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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聊齋

第七十八章:開考

不聊齋 陳留堂 2019 2018-08-23 20:24:49

  浮山觀,清幽如常。

  浮生道人躺在藤椅上,昏昏入睡。

  兩名金雕玉琢般的童子,一個捏肩,一個捶腿。

  有人進來,正是先前在四海樓吃飯的濃眉頭陀與花道姑。

  “咯咯,老道長的生活真是享受,快活勝神仙?!?p>  花道姑笑道。

  浮生道人淡然道:“兩位莫不是走錯門了?”

  濃眉頭陀伸手一揚,亮出一枚金光燦爛的牌子,上面一個“九”字龍飛鳳舞,十分張揚。

  浮生道人笑道:“純金牌子,應(yīng)該值錢,你要送給我?”

  花道姑道:“送給你,怕你不敢拿?!?p>  “嘖嘖,嚇唬本道嗎?”

  浮生道人渾然不在意的樣子。

  濃眉頭陀喝道:“胡家莊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浮生道人一聳肩:“神仙打架而已,現(xiàn)在都走了,散了,你們現(xiàn)在才來,辦事效率實在太低。當官的,都這樣?”

  “你!”

  濃眉頭陀心中惱火,踏前一步,有氣勢徒生。

  “你想動手?”

  浮生道人夸張地叫道:“告訴你,我可與你家李左指揮使很熟的。”

  濃眉頭陀冷哼一聲,終是沒有動。

  浮生道人一揮手:“走吧!都走了,就不要白折騰了?!?p>  聞言,花道姑與濃眉頭陀對視一眼,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轉(zhuǎn)身,離開了道觀。

  浮生道人繼續(xù)躺著,任由兩名道童按捏。

  由始至終,這兩名道童都是一副溫順甜美的神態(tài),沒有變過。

  ……

  今天,是舉子試進場的日子。

  殷國的舉子試,規(guī)矩有所不同,考三天,每天兩題,一共六題。

  三天寫六篇文章,強度頗大。

  考題內(nèi)容,包括史論、時策、道德、禮樂等,覆蓋面很廣。

  考試時長為三天,但得提前一天進入考院。為防舞弊夾帶等,搜查得十分嚴格,耗時不短。

  當考生們進完場后,便關(guān)門落閘,全面封鎖,任何人不得進出。只有當三天考完之后,才能開門出去。

  清晨時分,蘇菱早早做好飯,讓陳唐吃得飽飽的,然后趕去考院。

  那里,已經(jīng)有十數(shù)人等在門口了。

  舉子試每年一考,九州各地俱設(shè)考場,當?shù)厣鷨T符合資格的,都能報考。

  不過由于高昂的復(fù)考費,每年報考的考生都不會太多。每州考院,每次舉子試,考號基本沒有坐滿的。

  在這個世界,能讀書識字的人,本就不多,其中童子試又篩選掉一批;考上秀才,但沒有辦法去學(xué)院讀書的,水平不濟的,上了年紀的,等等,又過濾掉一大批,最后報考的人數(shù),可想而知。

  入場考試,除了身上衣衫之外,不用帶其他,筆墨飲食,全部由考院內(nèi)部提供。發(fā)髻之類,都得拆開,仔細盤查過。

  反正一輪搜查下來,片紙都進不了場。

  膽敢作弊的,被捉現(xiàn)行后,立刻抓起,關(guān)進大牢,被剝奪終生考試資格都算輕的。三年牢獄之災(zāi),免不了。

  順利通過檢查,拿著號牌,找到考號,正是一間狹窄的小房子,沒有門的,看著,像是一間佛龕。

  一間挨著一間,密密麻麻排列開來。

  這考號寬三尺,進深五尺左右,勉強能躺上個人。里面設(shè)置簡陋,兩塊木板,一盆炭火,一根蠟燭,一口用來方便的小木桶。

  就沒有其他東西了。

  木板并排一起,可以當床,做文章的時候,一塊木板卡在墻槽上,當桌子,另一塊則墊在地上坐。

  考號圍一圈,中間是個庭院,擺數(shù)口大水缸,裝滿水,屬于消防設(shè)施。

  畢竟每間考號里都有炭火蠟燭,會有意外狀況發(fā)生。

  今天是進場,不用考試,檢查耗時,都用去了大半天功夫,等所有考生進完場,考院關(guān)上大門,等到黃昏時分,才終于有東西吃。

  吃的東西很簡單,口味也差,就是一張肉餅,很硬,像咬石頭一般。

  胃口大的,這點東西根本不夠吃。

  由于方便不易,不少考生都不喝水。免得屎尿多起來,裝在小桶里,臭烘烘的,影響狀態(tài)。

  慢慢把肉餅啃完,陳唐也不合并木板,而是直接坐著,閉目養(yǎng)神。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只能一直窩在這地方了,想轉(zhuǎn)個身都不容易。加上飲食營養(yǎng)的不足,這對考生體力是個不小的考驗。

  所以說這考試,不但考才學(xué),還考身體,考精神狀態(tài)。

  歷年歷屆,不知有多少考生是在考試過程中,身體出了岔子,或體力不支,或生病了,從而導(dǎo)致狀態(tài)大跌,名落孫山。

  但這些,對于陳唐而言,都不是事。

  他的身子骨,早不同以往。精神狀態(tài),更是抖擻飽滿,就算三天三夜不睡,也沒有問題。

  當天黑下來,一眾考生早早合并木板,睡上去了,要養(yǎng)好精神,明天開考。

  陳唐依然坐著。

  雙手腕上,忽然傳來絲絲隱痛,痛得不厲害,就像有個人在慢慢掐著他的皮肉。

  老師的執(zhí)怨,又發(fā)作了。

  難道是察覺到了考院的氛圍,從而來提醒陳唐,要好好考試?

  這是何等的放不下,才會如此啊……

  陳唐不禁嘆了口氣,據(jù)他所知,老師一輩子考了五次舉子試,最后一次,應(yīng)該都五十多歲了。

  那一次沒考過,才終于死心。

  如果這次自己考不上,那執(zhí)怨發(fā)作,可不是開玩笑的……

  陳唐想著,雙手摸在一起,摸著手腕上的瘀傷印記,隨即吐一口氣,擺出姿態(tài),開始《善養(yǎng)經(jīng)》的周天運轉(zhuǎn)。

  他人在此,“天”,便是這考院,最初時略有些分神,但慢慢地,便進入了狀態(tài)。

  天人合一,融為一體。

  陳唐感覺到,那尾小魚氣息,經(jīng)過多天的調(diào)養(yǎng),已經(jīng)略略壯大了些,也更加靈動了,在經(jīng)脈內(nèi)穿行,尾巴甩動,很是暢快的樣子。

  不知多久,才能把此魚養(yǎng)大,希望不要太久,否則的話,耗個幾十年,那就涼涼。

  一夜無事,第二天,到了時辰,第一場考試正式開題,開考了:

  “大學(xué)之道,在明明德,以德至善……”

  這個題目,并不算難。

  陳唐略一思慮,便開始磨墨,然后執(zhí)筆,先在稿紙上打起草稿來。

陳留堂

感謝書友“愛吃咸的胖子”“河童之吻”的慷慨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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