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見水花四濺,眾人奔逃,許沅心里“咯噔”一聲:可別出事!
當(dāng)下顧不得別的,腳下先邁了出去。疾奔到半道,看清局面后停步,雙手把著兩腿,彎下腰嘴里長舒了口氣。
原來是燕玄譽人小勢弱,鬧不過就像小雞尋雞媽媽保護一樣扯著齊煦衣服繞到齊煦身后,齊煦再靈活拖著條小尾巴也騰挪不過來。
齊煦索性一個攔腰將燕玄譽夾抱在腋下趟進水里,放下燕玄譽后對著他耳朵說:“用手潑!”
說完沖燕玄譽賊兮兮的一笑,一馬當(dāng)先用手扎進水里猛往外潑,水實實的將凌大夫淋了個半身濕。
燕玄譽見狀,腦袋靈光一閃,撅著屁股跟齊煦撲騰著向岸上的人豪潑猛潑。
柳枝蘸露哪敵得過四手舀水,莫執(zhí)莫峻想反擊又顧忌著有個比亓王身份還要尊貴的黃老爺,亓王和凌少主是不得不護著皇上先行遠(yuǎn)離“激戰(zhàn)中心”;陳總管滑得像個泥鰍一樣,借著撈皇上緊挽著皇上,只苦了亓王和凌少主,明明往外跑卻不得不以身幫皇上和陳總管遮著,背后挨了不少水。只有凌大夫奮力抗衡,試圖扳回一城,結(jié)果兩個回合不到認(rèn)清局勢,麻溜的閃了。
所以才會弄得嘩然一片,啼笑皆非。
人跑光了,齊煦邪魅一笑,將目光轉(zhuǎn)向燕玄譽。
燕玄譽幾乎是一瞬間就本能的感受到了齊煦的不良意圖,身子不自覺的打了個擺子,同時迅捷如電的舉起雙手:“休戰(zhàn)!我們是一伙的!”
“誰說你傻的?你是故意裝糊涂迷惑人的吧?”這小子,明明鬼精鬼精的。
燕玄譽眼里的疑惑清澈見底:自己是怎么做出一連串判斷和行為的?
燕玄譽搞不懂,只好偏昂著頭求助式的望著齊煦。
“我收回剛才的話?!痹瓉怼按簟笔情L久的,而“聰明”卻是間歇的。
小姐在岸上喊話:“你們兩個哦,玩好了就出來,別長時間踩在水里受涼?!?p> “好,師傅!”
嘖嘖,這小子……行吧,看在小姐的面子上,不整你了。
還好中午的日頭正盛,雖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沾了水,但在暖日和風(fēng)下活動,不多會兒就日曬風(fēng)干了。
“凝安,玩夠了吧,該回去了!”
“父~”想撒嬌賴一賴的念頭觸及到父皇笑得似是而非的龍顏,喪氣的放棄了。“是!”
聞言,亓王將散放的雙駒牽到路口套好車廂。
“我走了,免得拘著你們,玩不盡興。定瀾也不用送。”
“這不妥……”既是他護駕來的,自然也得護駕回去。
“燕玄瑯帶人跟著呢,是我命他不得進谷驚擾。我一動身,他自會護佑前后。你正值年少,行事卻一派老成,難得出來一趟,不賞玩到日落不許回去。這是旨意!”最后一句,皇上說得很小聲。
“是!”
皇上、四公主和陳公公前腳一走,凌少主后腳也稱事離去。除了亓王,剩下的倒全是能打作一片的。
草地上鋪上硬席,席上鋪上長布,紅姑和諾敏他們手腳麻利的將食物、酒釀、餐具擺上。
亓王自是被讓在首位,其次是凌大夫,剩下的人,相互禮讓半天,后來被許沅一個個按坐下這才消停。
肆季語軒的酒菜,品味自不必說。
“沅妹,難得春光好,豈能不痛飲一杯?”
“凌大哥,我也不想掃興,但我那個酒量實在是一言難盡。瀾公子海量,您二位多飲幾樽。”她可不想再醉了,喝酒就斷片,自己做了什么全不知道,那真不是什么好的體驗。
上次惹到亓王,應(yīng)該就是和那天在正和樓喝了酒有關(guān)。不知道是不是作為有些喝大了的莫九,說了什么出格的話還是做了什么失態(tài)的事。
反正最后散席,自己是意識混沌了的。只一心掛著不能讓莫九和許沅這兩個身份出岔子,強撐著和眾人辭別后借故支齊煦回了莫府,回去后偷摸搖醒紅姑,再后邊,就醉暈全然顧不得了。
一言難盡?他記得她飲了三杯卻無半分醉態(tài),清醒如常。
“咳~”許沅假意喝水,壓根不敢對上朝定瀾左眉微挑,打趣看著她的雙眼———一副了然但卻由著她的神情。
最后是莫執(zhí)莫峻陪了幾杯。
飲畢飯罷,莫妍莫珍撤下食席,凌大夫喚了自家醫(yī)館里隨行的手下,提了把小鋤邀大家一起探山采藥。
大家推想這是他們杏林醫(yī)界的一種文化習(xí)俗,約莫是對神農(nóng)嘗百草的一種精神學(xué)習(xí)和藝道傳承———求知、探索、敢于攀緣摸索、甘于獻身試嘗。
大家知他不過是出于禮貌提一提,當(dāng)然一一謝卻,放他自去。
亓王倚坐在一棵樹下,右手搭在曲著的右腿膝上,闔眼仰靠著,陽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枝葉,星星點點的落在他的鼻唇邊、面具上,將他素日的冷酷掩蓋,裝點上一抹柔和的色調(diào)。
諾敏帶著莫珍莫妍和薛寅瑩去采花、逐笑。
“你們?nèi)齻€,和小不點玩玩。莫執(zhí)莫峻,你們每個人要是讓他抗過五個回合,上個月的工錢我可就讓九爺給你們扣下了;齊煦,你要是讓他碰到一片衣角,下個季度的新衣服就別想了。還有小不點,你如果和莫執(zhí)莫峻其中一個對戰(zhàn),撐到第六回合,或者追上齊煦,師傅就送你個禮物?!?p> 天時地利人和,此時不調(diào)教小不點,更待何時?
接下來的時間,許沅就悠悠站在一旁,看小不點分別和莫執(zhí)莫峻過招。
尺有所短寸有所強,小不點個子不高,但勁勢不弱,一出手,許沅就知道他私下里沒有偷懶。
莫執(zhí)和莫峻是在銷魂莊比武臺上打出來的功夫,實戰(zhàn)性之強,遠(yuǎn)非燕玄譽自己練習(xí)時那樣套化的隨他出什么拳腳。
練習(xí)時一拳一腳都能打到實處,可一經(jīng)對戰(zhàn),發(fā)現(xiàn)對手虛實之變化應(yīng)對得得心應(yīng)手,他不得不一直變換著招式進攻……
如果不是許沅教得繁雜而燕玄譽練得勤勉努力,說什么五個回合,一個回合不到就該宣布游戲結(jié)束了。好在燕玄譽是個心實的孩子,拳腳招式、武器軌行、肢體運用,樣樣不落。
饒是他再刻苦,攀、騰、挪、越,借勢、避疾、尋空、守機,所有本領(lǐng)全部使出來,也沒能捱上第六個回合。前五個回合,還是莫執(zhí)莫峻有意吊著陪他走招式的。
“師傅,譽兒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