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播出的第二日是個大陰天,小北風(fēng)悠悠地刮著,像刀子一樣割著人臉。
駕校里已經(jīng)一團亂遭,名譽受損,有些學(xué)員還要退費討說法,但駕校哪里答應(yīng),只答應(yīng)說給換教練。趙九姝眼見著自己馬上就要拿證,卻出了這么一檔子變故,之前給教練的好處都打了水漂的打擊讓她萌生了對趙庭芳的恨。她猜到可能是趙庭芳搗的鬼,就給她的教練打去了電話,“教練啊,你不教我們我們怎么辦???”
電話那邊傳來不耐煩的聲音,“什么怎么辦?我特么還不知道自己怎么辦呢?”
趙九姝知道這人不是什么好餅,耐著性子說,“你跟姜教練一起出的事,你找我,我這邊還得拐著彎去找人,姜教練那邊的徒弟不是有個叫趙庭芳的嗎?她就是偷拍你們的那檔新聞的記者啊”。
“什么?姜教練的學(xué)員有當記者的?”王教練恍然大悟,他們倆的事兒跟這記者肯定脫不了關(guān)系。掛了趙九姝的電話,他趕緊又給姜教練播了電話,打了兩遍才接通?!澳闾孛词謾C掉糞坑里才撈出來啊?這么半天才接電話”王教練心情壞極。
“操,嘴巴干凈點,啥事?快說”這邊的姜教練正往家里走,昨晚一直待在駕校里幾乎沒合眼,這會兒困得迷瞪。
“我特么叫你給害了,你學(xué)員里是不是有個叫趙庭芳的,她特么就是記者,呸”王教練說完往地下啐了一口。
“記者?我學(xué)員里有記者?操,你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是有個叫趙庭芳的”姜教練一拍腦袋,心里窩了一腔子火。
兩人互相埋怨半天才掛了電話。
姜教練趕緊給駕校的辦事員打了電話,要了趙庭芳的電話號碼后給趙庭芳打了過去,“喂,趙庭芳,你是不是記者?”
趙庭芳接到姜教練的電話有些意外,“是啊,我是記者?!彼X得此時不承認應(yīng)該也沒有什么意義了。
“我特么哪兒得罪你了?有你這么干的嗎?”姜教練講粗話已經(jīng)習(xí)慣了,此刻他還當她是那個隨意可以欺負的小學(xué)員。
“好好說話,你沒得罪我,報道你這事兒的也不是我,我從頭到尾也沒有參與你這條新聞采訪”趙庭芳說這話的時候,心里想著跟他撕破臉皮對自己也沒好處,而且,她也沒有爭面子這份虛榮,她是個務(wù)實的人,只看重心里的價值跟自己的切身利益。
正在找新聞采訪帶的佘輝聽見后發(fā)現(xiàn)不對,走了過來,“什么意思?駕校那個?我跟他說”
“沒事,他就打電話問問”趙庭芳對佘輝說道。
電話的另外一頭姜教練已經(jīng)知道了趙庭芳正在跟偷拍他的記者說話,他趕緊掛了電話。
在社會上混跡多年,他也算有幾個朋友,恨極了佘輝本想查查他的底兒,沒想到這佘輝是個比他更能混的,他算是認栽了,這會兒聽見趙庭芳跟佘輝對話,他嚇得趕緊掛斷,“都特么什么玩意!”他用力踢了一腳車轱轆。
拿佘輝沒辦法,他給駕校去了電話,問了把趙庭芳安排到哪組之后就給那組的教練打了電話,無非是交代事情經(jīng)過,讓教練以后好好“招待”這個學(xué)員之類。
這邊趙庭芳掛斷電話,就在自己的電腦上寫稿子,寫完之后她給小偉打了個電話,“怎么樣了?大夫怎么說?”
“沒事兒,就開了點藥,說可能會脫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等掉光了就長新的”小偉躺在自己的床上,看著自己黑黢黢的手指甲。
原來昨天晚上十點,突然有處供暖管線爆裂,楊制片臨時打電話叫趙庭芳跟小偉做條出鏡報道。
因為事發(fā)突然,兩人著急誰都沒戴帽子手套。趕到現(xiàn)場一頓拍攝,等拍完了又等了一會兒維修,足足有一個小時的時間。趙庭芳的耳朵都凍木了,把手縮在衣服袖子里還算好??蓱z小偉穿個立領(lǐng)的羽絨服,光著腦殼在三九天里瑟縮著,最要命的是低溫天氣里攝像機凍得更冷,拍攝的時候又必須用手或擎著或端著,拔得手都僵了。
快到凌晨十二點的時候他們才回到辦公室,放下機器后,小偉就往臉盆子里倒了一盆熱水,把手往里一插才知道壞菜了。手指甲疼得要命,而且十個指甲都變黑了。
他女朋友王春曉心疼得要命,說什么也不想讓他再干記者了??尚ツ睦锿猓恐蛔焐险f以后多注意,氣候惡劣的、危險的都不去,但他心里知道,不去采訪怎么掙錢?女方的家庭條件擱古代就是個鐘鼎之家,自己就憑著記者這份工作跟近萬元的工資,才有底氣跟她在一起,如果沒有了這些,他還能抬得起頭嗎?
都說十指連心,他的手疼得厲害,電話還一個接一個的打來,真是要命!掛斷趙庭芳的電話后,他叉著手去客廳看球賽,想多少轉(zhuǎn)移下自己的注意力。
早上開完楊哥贊揚了小偉跟廷芳的敬業(yè)精神,同時決定部里為大家買帽子手套御寒。聽說小偉的手凍壞了,姜云柏就忍不住往趙庭芳那邊看了看,趙庭芳正低頭寫字。劉婷順著他的眼神瞅了一眼說,“庭芳姐說她沒啥大事,就是耳朵好像凍了,說抹了凍傷的藥,奇怪,云柏哥,你倆鬧別扭了嗎?”
“哪有功夫鬧別扭,我最近忙得很,不說了,先走了”姜云柏拎起自己的皮包就下了樓。
這邊劉婷剛想問他有沒有采訪帶一帶她,見他消失,只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