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人間有趣
“這郡縣還挺熱鬧的嘛，似乎和那天驅(qū)城差不多，不過這城墻嘛，有點(diǎn)矮了……”
“還有這遼參郡，話說，是誰起名字這么不講究？”
一路上，墨語碎碎念，處處評(píng)頭論足，十足一個(gè)私塾先生做派。
至于他身后的慕凝煙，不僅用輕紗遮面，還掩飾了自己奇特的氣質(zhì)。素聆星學(xué)的有模有樣，同樣遮了面容，在發(fā)現(xiàn)沒那么引人注目時(shí)，覺得這法子確實(shí)十分不錯(cuò)。
墨語見街上有人叫賣、吆喝，他抬眼看去，眼睛一亮，快步走到一處客人零星的流動(dòng)小攤面前。
“老板……”墨語回頭看了看素聆星二人，從懷中掏出一枚碎銀子，“給我來三串糖葫蘆?！?p> “好嘞?！?p> 見前來買東西的是位長的頗為好看的白衣少年，糖葫蘆小攤的中年老板手腳利索，專門捻了最大的三串糖葫蘆，遞給墨語。
“公子，您的糖葫蘆。承惠，一共六文?！?p> 墨語笑了笑，遞出一枚碎銀子，“不用找了?！?p> “喲，這可使不得，使不得?！蹦抢习逡彩莻€(gè)實(shí)在人，見墨語出手便是兩錢銀子，連忙擺手，就要在他身前的舊錢箱里找散碎銀子，“我看公子風(fēng)采照人，屈尊來我這買糖葫蘆，并非是貪圖公子的賞錢?！?p> 墨語輕笑一聲：“老板，就沖你這句話，這銀子，你就該得?！?p> “那就……謝謝公子？”
墨語拱了拱手，“祝老板生意興隆?！?p> 墨語剛說完，旁邊竄過一人，“老板，給我來一串糖葫蘆?！?p> 然后又是一人，“老板，我要兩串糖葫蘆?！?p> 隨后似乎買糖葫蘆的人突然就多了起來，那中年小攤老板應(yīng)接不暇。
“我這也算是一語成箴？”墨語偏了偏頭，自言自語。
待那驚訝萬分的小攤老板回過神來，墨語早已消失無蹤了。
墨語回到素聆星身旁，遞給她一串糖葫蘆。
素聆星抱著變成原型的夜嫣，眼眸微彎，說道：“我就知道你去買糖葫蘆了，不過三串糖葫蘆，你花了二錢銀子，可真是財(cái)大氣粗啊?！?p> 墨語拍拍衣服，懷中的銀兩嘩嘩作響，“那是，咱有錢?！?p> 慕凝煙這才發(fā)現(xiàn)，墨語懷里似乎一直揣著好些銀兩，十足的財(cái)迷做派，不過她卻笑不出來。
墨語糾結(jié)片刻，伸出手，有些不情愿地將剩下的一串糖葫蘆遞給慕凝煙，“喏，順便給你買了一串?！?p> 慕凝煙啞然失笑，“你以為我還是小孩子啊，我可是……”
“可是什么？大劍仙？大劍仙吃糖葫蘆就丟人啦？不要算了！”
墨語剛說完，手中的糖葫蘆就到了慕凝煙手中。
“吧唧吧唧?！?p> 糖衣和混合在一起，被咬的嘎嘣嘎嘣響，慕凝煙含糊不清說了句，“這就是糖葫蘆？感覺味道一般嘛……”
墨語奇怪的看了眼她，“你沒吃過？”
“我堂堂一個(gè)大劍仙，被別人知道我吃小孩子吃的玩意兒，別人會(huì)笑話我的。”
墨語作勢(shì)要搶，被慕凝煙靈巧躲過?！澳悄氵€吃？”
“吧唧吧唧……反正別人又不知道?！蹦侥裏煗M不在乎。
墨語翻了個(gè)白眼，“可我們不是知道了？”
“吧唧吧唧……你們又不是別人?！?p> 慕凝煙想也不想，直接脫口而出。說完之后，她才反應(yīng)過來。然后她瞄了眼墨語，看看他的反應(yīng)。
墨語沒說什么，既沒反對(duì)，又沒承認(rèn)。
慕凝煙心頭一喜。“有戲！”
她不動(dòng)聲色的與素聆星并肩走著，出聲道：“對(duì)了，你懷里裝著那么多銀子，不重么？我這兒正好有件須彌物，也不是很大，就幾尺的空間，不過裝行李和銀兩是足夠了?！?p> “不了，懷里揣著銀子，踏實(shí)?！?p> 慕凝煙也不強(qiáng)求，點(diǎn)頭道：“那好吧?！?p> 她低聲與素聆星說著什么，墨語依稀聽見銀兩，掙錢之類的。
奇怪，她關(guān)心這些干什么？
按理說墨語負(fù)債累累，差著她那么多金精錢，她對(duì)世俗普通的銀兩不會(huì)感興趣才對(duì)。
他有些好奇，豎起耳朵，挪挪腳步，準(zhǔn)備聽一聽。
“喂喂喂，偷聽女孩子說話，可是很不道德的哦。”
墨語泰然自若，絲毫沒有被慕凝煙看穿的尷尬，“偷聽？誰要偷聽？”
慕凝煙直接叩響素聆星的心湖，兩人以心神傳音。
墨語沒聽到她們兩人的交談聲，撇了撇嘴，腹誹道：“不聽就不聽，有必要傳音么？”
這不擺著不相信他嘛。他墨語是誰？誠實(shí)可靠小郎君，捉鬼伏魔小天師，從來都是說一不二，說不偷聽，就絕不……不偷聽。
“喵……”
肩上團(tuán)成一團(tuán)的夜玫打了個(gè)哈欠，伸了伸爪子，然后看見自己的便宜主人正拿著一串十分好看的東西，不停地碎碎念。
她小心翼翼伸出爪子，似乎想看看那包裹了一層紅色透明外殼的東西是什么。
“干啥，你想吃？”
“喵喵?。ㄟ@是吃的？我要吃，我要吃?。?p> 墨語眼睛一轉(zhuǎn)，將一顆糖葫蘆的糖衣敲碎，把里面的山楂遞過去。
夜玫一口將山楂吃了下去。
然后……
夜玫一張貓臉十分精彩，她如琥珀一般瑰麗的雙眼瞪的圓圓的，眼瞳縮成一線，嘴角還一抽一抽。
墨語捧腹大笑，他揉了揉夜玫的腦袋，“怎么樣，好吃么？”
“喵……”夜玫有氣無力叫了叫，癱在墨語肩頭，四只短腿一蹬一蹬的。
“怎么樣，還吃么？”墨語將糖葫蘆遞過去。
“喵！”夜玫直接炸毛，爪子胡亂揮舞。
墨語一口一個(gè)糖葫蘆，十分得意，“小樣。”
隨后他看見前面的面攤，計(jì)上心頭。
“老板，來碗清湯面。”
墨語將“挽霜”擱在桌子上，引的周圍之人紛紛側(cè)目。
有幾個(gè)膽小之人，匆匆忙忙扒拉幾口面，連錢也不找了，立馬跑的沒影了。
“奇怪，我有這么嚇人？”
墨語撓了撓臉頰，“長的也不嚇人啊。”
“嘿嘿……嘿嘿……好多銀子……”
面攤老板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一邊麻溜收著錢，一邊鼓搗著面鍋，看手法，沒個(gè)十年八年，還真沒有這么熟稔。
“面來咯，客官，請(qǐng)慢用～”
一碗清湯面，蔥花，白面，素湯，加了一點(diǎn)鹽。
夠清淡，夠正宗。
“老板，你這面……”
老板身子一抖，下意識(shí)看了看桌上的長劍。
“咕咚。”他咽了咽唾沫，顫聲道：“少俠，這面有什么問題么？”
“好面。”墨語笑了笑，拿起竹婁中的筷子，準(zhǔn)備動(dòng)口。
面攤老板抹了抹額頭的汗水，“少俠，你可嚇?biāo)牢伊耍疫€以為你是來砸場(chǎng)子的。”
“聽老板你的口氣，這兒有人鬧過事？”
“可不是嘛，前幾天就一個(gè)華服公子，陪著紅穗黑劍，在我這吃面，說什么我的面是豬食，不是給人吃的?！?p> 面攤老板不知是看墨語平易近人，還是什么，一股腦把心頭的怨氣算說了出來。
“嘿，我心想啊，你罵我可以，罵我做的面可不行。我吳四怎么說也做了十幾年的手藝，這遼參郡誰不說我做的面價(jià)格公道又好吃？我當(dāng)時(shí)肯定不服氣啊，我就和他理論，我就說：我這兒的客人都說我的面好吃，你覺得不好吃，是你的事。這錢，我也不要你的，就當(dāng)送你了，你去其他地方吃?！?p> 他哭喪著臉，“結(jié)果那公子仗著有些身手，把我面攤砸了，連我的客人都揍了一頓……”
“那他沒揍你？”
墨語見他面上一點(diǎn)傷口都沒有，有些奇怪。
吳四撓撓頭，“嘿嘿，我見勢(shì)不妙，跑了……”
墨語笑道：“你倒是機(jī)靈?！?p> “發(fā)發(fā)牢騷，心里舒坦多了，有客人來了，少俠慢用啊。”
吳四繼續(xù)去招呼著客人。
后面的素聆星二人見墨語突然坐到面攤的桌子上，心里咯噔一聲，一種特別不好的預(yù)感油然而生。
“墨語，今天吃這個(g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