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夢飛將空杯斟滿美酒,又順勢給厲天途也滿上一杯,壞笑道:“如果厲兄手段非常,能得美人青睞的話,就算想春風(fēng)一度也不是不可能哦。據(jù)說這對雙胞胎只賣藝不賣身,到現(xiàn)在還都是完璧之身?!?p> 厲天途臉上充滿了疑惑,這煙花之地,居然還能有股細細的清流,沒道理啊,反問道:“莫非,這永樂舫有背景?”
嘿嘿一笑,云夢飛搖頭晃腦解釋道:“這整個東湖畫舫都是本地漁家人所開,哪有什么背景,但東湖有東湖的規(guī)矩,只要不用強,你甚至可以不花錢把姐兒們睡了?!?p> 厲天途恍然大悟,低聲道:“原來整個東湖畫舫最大的依仗還是你們天丞教啊。怪不得剛才老鴇見到你唯唯諾諾的?!?p> 云夢飛正色道:“他們對我雖然恭敬,但即使是我也不能在東湖亂來。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不能‘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吧?!?p> 厲天途深以為然,點頭道:“云教主不愧為當世人杰?!?p> 對面云夢飛翹著二郎腿,洋洋自得道:“厲兄,不是我自家人夸贊自家人。爹他確實不易,如今整個江湖細雨樓一家獨大,只有我天丞教雄踞江南與之勉強相抗。至于其他門派,玄機門分崩離析,核心人物歸隱江湖不問世事;四大秘地最強的枉死城已經(jīng)成了細雨樓的附庸,而其他三派地處偏遠之地,明哲保身;四大世家只有東方世家與我們關(guān)系稍近,西門世家被枉死城壓的死死的,南宮世家依附太子一脈,志在朝堂而非江湖。除此之外,還有個北冥世家,手掌北庭都護府,而大將軍二十年前曾官拜北庭副都護,是北冥老頭的得意門生,北冥世家怕是早已與將軍府同氣連枝?!?p> 事實確是如此,近幾年江南道成了整個江湖的焦點,細雨樓和天丞教在此多有摩擦。
厲天途把玩著酒盡的白玉金樽,暗嘆東湖畫舫的奢華,口中漫不經(jīng)心道:“如果整個江南道鐵板一塊,細雨樓想插手江南并不容易把??上КF(xiàn)在東方世家怕是與天丞教面和心不和?!?p> 云夢飛沒想到厲天途竟一眼看出了問題所在,當初自己也是在老爹的提點下才想到此處的。
他一改往日紈绔不羈的模樣,憂心忡忡道:“不錯,我原以為東方世家與我天丞教歷來交好,關(guān)鍵時刻應(yīng)該站在我們這邊。但近日來卻發(fā)現(xiàn)他們與細雨樓早有接觸。東方端木那個老狐貍竟然在爹面前隱晦提及小妹與東方玉之事。看來若不將小妹嫁于東方玉,大戰(zhàn)來臨之時東方世家怕是要倒戈相向?!?p> 厲天途嘆氣道:“偏偏云姑娘還不喜歡東方玉?!?p> 云夢飛醉眼迷離地看了厲天途一眼,說道:“你倒看的透徹。如果小妹喜歡東方玉,此事可謂兩全其美。但小妹偏偏不喜歡他,所以這件事我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yīng),更不能委屈了小妹。”
厲天途豎了豎大拇指,稱贊道:“夢飛,總算沒白交你這個兄弟,如果這件事你退縮了,我還真看不起你。不過,云教主又是什么意思?”
云夢飛起身為厲天途斟了一杯酒,自豪地說道:“爹他老人家更寶貝他這個女兒,當然不可能委屈我這妹妹。”
“云教主現(xiàn)在應(yīng)該心情不錯吧?!眳柼焱就蝗粏柫艘痪洳幌喔傻脑挕?p> 云夢飛沉思了片刻,恍然道:“應(yīng)該心情不錯了。沉寂江湖數(shù)十年的玄機門突然出世,不但搗毀細雨樓洛陽分舵,驚退“蝕骨銷魂”杜絕,還大破昆侖神殿護山大陣,勇闖神殿之后作為最大贏家全身而退,聽說還得到不少天材地寶,這玄機門確實是一個變數(shù),對我天丞教來說也是轉(zhuǎn)機。”
“不過最近又有江湖傳聞,玄機門因破壞昆侖神殿護山大陣又攫取重寶無數(shù)而驚動神殿高層,江湖傳聞此次麒麟神木車出世就是為了對付玄機門。厲兄,此事你怎么看?”
云夢飛顯然想從厲天途這里得到一些見解。
不得不說,云夢飛確實問對人了,沒有人比厲天途這個當事人更清楚個中情況了。
厲天途緩緩道:“道聽途說而已,如果神殿真對玄機門不滿,怕是他們也難以安然走出神殿?!?p> “也是?!苯?jīng)過厲天途指點,云夢飛心事了然,頓覺輕松了不少,嘎聲道:“喝酒?!辈⒙氏榷肆艘槐?,與厲天途的酒杯碰在一起,兩人都一飲而盡。
“邦邦”兩聲脆響,片刻之后船廂的木制拉門被人從外打開,一對姿容絕色且有九分相似的年輕高挑白衣女子魚貫而入,先在門前并排施了一禮,然后各自分開坐在了云夢飛和厲天途身旁。
看著坐在身旁的卵生姊妹花,云夢飛笑道:“厲兄,這對姊妹花姐姐叫蘇玲兒,妹妹叫蘇憐兒。在我身旁的是妹妹蘇憐兒。”
說完云夢飛把手搭在了蘇憐兒消瘦的肩膀上,滿目愛戀地看著美人為他倒酒。
反觀蘇憐兒,此刻也是滿目含情,看樣子是千肯萬肯沒有半分勉強之意。
厲天途心中明白,只怕兩人早已暗通款曲了?;仡^仔細打量了下身邊的蘇玲兒,發(fā)現(xiàn)姐姐相貌身高膚色雖然與妹妹相近,但卻比妹妹略顯豐滿一些,這也是這對姐妹唯一的區(qū)別了,不過只是分毫之差罷了,不近距離細細察看絕難看出。
感覺到厲天途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自己,蘇玲兒的俏臉微紅,也許面前的這位公子并不知道自己妹妹和云公子早已兩情相悅,想當然以為是來到了尋歡之地,如果接下來有過分舉動該如何是好,別人也就罷了,直接拒絕就是??裳矍暗哪腥似沁@個權(quán)勢極大的準妹夫帶來了,而且似乎還是自己人,這云夢飛竟然一點都不避嫌。而自己還偏偏不能點破他們兩人的關(guān)系。
蘇玲兒此時內(nèi)心忐忑,坐立不安。
厲天途當然不知道蘇玲兒聰明反被聰明誤,完全誤會了自己。
對面兩人滿含愛意的目光被近在咫尺的他早看得一清二楚,但云夢飛尚未主動說出,他又不好去問。畢竟,名滿江南的天丞教少主人跟一個畫舫的漁家女產(chǎn)生感情,這種事一旦傳出去在江湖上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即使這個女孩依然是清婠人。
看到厲天途接下來并無舉動,只是深思,蘇玲兒知道自己會錯了意。
這時,云夢飛也從蘇憐兒的溫柔鄉(xiāng)中掙脫出來,神色肅然道:“厲兄,我和憐兒早已兩情相悅,但是卻未越雷池一步?!?p> “恩,看出來了。”厲天途點頭,玩味地笑看少有正色的云夢飛。
云夢飛被厲天途看的一陣不自然,卻又不得不說:“自家兄弟,我也不想隱瞞了,相信男女之間那份情厲兄也了解。今日只求厲兄一事。”
云夢飛一本正經(jīng),一改往日嬉皮笑臉放蕩不羈的樣子。
厲天途沒有一絲猶豫,只是簡單了當?shù)?“我該如何幫你?”
云夢飛自懷中掏出一個包袱,放在了酒桌正中央,“這是十萬兩銀票,希望厲兄能代我給她們姐妹贖身。然后幫我照顧她們兩一段時間,我云夢飛也相信厲兄有能力保護好她們兩個。”
厲天途表面不置可否,心中卻暗嘆這對絕色姊妹花好高的身家,十萬兩紋銀幾乎相當于天朝一個小縣一年的苛稅總額了。
厲天途忍不住苦笑道:“但是你可知道我的身份相信不幾日就要傳到京師,如果讓京師那位知道我初到江南就收了兩個畫舫名憐雙胞胎,我雖與她有名無實,但這件事傳到京師我怕是洗不掉這風(fēng)流之名了。”
云夢飛一時倒是沒想到此點,聞言不由一怔,但隨即苦著臉道:“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是騎虎難下之勢,天丞教和細雨樓馬上交戰(zhàn)在即,放她們姐妹繼續(xù)留在這煙花之地我怕到時力有未逮啊?!?p> 話音剛落,云夢飛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低沉道:“厲兄,現(xiàn)在我身邊能信任又有能力保下她們姐妹的只有你一人而已,這個黑鍋只能當兄弟的給我背下了?!?p> 不動聲色把包袱拿下放在懷里,厲天途摸了摸鼻子嘆道:“賊船難下了。”
看到厲天途接了下來,云夢飛笑嘻嘻道:“兄弟本來就是用來背鍋的嘛。再說了,”云夢飛話音猛的一轉(zhuǎn),“我也是在為厲兄創(chuàng)造機會嘛?!闭f著沖蘇玲兒眨了眨眼。
蘇玲兒玲瓏剔透,同時也感覺到身邊的男子氣宇不凡,楚楚可憐道:“厲公子,您對賤妾和妹妹的救命之恩,蘇玲兒沒齒難忘,來日玲兒為奴為婢亦心甘情愿?!?p> 美人相求,心軟的厲天途微微嘆了一口氣,飲下杯中酒,眼睛斜著云夢飛鄙夷道:“看來我早入了你的圈套了。而且…”
他故意頓了一下,接著道:“而且目前也只有我能名正言順把她們姐妹帶進水云山莊而不被其他人閑話把。”
云夢飛被厲天途戳穿了心中的小九九,老臉頓時一紅,甕聲甕氣道:“喝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