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血染青祠 九霄雷引

　　玉麟村祠堂地宮比記憶里陰冷百倍。玉凌霄的銀發(fā)在潮濕空氣中結(jié)滿霜花，指尖觸碰青銅匣時，星圖紋路突然游出三條冰蛇。龜公用殘存的機關(guān)手按住匣蓋：“這是玄冰龍篆，需以三才方位同時......“

　　話音未落，整座地宮突然亮起幽藍陣紋。十八根刻滿符咒的青銅柱破土而出，柱頂盤踞的龍首噴出冰霧。阿籮的鮫尾剛觸到地面，瞬間被凍在玄冰之中。

　　“坎位缺火，震宮多水——這是改良后的九宮鎖龍陣。“清冷女聲自穹頂傳來，瓦礫簌簌落下間，有道紅影踏著冰霧飄然而降。來人身穿血蠶絲勁裝，腰間軟劍纏著龍筋，最駭人的是她臉上戴著的青銅面具——那面具額心嵌著的，正是玉凌霄在歸墟見過的星骸碎片。

　　龜公突然嘔出黑血：“血衣劍侍...斷魂崖竟然派出化虛境強者......“

　　玉凌霄右掌逆鱗印記驟然發(fā)燙，七道雷紋順著脊椎蔓延。他清晰感受到丹田處第一層封印正在瓦解，蟄伏的雷息化作細密電弧在筋脈中游走。但當他試圖運轉(zhuǎn)真氣時，卻發(fā)現(xiàn)冰霧中混著抑制雷法的隕星砂。

　　“小公子可知武道九境？“血衣劍侍屈指輕彈，軟劍震出鳳鳴般的清響，“淬體、通脈、凝罡、化虛、洞玄、渡劫、大乘、問天，每境分九階——而你......“她突然閃現(xiàn)在玉凌霄身后，“不過凝罡五階?！?p>　　劍鋒貼上脖頸的剎那，玉凌霄左眼紫芒暴漲。蟄伏的雷息沖破隕星砂禁錮，在周身形成三尺雷域。血衣劍侍的軟劍被電弧彈開，面具下的瞳孔微縮：“倒是小瞧了七劫圣體?！?p>　　阿籮突然咬破舌尖，鮫人血染紅玄冰。她腰間的銀環(huán)迸發(fā)青光，凍結(jié)的鮫尾化作利刃劈開冰層：“凌霄，坎位！“

　　玉凌霄腳踏雷光躍至坎位青銅柱，逆鱗印記與柱體龍首相觸的剎那，整根銅柱突然浮現(xiàn)血色脈絡(luò)。他福至心靈地并指成劍，將剛剛領(lǐng)悟的雷息凝成絲線，沿著脈絡(luò)刺入龍首七寸。

　　“咔嚓！“

　　青銅柱應(yīng)聲炸裂，噴涌而出的卻不是寒氣，而是灼熱的龍血。血衣劍侍的軟劍突然變招，劍鋒劃過之處凝結(jié)出萬千冰棱：“倒是會取巧，可惜......“

　　劍勢未老，地面突然竄出九條冰鎖。玉凌霄旋身躲避時，右腕仍被冰鎖劃出血痕。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傷口處凝結(jié)的不是冰霜，而是細小的星骸碎片——這些碎片正在吞噬雷息。

　　“化虛境的手段，可不是你這小娃娃能揣度的?！把聞κ虅χ干n穹，地宮頂部垂下百丈冰瀑，“讓你見識真正的'霜天九變'?！?p>　　第一變·冰河倒懸！

　　滔天冰浪壓頂而下，玉凌霄本能地雙手結(jié)印。丹田處破碎的封印涌出澎湃雷力，在頭頂結(jié)成雷網(wǎng)。冰與雷相撞的瞬間，整個地宮彌漫起嗆人的白霧。

　　“第二變·雪葬千山！“

　　冰霧突然凝固成雪山虛影，每座山峰都帶著萬鈞之勢砸落。玉凌霄的雷網(wǎng)瞬間破碎，危急時刻阿籮甩出銀環(huán)，環(huán)中射出青光撐起屏障。龜公趁機用機關(guān)殘肢插入震位青銅柱：“小子，兌宮！“

　　就在玉凌霄沖向兌宮時，有道青色劍光破開地宮穹頂。來人身著洗得發(fā)白的青衫，腳踏七星步法，手中木劍輕飄飄點向血衣劍侍后心。那劍勢看似緩慢，卻讓化虛境強者不得不回身格擋。

　　“叮！“

　　木劍與軟劍相擊竟發(fā)出鐘鳴，血衣劍侍連退七步，面具裂開細縫：“問天閣的七星步...你是青冥書生？“

　　來人收劍而立，袖中滑落酒葫蘆：“在下不過是個說書人。“他仰頭飲盡殘酒，忽然將葫蘆擲向玉凌霄，“小友接好了！“

　　玉凌霄接住葫蘆的瞬間，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磅礴劍意。青冥書生木劍畫圓，在地面刻出北斗陣圖：“武道九境之上還有神道三階——窺天、破界、無涯。可惜當世最高不過問天境?！?p>　　血衣劍侍突然冷笑：“裝神弄鬼！“她劍鋒攪動冰霧，凝成九條冰龍撲來。

　　青冥書生卻不緊不慢道：“你以化虛三階強催霜天九變，不怕寒毒反噬？“話音未落，血衣劍侍手腕突然結(jié)出冰晶，攻勢頓時一滯。

　　玉凌霄趁機將雷息注入酒葫蘆，葫蘆口噴出紫色雷火，將兌宮青銅柱燒得通紅。阿籮的銀環(huán)適時撞上柱體，青銅柱炸裂時噴出的不再是龍血，而是灼熱的巖漿。

　　“第三變·月......呃??！“血衣劍侍的劍招突然中斷，面具徹底碎裂，露出布滿冰紋的臉。她怨毒地瞪了青冥書生一眼，化作冰霧遁走。

　　地宮恢復(fù)平靜時，十八根青銅柱已毀其六。青冥書生用木劍挑起星骸碎片，碎片在他掌心化作青煙：“這女子修煉的是殘缺的《冰魄玄功》，每次出手都在燃燒壽元?！?p>　　龜公突然劇烈咳嗽，機關(guān)肢徹底散架：“閣下為何相助？“

　　“受人之托?！扒嘹鷱椫刚痖_青銅匣，匣中飛出的卻不是逆鱗，而是半截焦尾琴，“二十年前天機閣主與我賭酒，輸了他半副琴弦?！?p>　　玉凌霄注意到琴弦上刻著細密符文，與守碑人青銅燈上的紋路如出一轍。當他伸手觸碰時，琴弦突然纏上手腕，將一股清流注入經(jīng)脈。原本躁動的雷息竟變得溫順如水，在丹田處結(jié)成雷丹。

　　“這是......“

　　“雷法總綱的入門篇?！扒嘹蝗徊⒅赴丛谟窳柘雒夹?，“看好了！“

　　識海中浮現(xiàn)青衣人舞劍身影，劍招竟與雷法運轉(zhuǎn)完美契合。第一式“驚蟄“起手引動春雷，第二式“芒種“化雷為雨......待到第九式“霜降“，漫天雷光皆凝為實體。

　　“此乃《九霄雷引劍訣》，正合你七劫圣體?！扒嘹罩笗r，玉凌霄周身雷紋已隱入皮膚，“你如今是凝罡五階，練成三式可達七階?！?p>　　阿籮突然指著青銅匣：“你們看！“

　　匣底靜靜躺著片殘缺的青龍逆鱗，旁邊還有支刻著“袁“字的銀簪。玉凌霄握住銀簪的剎那，地宮突然響起母親袁瑩的歌聲，那旋律竟與焦尾琴的殘音完美相合。

　　三日后，玉圣村后山雷云密布。玉凌霄立于斷崖之上，手中木劍引動天雷。經(jīng)過青冥書生指點，他已掌握“驚蟄““谷雨“兩式，正在參悟第三式“清明“。

　　“錯了！“青冥書生擲出酒葫蘆砸在他后腰，“雷法重意不重形，你太執(zhí)著劍招軌跡?！?p>　　玉凌霄若有所悟，索性閉目棄劍。體內(nèi)雷丹自行運轉(zhuǎn)，周身浮現(xiàn)九顆雷球。當他以指代劍劃出弧線時，雷球突然化作游龍纏上指尖。

　　遠處樹梢忽然晃動，有個銀面人正在觀戰(zhàn)。他手中把玩著血衣劍侍的面具，腳下躺著三具斷魂崖探子的尸體。當玉凌霄的雷龍擊中山石時，銀面人輕笑：“總算有點樣子了。“

　　山風卷起他袖口的暗紋，那圖案竟是歸墟水晶棺上的銘文。銀面人轉(zhuǎn)身離去時，腰間玉佩與血衣劍侍的星骸碎片產(chǎn)生共鳴，預(yù)示著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