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安樂鎮(zhèn),夕陽已經(jīng)西下,天邊泛起一片紅霞。
小茶棚里,風笑天與逍遙子仍然對立而坐著。
“原來如此,我還真是沒想到薛兄與令師是如此認識的。
令師的性格的確很豪放豁達,這一點我也很是佩服,哪怕后來發(fā)生那樣的事情?!?p> 聽完風笑天的一段敘述后,逍遙子感慨道。
頓了頓他又接著問道:“對了,那他們從南陽認識以后呢,應該發(fā)生很多事情吧?不然也不會有后來的那一些事兒了吧。”
風笑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思索了一會兒,說道:
“是啊,發(fā)生了很多事兒,以至于后來被稱為‘酒鬼’的師傅滴酒不沾。
反而,不飲酒的薛莊主貌似還年年飲酒。呵呵……”
風笑天說完,也是不由輕笑了幾聲,不過那笑聲中的意味卻顯得是那么的蕭索。
“年年?”逍遙子不由地思索著這兩個字,也情不自禁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喝完之后看了看手里的茶杯,似乎杯中的茶已經(jīng)涼了,放下茶杯又問道:“那之后呢?”
風笑天側頭看著天邊的夕陽,說道:“之后啊,他們便一起離開了南陽,然而去的卻不是中原的方向……”
慢慢的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了,誰也不知道風笑天與逍遙子在小茶棚里接下來說了什么。
第二天清晨,安樂鎮(zhèn)外,一道灰色身影迅速地樹梢上掠過,而緊隨著一道白影也是緊跟而上。
再看前面的灰色身影,只見他腳尖在一棵大樹的樹梢上輕輕的點一下,身體便如箭一般飛射而出。
后面的白衣身影也是如此一般,往往復復也不知道經(jīng)過了多遠的路程。
在一片郁郁蔥蔥的灌木旁,一灰色人影從空中緩緩落下,接著后面的白衣身影也是輕輕的落于灰色人影身旁。
此時才見灰色人影就是小茶棚里的逍遙子,而白衣人則是風笑天。
逍遙子轉身看著風笑天道:
“好,好,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以你現(xiàn)在的年紀,全力而為應該有了我如今八成的速度。
我們這樣狂奔了半天,居然還能保持氣息平和,真不愧是‘劍神’。
說實話,當初我如你這般年紀時應該也達不到吧?!?p> 聽到逍遙子如此說,風笑天也不覺得驚奇。
雖然他的輕功在如今的江湖中已經(jīng)算是出類拔萃了,能之相匹敵的恐怕也不出一手之數(shù),作為一名劍客,對于身法也是要求很高的。
然而,逍遙子輕功天下第一享譽武林數(shù)十年,江湖中能有他的八成速度的恐怕也就只有那么寥寥幾人了。
風笑天也微笑著說道:
“前輩夸贊了,以前輩您如今的年紀,還能有如此的腳力,還真是讓晚輩佩服不已。我想‘風神’的大名也應該是時候重現(xiàn)江湖了吧?”
“哈哈……”逍遙子大笑起來,打趣道,
“其實,我發(fā)現(xiàn)一件事兒,你與你師傅在很多方面很像,比如在這能說會道上,每每都能讓人心情很愉悅。哈哈……”
風笑天此時微微仰頭看著湛藍的天空,嘴角輕微的向上翹起說道:
“是啊,師傅他的確是如此。”
說完之后,便露出沉思之色,也不知道他腦子里出現(xiàn)了什么樣的畫面。
見此,逍遙子并未在這個話題上繼續(xù)說下去,而是張望著向四周看了看,說道:
“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這應該就快到了吧?”
風笑天聽到這樣問,也是及時回頭答道:“逍遙子前輩好記性,從一出安樂鎮(zhèn)就往這個方向而來?!?p> 接著風笑天用手指著前方不遠處的小山坡說道:“翻過那兒,就到了?!?p> 沒過多少時間,風笑天與逍遙子二人就到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這是一個相對較緩的小山坡,人跡罕至,前面一片才稍微較為平坦,長著綠油油的青草,大多都是半人多高。
后面山坡上則是一片樹林,其中種類不知凡幾。
二人此時正是站于平地的青草之中,這時才發(fā)現(xiàn)他們的正前方立著一塊石碑,差不多與四周的荒草齊平。
如果路經(jīng)這兒不仔細查看,還真是不易發(fā)覺。由于石碑被四周的雜草遮擋,也看不清上面寫了什么。
風笑天靜靜地站在原地好一會,慢慢的向地下跪去,緩緩地說道:
“師傅,師娘,不孝弟子風笑天來看您二老了?!?p> 此刻才發(fā)現(xiàn),風笑天那永久不變的微笑已經(jīng)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是一絲絲哀傷,還有一點點堅決。
這時風笑天腦中浮現(xiàn)出了他師傅的畫面,面容蒼老,膚色發(fā)黑,但是任然笑著對風笑天說道:
“小天,此一別,就等你覺得自己不負為師厚望的時候,再相見吧。江湖兒女,別太矯情。
另外,我與你師娘之事就拜托你了,為師想你應該明白怎么做?!?p> 畫面到此就結束了。
此時跪著的風笑天也難得落下了眼淚。
逍遙子在一旁看著此情,也為之一嘆,看了看那塊石碑,便朝之揮出一掌。
只見一陣氣勁掃過,石碑四周的雜草便齊根而斷,石碑也露出了其本來面目。
上面寫著:風萬古,蘇輕瑤之墓,左下角寫著:弟子風笑天立。
石碑后面則是用石頭堆成的圓形墳塋。
逍遙子看著面前的墓碑,喃喃的說道:
“風兄,好久不見,沒想到那一次的會面竟成永別,你的這種遭遇真是何其不幸。
但是,你也一樣何其有幸,有一個如此出色的弟子,我能看出,他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這樣或許你也能多少有點慰藉吧?!?p> 說完,也不由自主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風笑天。
不久,便起風了,一陣陣清風不停的吹著。
過了一會兒,逍遙子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小壺,拔出小壺上的塞子。
他雙手平舉著向墓碑說道:
“風兄,兄弟知道你是喜酒之人,記得你曾經(jīng)說過,世上有一奇酒連你也沒有喝過,只是在不知道哪兒的雜談野史中看到過的酒——雪蓮紅瑚酒。
根據(jù)你當日的描述,此酒需采用百年的雪蓮與千年的海底紅珊瑚共同提煉而成。
現(xiàn)在兄弟手中的正是用天山上的雪蓮與東海的紅珊瑚所釀造的,至于年份是否足夠,那我也不知道了。
味道如何,說真的,我還是不知道?!?p> 說到此處,逍遙子還輕笑了一下。
他又接著說道:
“不管怎么說,兄弟也算是為了你的心愿盡心盡力了,現(xiàn)在你就嘗一下兄弟特意為你釀制的雪蓮紅瑚酒,也讓你不至于有什么遺憾了。
當然了,你也不能怪兄弟這么久才給你帶來,這實在是材料太難找了,現(xiàn)在都只有手中這么一小壺。
為此,讓你遺憾了這么多年,也只能說一聲抱歉了。好了,那現(xiàn)在什么都不說了,風兄,你先請?!?p> 說完,逍遙子就把手中的小酒壺里的酒慢慢地倒在墓碑前。
逍遙子站著看了一會兒,接著把小壺對準他自己的嘴喝了一口,臉上出現(xiàn)一副耐人尋味的表情,放下手中的酒壺緩緩說道:
“風兄,依兄弟看來,此酒味道真不怎么樣。我建議就不用給嫂夫人嘗了?!?p> 此時嘴里還一陣小嘀咕:
“這什么酒啊,這么難喝,哪個混蛋搞出來的釀酒配方?還說比我的碧液瓊漿還好,就這樣味道,都能比?”
逍遙子心中不免有了一個大大的疑問,還看著手中的小酒壺好久,又看向墓碑之處。
過了一會兒,風笑天站起身來。發(fā)現(xiàn)逍遙子手握著小壺,看向墓碑的奇怪表情,不由好奇地詢問道:
“前輩,前輩……”
叫了三聲之后,逍遙子這才從沉思中回過神兒來,連忙回答“怎么了?”
臉上也不免出現(xiàn)尷尬之色。
風笑天這才說:“前輩在想什么呢?我剛剛觀前輩似乎陷入沉思?!?p> “哦,說起這事兒啊,是這樣的……”
逍遙子于是就一五一十地把他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聽到逍遙子的敘述,風笑天臉上竟然也是忍不住的出現(xiàn)笑色,而且還帶有一點尷尬,并且說道:
“前輩,關于此事,晚輩倒是知道一二。不過,說之前,恐怕也需得請前輩原諒師傅的無心之過。”
“無心之過?”逍遙子不免狐疑起來,但是也沒有思考太多,當即說道:
“沒事兒,說來聽聽,你這么說,我反而更加好奇呢。”
接著風笑天就把這件事兒的始末說了出來。
原來當年風笑天的師傅,也就是風萬古曾經(jīng)前往逍遙子住處做客。
逍遙子很好客,知道風萬古是一個喜酒之人,就把他藏的各式各樣的美酒都拿了出來招待這個貴客以及其他人。
一方面,逍遙子覺得風萬古是一個值得相交的人,無論武功,性格,人品都不錯。
另一方面,也有點自夸,向別人展示一下他自己的珍藏,這也算是每一個人都的一點小心思吧。
說真的,逍遙子的珍藏可真是不一般,令風萬古這個“酒鬼”真是喝得樂不思蜀了。
于是,為了多喝一點逍遙子珍藏最好的酒——碧液瓊漿,他才編出來一個什么雪蓮紅瑚酒。
而且還吹噓說要用百年雪蓮與千年紅珊瑚釀制而成,此酒味道寒熱交替,可令人神清氣爽,還功力大增。
當然了,這些都是風萬古胡亂瞎編的。
事后,在風萬古與風笑天一起的時候,風萬古喝著普通的水酒,不免想起逍遙子的珍藏美酒,才向風笑天說過此趣事。
還說逍遙子是他最好的朋友,珍藏美酒任意喝,而且不由還十分得意。
得知真相的逍遙子,臉上抽了抽。
看了看手中酒壺,往身邊一扔,不由感嘆地說了一句:“你又贏了!”
這句沒頭沒尾的話,風笑天也是一頭霧水,不懂逍遙子說的這句話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