危險就打她電話,一定會奮不顧身前來“營救”。
好不容易撬開夏嵐鐵鉤子一樣的爪子,而讓自己陷于作風(fēng)危機的始作俑者的葉涼,此時正坐在副駕駛上,把腿抱在胸前,就好像窩成了一只小貓,下巴擱在膝蓋上,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怎么了?從剛才就這么安靜?!备祩惽嘈睦锊皇菦]有盤算,他對于觀察人的微表情,向來十分擅長,知道葉涼不止是從上了車開始安靜,而是在說完兩個人確定關(guān)系時,手里的動作,就沒有一處逃過自己的眼睛。
之所以這么問,是因為他想知道葉涼是怎么想的,想聽她怎么說。
“我不知道該怎么說?!比~涼沒有說謊,心煩意亂之時,她也確實沒有辦法不誠實,沉默了片刻又接著說道:“我想,可能是因為你在大家面前承認我兩的關(guān)系,讓我又高興,又擔心。”
聽到葉涼的話,傅倫青心中有了思量,但依然沒有說話,只是把車速漸漸地放慢下來,靜靜地聽著她的下文。同時要說沒有一點自責,恐怕連他自己都不信。
“你去換戲服時,我問過朵姐…”葉涼整理著自己的思緒,即使不知道從哪里開始說起,她也知道,必須要起這個頭:“你沒有告訴過她我們的事情?!?p> “因為那時候你在閉關(guān),我的一天,也只有工作?!备祩惽嘁痪湟痪涞亟忉?。
“我那時候不怪你,而且我也看得出來,朵姐是真心地在幫助你,站在你這邊,趁你不在時過來與我聊天,都有很大一部分在確定,我到底是個怎么樣的人,值不值得你們在這個關(guān)鍵的時候冒險?!?p> 葉涼的理智和清醒,讓傅倫青感覺到一陣陣地心疼。
“但是我明知道跟著你來組里,與你的交流,無異于就在大家面前承認這件事,承認我們的關(guān)系…”說到這,不知怎么的,葉涼有一點后悔,但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可是,我卻在你帶我前來和跟我說話的時候,只能跟著聽著,沒辦法拒絕你…”
車子走的還不如路邊的非機動車,只是在霓虹中,慢慢地前行著,車身映出五彩斑斕,好似是個不容易醒來的夢境。
一只手握著方向盤,一只手騰出來牽過葉涼的手,握在掌心,感受著她微涼的肌膚,時而用力握握,回答的同時,希望讓她繼續(xù)說下去。
“我習(xí)慣了你的拒絕,但是知道那時候的你有多殘忍嗎,嗯?”傅倫青才覺得有些后怕,想想從轉(zhuǎn)角處偶遇的那個姑娘,想到她幾次三番地撞進自己懷里,可能那個時候還不在意,說不清楚是第幾次,也許是聽到那個悠揚的歌聲時,也許是兩個人在食堂、小樹林一次次的博弈時,又或許,大概從第一眼開始吧,她就不受阻擋地,撞進了自己的心里。
沒辦法想象沒有她的日子,沒辦法再次忍受她的疏遠與清冷。
葉涼抬起頭,看看目視前方的傅倫青,星光投入眼底,一雙在白天盛開的桃花眼,此時光芒蓋過了鋪天蓋地的燈紅酒綠。
“所以你現(xiàn)在都還回來了啊,我沒法拒絕你的手,沒法拒絕你的肩膀,沒法拒絕你的吻,沒法拒絕你情到深處說的話,沒法拒絕你做的每個決定,沒法拒絕你…”說到這里,葉涼突然地臉紅,到現(xiàn)在好有些酸軟的腰肢和大腿,傅倫青這個混蛋,表面上看起來衣冠楚楚,脫了衣服,就是個禽獸。
“呵?!敝浪氲搅耸裁矗祩惽嗟兔嘉孀斓哪?,都無法隱藏那上揚的嘴角。
“可是…”可能作為葉涼來說,習(xí)慣了瞻前顧后的思考:“我聽到你和大家說到我們的關(guān)系,見到工作人員知道我身份時再看你的眼光,我…”說著,輕輕嘆了一口氣,不易被人察覺:“流言蜚語多了,總會被有心的人聽到,所以,我還是盡量減少在大庭廣眾之下,去探你的班吧?!?p> 這時傅倫青徹底明白了,原來以為她會比較在意站在自己身邊的身份,所以想給她吃顆定心丸;以為她會擔心自己在外面拈花惹草,所以想時刻報備想讓她有足夠的安全感;以為她會在意以后的名聲,所以只在熟悉的人面前,承認她女朋友的位置。
她真正在意的,從來都是自己,自己的前程,自己在別人眼里的形象,自己以后的道路。自己到底何德何能,擁有她在身邊,以前那些患得患失,都在這一刻感受到值得。
車子穩(wěn)穩(wěn)地停在路邊,傅倫青下車將葉涼拉了出來,重新抱進了后排座位,葉涼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在被按坐在他大腿上時,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掙扎著:“傅…傅倫青你干什么???這是大街上…唔…”
雖然車子的玻璃從外面看不清晰里面的情況,可是仍然會有種會被注意到的擔心,說不好就會被無處不在的狗仔抓拍。
傅倫青卻并不在意,直接吞掉了她后面的話語,一陣輾轉(zhuǎn)之后才放開了她,輕輕在耳邊喘氣:“從今以后,什么擔心害怕善后,都不要想交給我,你只需要服從,聽到?jīng)]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