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著了四周的火把,一切都明亮了起來。是個很深的小密室。墻邊有整整兩架書,一個寫字臺,堆放了一些書籍和紙張。
楚帝蘭一驚。
七小姐,既然我現(xiàn)在變成了你,切莫怪罪我。
書籍上大多都布滿了一層薄薄的灰塵,可見有段時間沒人來過。
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籍,大多關(guān)于兵書和醫(yī)術(shù),也落了灰塵。在架子邊角不起眼的位置,一本書冊灰塵較薄。楚帝蘭走過去,拿出來。
一封信落了出來。
她彎腰撿起,展開?!俺淹鲆?,南未尋,吾之任......”
字體渾厚有力,頗有風(fēng)骨。
‘南未尋’......意指她嗎?南,南云......
楚帝蘭被震驚。
她認(rèn)得這字體,實在是太熟悉了。曾經(jīng)大越南使臣異姓王楚一修出使楚國,她與大哥負(fù)責(zé)接待。楚一修贈自書字畫,父皇反贈給她,她覺得十分好看,在亡國前還掛在她的房間墻上。
楚一修與楚國亡國亦有聯(lián)系?
楚帝蘭狠狠皺起眉頭。
最開始只知皇后聯(lián)合外兵滅楚,后來才知曉里面的許多內(nèi)幕。還有很多她不為所知的事嗎?她突然有種云里霧繞的感覺。
不過,看來也是密函,‘楚帝蘭’是怎么弄到的?還夾在書籍里,還有這間密室,無一不透露著古怪。
她又仔細(xì)看了一遍。
既然是密函,有人會用自己的字?況且,楚王爺字體風(fēng)格顯著,這般豈不給自己挖了坑?
總之,也不是沒有收獲。她翻了翻其他書籍,吹滅了蠟燭燈火走了出去。
有些事,不能妄下定論。就好比所有人眼中不受寵,膽小懦弱的‘楚七小姐’一樣。
畢竟傷到了頭部,依蓉來給她換藥,頭上的紗布被浸濕了一小片。
“小姐,二小姐和三小姐來看你了?!?p> 楚帝蘭看向依蓉,依蓉會意,打開窗子看了兩眼,道:“白衣的是三小姐楚任瀟,鵝黃裙姑娘是五小姐楚任裳?!?p> 她摸了摸新?lián)Q的紗布,銅鏡里的人身子瘦弱,隨著年齡增加,眉眼的美麗愈發(fā)擋不住。飛揚的眉毛,清冷帶幾分英氣,眉心偏左一顆朱砂痣。
她出門去迎接。
楚任瀟白色狐絨大衣裹得只剩一張小臉兒,懷里抱著一只白貓兒,幾分清逸慵懶。楚任裳面帶笑容,鵝黃如明光,燦爛無比。
大多人的裝束,與其性格密不可分。
院子里落的雪已經(jīng)清掃了。走近了,才發(fā)覺白衣之人明顯更為精致美麗。
“三姐,五姐?有勞遠(yuǎn)駕,快先進(jìn)來吧?!背厶m喜出望外,帶了幾分受寵若驚,又有三分惶恐。表演地惟妙惟肖。
楚任裳瞪大了眼睛看她,與姐姐對視兩眼。楚任瀟摸了摸懷里的貓,笑道:“七妹真是越來越懂事了。”
楚任裳緊隨其后,三個丫鬟提著大包東西放在桌上。
“咦?怎么不見安姨娘?”楚任瀟毫不客氣地坐下,問道。
楚帝蘭挑了挑眉頭,道:“姨娘惹了風(fēng)寒,怕是不能出來接見解解悶。”
楚任裳笑臉一冷,她有些不太高興。楚任瀟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分明是笑瞇瞇的模樣,可只一眼,就讓人感覺到了濃濃的疏離。
她眼里一直藏著深刻笑意,可卻不達(dá)眼底。
是個不好對付的。
楚帝蘭去泡茶,隱隱聽到一道聲音:‘什么嘛,好歹來看她,根本不出來接待一下。果然是沒有教養(yǎng)的孩子?!?p> 她心里沉了下去。
這楚五小姐的嘴巴可謂是毒。
楚任瀟接過茶水輕輕抿一口,而楚任裳卻直直皺起了眉頭,礙于三姐在場,只得小聲嘀咕:“這什么茶,這么澀?!?p> 楚帝蘭清清楚楚聽見了,她手下一頓,低下頭去,糯糯道:“對不起,五姐,我之前沒泡過,不合你胃口的話......”
楚任裳抿了抿嘴,似乎也覺得自己說得過分了:“沒事沒事,我不是嫌棄你們的意思?!?p> 你可不正是此意?楚帝蘭腹誹。
楚任瀟優(yōu)雅地放下茶杯,道:“能有這般成果,十分不錯了,小五,你得管管自己的嘴巴。否則哪天得罪了人......”
“三姐,停!你怎么又來了?!背紊岩荒樋咕?。
楚任瀟盯著她一會兒,輕聲道:“七妹,你的頭還疼嗎?”
她似是愣了一下,隨即道:“沒有,三姐,已經(jīng)沒有那么疼了。”低眉順眼地模樣讓楚任瀟的笑意凝固。
楚任裳看著她的傷口熱情道:“七妹,這些補品你快拿去。父王他被皇上召見,母妃也惹了風(fēng)寒,祖母行動不便,你別怪他們。其實你也算是功臣啦,如果不是你,我們家的頂梁柱就倒了啊?!?p> 楚任瀟聞言又笑了,深深看了一眼楚帝蘭,道:“傻丫頭說什么呢。七妹不像你一般不懂事,當(dāng)然會理解?!?p> “父王是我們姐妹幾個的父王,又不是你一人的。付命救親,大義凜然,是子女該做的?!背螢t的笑如同利劍刺了過來。
楚帝蘭明白她們來的意思了。
警告她別用此次機會據(jù)以為功。
“七妹,看來你的傷挺嚴(yán)重的,我和三姐就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吧?!背紊延行擂蔚?。
楚任瀟挽她手臂,她白衣單薄的手臂突然一甩,楚帝蘭眼里驚恐,縮起手腳。
“對......對不起,三姐,我不是故意的!”
楚任瀟毫不尷尬地收回手臂,動作自然而優(yōu)雅,懷里的貓兒張開血盆小口,兇巴巴地朝向楚帝蘭。她似乎被嚇了一跳,連忙躲開。
“嚇到你了?也是,大病初愈,不經(jīng)嚇。琥珀平時很乖,今天倒是有些奇怪了?!彼齑接行┓喊?,手安撫著懷里的貓兒。
擺明了說,這只貓都厭惡她。
她今日是來者不善呢。
“我.......”楚帝蘭頭越低了,姿態(tài)仿佛卑微到了塵埃里。楚任瀟眼里笑意更深了,自說自話道:“罷了,七妹膽小,想這次也受了大傷,等七妹忙完了,三姐再來看看,也添添福氣?!?p> 這不是擺明說她晦氣?
楚帝蘭裝作聽不懂,抬起頭晶亮的眼睛充滿受寵若驚。她手指不斷攪動,低眉順眼地不敢說話。
“那就不打擾七妹了,你繼續(xù)吧?!背螢t懷里的小貓兒乖順地躺在她懷里,時不時慵懶地抬起頭盯著楚帝蘭,目光不甚友好。
安妍九
楚任瀟是友,還是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