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小淑被拔了舌頭,杖四十,陸嫵的心里泛起一陣涼意,白語鶴罰了她,她還以為他會包庇她,沒想到罰的那么重,心還真是冷。
陸嫵沒有去向白老太太辭行,既然還在京城,有心的話隨時都可以回來看她,她剛剛從寒癥中復(fù)蘇過來,陸嫵的離去可能會讓她心中多一份牽掛,但是白語鶴一定會向她解釋的。
白語鶴因著此次下毒之事,將她遣去莊子里,外人都會以為她失寵了。
熙云院內(nèi),陸嫵正在收拾東西,小淑受罰后被遣去了雜役房,而小釧則去處不明,她要征得她的同意。
小釧會武功,如果帶上她,會安全很多,而且她的個性她也很喜歡,二人一起做個伴也很好,最重要的是她受命于五皇子,以照顧她為職責,應(yīng)該會答應(yīng)同她一起離去。
“小釧,你同我一起出府可好?”
“自然是同娘子一處走的?!?p> “好。還不知道你的本名呢,來白府之前你不會就叫小釧吧?!?p> “奴婢叫姜瑛?!?p> “就用‘我’字吧?!?p> “不敢?!?p> “你的功夫應(yīng)該很厲害吧,日后還要承蒙你照顧呀?!?p> 姜瑛垂頭道:“不敢?!?p> “你既然是五皇子派過來的,又有很高的武力,不會是無名之輩,總是以丫鬟侍婢的身份自居實在是不妥。”
“奴婢原先是五皇子身邊的暗衛(wèi),他將奴婢指派過來的。”
“別用奴婢這兩個字,答應(yīng)我?!?p> “不妥,您是主子,怎么可以不顧身份,五皇子會降罪于我的?!?p> “出了白府之后你再以丫鬟的身份行事多有不便,不如就稱是我的表親,這樣甚好!若是你想日后能把事情做好,就答應(yīng)我?!?p> “好……”
“快去收拾東西,我這里已經(jīng)好了?!?p> “是。”
陸嫵與姜瑛各斜挎一個小包裹,從白府的小門溜出去,根據(jù)白語鶴的指示,來到了鳴澗巷,閑雅的門戶前,四下里寂靜一片,冷風吹拂在身上越發(fā)空寂。
陸嫵從包里掏出鑰匙,啟開門戶,一個獨立的院落展現(xiàn)在眼前,云石地板綿延開二十米的距離,直到一條小澗前橫空而斷形成二米高的落差,小澗上面假山怪石,松木繁蔭,溪澗之后是望不見盡頭的樹林。
右手畔是一個小樓,推開門,一個明亮的堂屋展現(xiàn)在眼前,左右各三張功夫椅擺在正中,兩側(cè)墻壁各有數(shù)個巨大窗扉,簾子被卷起,光線從屋外透射進來,將整個屋子填滿。
一張小門開在左手邊,通往書房,書房盡頭是一個門,推門而出,看見一個四四方方的庭院,庭院內(nèi)栽種著楓樹,正對面是浴室和臥室,可以沿著廊道走過去。
陸嫵將整個小樓逛了一遍,共有三個臥室,除了樓下的一個外,樓上還有兩間大的,臥室一律用青灰幔,陳設(shè)黑漆檀木家具。
設(shè)計這個院子的人實在是懂風雅,用料不求奢華,看起來很低調(diào),但是那低調(diào)中無時不刻不在透露我很高雅的信號。
這個院子是屬于白語鶴的,不得不承認他的品味很高,現(xiàn)在陸嫵只是暫時住著,之后她會開始張羅開一家醫(yī)館的事情,醫(yī)館開起來之后她就搬走,當然她不會當堂問診,她會請一些有能力的大夫,女子問診被認為極其沒有體統(tǒng)的行為。
陸嫵和姜瑛商量了一下,她們住在一間屋內(nèi),住樓下的臥室,如果有什么動靜姜瑛會注意到,可以及時的保護陸嫵,要安全一些。
陸嫵向白語鶴討了栗園的小狗阿財,放在身邊養(yǎng)著,它不屬于任何人,只是一條流浪狗,但是現(xiàn)在它有主人了,陸嫵想好好照顧它。
陸嫵去去上次居住的客棧取回了錢莊的兌付憑據(jù),那家客棧的老板很好,東西還為她收拾著,其實更主要的還是那憑據(jù)是要看人的,她的畫像還在錢莊存著,除了她沒有人可以把錢取出來。
將東西收拾妥當之后就動身拜訪崔祎去了,他住的地方離這個院子很近,走過去后陸嫵在心里測度了一下,大概是一千米的樣子,要來往是很方便的。
陸嫵往崔祎家走,他是尚藥局最高長官,又姓崔是高門子弟,一個高貴的與藥草為伴的公子哥,他好像還是一個大齡的單身漢,至今沒有娶親,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陸嫵敲了敲門,很快就有小廝應(yīng)門。
一個白凈面皮的小生將門拉開。
“請問這位娘子是?”小生道。
“我叫陸嫵,前來拜見崔郎君?!?p> “原來是陸娘子,請隨我來?!?p> 陸嫵進了門,映入眼簾的是一位正襟危坐的公子,他正坐在樹下的石桌前看書,纖塵不染的白袍,清瘦的身形,他梳著道髻,高顴骨,眉若劍鋒,一派端整嚴肅的風度。
“陸嫵見過郎君?!?p> 對方抬頭打量了陸嫵一眼,放下書,朝她走去,他的眼神冰冷冷的,臉上沒有笑意:“陸暉第二女陸蕪,白語鶴的妾室?!?p> “日后就不再是了,我本來與丞相并無夫妻之實?!?p> 崔祎道:“昔日你與五皇子同游,語鶴只能在一旁看著,如今既然已經(jīng)得到了,豈有輕易放手的道理,我看他的話不盡不實?!?p> “我與丞相許下三年之諾,三年之后我可以自行離去?!?p> 崔祎給了陸嫵一個戲謔的笑容:“我看他那一貫沉穩(wěn)自持的人這般患得患失,心中自然是開心的?!?p> “今后不會了?!?p> “丞相讓我在三年內(nèi)將畢生所學都告訴郎君?!?p> “每日申時一刻過來,我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p> 申時一刻,也就是下午三點,這段時間她往往從外面辦事回來不會有所沖突。
“好。”
“如果沒有什么事情,陸娘子請回吧?!?p> “好?!?p> 崔祎重新坐下拿起書本翻閱,不再搭理陸嫵。
陸嫵心道崔祎的性格著實有些古怪,應(yīng)該不能算是一個好相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