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什么!貴妾!”
原本只是看著小澤子神色匆匆的進來與李嬤嬤交談著什么,秉承著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原則,于秋是悠哉游哉的喝著茶,可哪知李嬤嬤會進來告訴她自己被祁沅抬做貴妾了,她這會兒真有點坐不住了。
于秋如此粗鄙的行為令李嬤嬤皺了皺眉頭,“回夫人,小澤子確是這么與老身說的,從今天起,秋夫人您就住在望月居,月錢為二十兩銀子,按照規(guī)矩您房里有一位大丫頭、三位掃撒丫頭,過會兒老身會把人送來給您挑選?!?p> 嘶……這么多月錢!二十兩銀子夠平常百姓家吃一年的了,這寧王可真有錢,不過他到底圖什么?莫非……莫非這人有戀童癖!
想到這兒于秋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咽了咽口水試探的對著李嬤嬤說:“勞煩嬤嬤了,只是于秋不知王爺為何這般,莫非......王爺有什么特殊癖好不成?”
話落她猛地意識到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愣在原地。
不對,把自己弄來做貴妾不就代表著嫁給他了么!
“嗖”的一下站起來,于秋抓著李嬤嬤的手急切地問著:“嬤嬤,做妾是代表著我嫁人?我是不是要暖床啊......”
李嬤嬤干咳一聲,她顯然沒想到這新夫人會說出這般驚世駭俗的話,什么暖床,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看來這位她的禮儀得嚴抓了!
她淡淡的回到,“這是自然,進了王府有了位份自然就是王爺?shù)娜?,還有那些市井話秋夫人以后也莫要再說,以免失了身份。”
李嬤嬤的話給了于秋致命一擊,她機械地坐回椅子上,想她于秋兩輩子加起來活了二十三年,也是在腥風血雨拼殺出來的人,怎么今天就折在這祁沅手里了,說嫁人就嫁人了,而且還是做了妾,最重要的是可能還要給他暖床,她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但事情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一直抱怨也沒用,只能想辦法解決,于秋調(diào)整好心態(tài)接著問著李嬤嬤,“那嬤嬤可否告知于秋這寧王府有幾位妾室是否有王妃側(cè)王妃呢?”
李嬤嬤道:“王府中那些自封夫人的女子有一十八位,但正兒八經(jīng)的夫人卻只有您一位,也并無王妃與側(cè)王妃?!?p> 說完李嬤嬤停了一下繼續(xù)著,“老身也與您聊了半晌了,您也應該回望月居了,老身這就為您引路,夫人請隨我來?!?p> “嗯……”
微微點頭后于秋起身,跟隨著李嬤嬤拐了幾個彎走到了望月居,一路上的風景倒是不錯,雖然這會兒是秋天,但王府的景色卻依舊秀麗,亭臺水榭鳥語花香,不見絲毫屬于秋天的凋零,反倒生出幾分盎然的春意,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走進這望月居于秋便感覺十分舒服,屋內(nèi)的擺件雖然簡單但頗有品味,每個物品的擺放都令人極為舒適,再加上那不知是什么的熏香,讓她覺得自己瞬間把攜帶了一天的緊張和不安都丟掉了,此時此刻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上一覺。
“不知秋夫人可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王爺說了您有不滿意的都可以說出來并為您置換的?!崩顙邒叩亻_口。
于秋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我很滿意呢,不用置換什么?!边@地方比城外的破廟好上千百倍,她哪兒能不滿意啊。
“夫人滿意就好?!闭f罷李嬤嬤嚴肅地看向于秋,“容老身在提一句,既然夫人已入王府,那就是王爺?shù)娜耍蛉藨撟苑Q‘妾身’,還望夫人下次莫要再犯?!?p> 聽了這話,于秋立馬對著李嬤嬤福了福身子,虛心地說著:“妾身多謝嬤嬤教導,妾身初來乍到,又在外漂泊多年,很多方面都不懂,還需要嬤嬤多多指點。”
對于這里的府內(nèi)規(guī)矩禮儀她在外混了這么幾年自然是不懂的,她也知道來到王府不比在外面瀟灑自由,規(guī)矩甚多,而且說不定還會因為規(guī)矩不到位丟了性命,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fā)生她還是決定老老實實跟著李嬤嬤學。
看著于秋不驕不縱的樣子,李嬤嬤略微點頭,“那夫人沒有什么問題的話,老身就去為夫人挑選婢女了,夫人先稍作休息,老身去去就回?!?p> 于秋微微頷首,李嬤嬤福了身子便出去準備了。
在李嬤嬤準備的空檔里,于秋也沒閑著,繞到了臥房里,臥房的布置也是一樣的簡單,一進去就能看見一張雕梨花楠木桌,四個與桌子相配的凳子。
桌上放著一套白玉茶具,桌子的右邊靠墻立著一個楠木雕菱花的衣柜,與之相對的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銅制梳妝臺,紅木大床靠在最里面。
除去這些大物件,就剩著掛在墻上的幾副書畫和一些裝飾物,衣柜里面和梳妝臺上也都空空如也,但于秋也并不在意,畢竟這些身外物都不是什么重要的。
走到床邊,床上的被子枕頭床單都是紅色為主調(diào)金色云紋裝飾,看著倒是十分喜慶。
伸出她不是那么細嫩的右手摸上了紅色的床單,絲綢細滑的手感明顯區(qū)別于破廟扎人的稻草,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指腹甚至可以鉤起細密的絲線。
緩緩地躺在床上,她看著床頂?shù)牡窕?,一想到自己結(jié)束了那個落魄日子這會兒又要開始另一個不知是好是壞的日子,她突然感到一陣煩悶。
“哎,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闭f著于秋一把抱住了被子,“這個是床啊,我想了三年的床啊……”
然后你就能看見床上有一個人抱著個被子在那兒滾來滾去,滾去又滾來的。
“咳咳……”
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嚇的于秋立馬坐了起來,緊接著就看見李嬤嬤帶著幾個下人走了進來。
“老身剛才在正廳沒有看見夫人,便想著夫人怕是在臥房,就擅自進來了,望夫人恕罪……”
說著是恕罪,于秋可沒感覺到這李嬤嬤有那么一絲有錯的意思,反而覺得她是在告訴自己“誰讓你在臥房的,我讓你休息是讓你在椅子上沒讓你睡在床上……”
內(nèi)心默默扶額,于秋面上笑瞇瞇地對著李嬤嬤說到,“嬤嬤哪里的話,是妾身的不對,實在是這床妾身喜歡的緊,沒忍住就想躺著試試,方才失禮了,還望嬤嬤見諒……”說完又禮貌性的給李嬤嬤福了個身。
話落,就看著李嬤嬤身后的幾個女子抿著唇努力的控制著不讓自己笑出來,看向于秋的眼神不屑的意味也更濃了。
與那群女人不同,李嬤嬤對于于秋的話顯然十分受用,面色也緩和了一些。
“秋夫人喜歡就好,這是老身挑選的十個奴婢,夫人請選吧?!?p> 李嬤嬤退到一旁,于秋就開始打量起了這幾個婢女,看著她們各異的神色,思考了一番后指了四人,對著李嬤嬤說:“嬤嬤,就這幾個吧,有勞嬤嬤了?!?p> 略微點頭,李嬤嬤道:“既然夫人選了她們,按照規(guī)矩可以給她們更名,并且選出一位大丫頭,這個夫人可以過會兒自行處理……”
隨后她又轉(zhuǎn)身嚴厲地對著那四個小丫頭說:“從今以后你們就是這望月居的人,不得懷有二心,不得危害主子,要好好伺候夫人,否則將以府規(guī)處置,聽清楚了么!”
“是……”四人異口同聲地說著,聽到她們的回答李嬤嬤朝著于秋道:“那老身先行退下了?!?p> 含笑看著李嬤嬤,于秋道:“嗯,嬤嬤辛苦了。”
待閑雜人都走光后,于秋緩緩走到凳子上坐下,看著那俏麗的四個丫頭說到:“從今天起,你們就是我這望月居的人,我也沒什么說的,你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名字都是父母給的,沒必要更了,你們從左到右報一下名字吧?!?p> 于秋說的口干舌燥,想著喝口水潤潤嗓子,瞥了一眼茶杯卻發(fā)現(xiàn)沒水,伸出手去拎茶壺時,一雙修長的手在她之前接過了茶壺幫她把茶水滿上。
“奴婢來就好。”粉衣女子道。
這個幫于秋倒水的女孩長的十分清秀,剛才于秋就觀察過她,氣質(zhì)和動作得體大方不像是窮人家養(yǎng)大的,反而透著一股子讀書人的氣息。
“謝謝,你叫什么名字?”于秋抿了口茶抬頭看著她問著。
聽見于秋和她道謝,女孩的動作一頓,而后回答道:“奴婢名叫映川?!?p> 于秋點了點頭,“月映萬川,倒是個好名字,不知映川是否識字呢?”
她選映川就是看著她像是有些學識的,她也不清楚自己能在這王府呆多久,不過身邊人有點知識的話,辦事也會容易點。
映川笑著道:“回夫人,奴婢識字的,家父以前是教書先生,奴婢耳濡目染,一般的書籍看懂是沒問題的?!?p> 于秋可沒錯過在說起父親時映川眼神里的悲傷,但她也沒去深究,對著映川道:“映川你以后就是望月居的大丫頭了,以后這里的事情就要麻煩你了?!?p> 說罷她又看向剩下的三人,“你們幾個也報上名字吧?!?p> 突然的好消息令映川鼻頭一酸,她感激地叩頭謝恩,聲音也帶上了幾絲哽咽。
“是,奴婢謝過夫人恩典!”說罷往地上重重一磕。
她在府中的處境一直比較艱難,因為讀過書的原因,別的女孩不僅不與她說話還時常欺負她,她既不會討管事嬤嬤開心,也不會應和那些不喜歡她的人,所以在王府五年她就如同一個透明人一樣。
而今天眼前的這位新主子卻讓她當了大丫頭,雖然知道主子可能就是隨意指定,但她依舊感激,至少當了大丫頭自己以后可能不會再如往日那般艱難了。
看著跪伏在地上的映川,于秋心里一軟,她覺得這個小丫頭也怕是吃過不少苦,方才她給她倒茶時她還看見她手腕上的淤青,那樣子一看就是剛被人打過。
映川跪的近,于秋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柔聲說著:“起來吧,沒事了?!睕]事了,今后不會有人欺負你了。
映川不笨,相反她很聰明,她懂于秋的意思,眼淚瞬間忍不住了,她猛地低下了頭,快快起身退到與另外三人一起站好。
待映川站好,于秋一抬手,“繼續(xù)吧?!?p> “奴婢依竹,見過夫人?!?p> “奴婢依雪,見過夫人?!?p> “奴婢白梅,見過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