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七日(一)
“主子現(xiàn)在是回府還是繼續(xù)去云月閣看看?”冰露看著她面色陰沉便問道。
“去禮部?!碧颇蠗€是要做做樣子的?!皻v來科考都是由禮部負責?”
“是。”
“除此之外禮部還負責什么事務?”
“屬下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一些大概的。除了每年掌管的科考,還有禮樂、祭祀、招待外朝來客。”冰露說完抿了抿唇,“還有……”
“吏部,掌管官員任免調(diào)動;戶部,掌管戶籍、賦稅、財政等;刑部,掌管刑獄事務;工部,掌管山澤、水利等其他工程事務;兵部……掌管兵將、兵籍、軍械軍令?!?p> 軍械軍令。
這四個字像是被冰露反復提起無數(shù)遍一樣,在她心里來回的橫沖直撞,撞到她喉嚨都有些沒由來的發(fā)澀。
她突然想起了前面那個穿越姐妹打仗時那震撼人心的吶喊,想起了離開宣城那一天午后的太陽和對她依依不舍的百姓,想起了西棲軍偶爾談話中對宣城的懷念,想起了那封信……
唐南棲把到了嘴邊的,‘冰露你是不是想回宣城了’默默咽下,換成了不咸不淡的一個“嗯?!?p> 冰露見唐南棲興致不高還想再說些什么,幾次欲言又止也沒有說出來,最后也只好作罷。
……
禮部辦公的地方和其他五個部門在一塊,官員們來往進出,端著認真做事一絲不茍的樣子,背地里那惡心人的勾當也實在是沒少干。
“侍郎呢?”唐南棲在禮部坐了一刻鐘,除了一個給她端水的小廝,其他人半分也沒見著。
“姑娘……”那小廝陪著笑,“侍郎大人正在辦公呢,還請姑娘稍等片刻?!?p> 小廝也不敢趕人,面前的唐南棲一身衣著打扮看過去就知道非富即貴,更不說這大家風范氣質(zhì),要是自己得罪了那可就糟了殃。
唐南棲嘴角勾了勾,“侍郎大人在辦公?那禮部尚書呢?”
“尚書大人……”小廝頓了頓,后面又像是無所謂一般,“姑娘,實話告訴您。我們尚書自上任以來就沒來過禮部一回,更別說辦公了,一直都是侍郎大人在主持大局,而且啊……聽說這新上任的尚書還是個女子,也不知是如何一步就登上了這官位。”
“哦?現(xiàn)在的尚書是個女子?”
“是啊,不過這尚書想來是羞于見人,從未踏進過禮部。畢竟是女子嘛……”小廝還在滔滔不絕的說著。
唐南棲“砰”的將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
說話聲戛然而止。
“冰露。”唐南棲眼神示意。
一直當背景板的冰露走上前,將一塊牌子丟在了那小廝懷里。
鑲了金邊的紫檀木讓他怔在原地。
“大……大人,大人饒命啊,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有眼不識……”小廝剛才說的有多隨意現(xiàn)在就有多后悔。
唐南棲沉了臉,“還不快去把侍郎喊來?!?p> “是是是?!毙P跌跌撞撞的向外奔去。
沒過多久一穿著官服的年輕男子就走了進來。
“見過大人?!?p> 齊致的語氣算不上熱切也不沒有過分冷淡。
“齊家嫡次子,三年前的名滿東越的狀元。齊侍郎,不知我說的可對?”
這話一出,齊致明白她的意圖了。
當然,唐南棲也不會告訴他,她的老謀深算還是幾分鐘前找冰露現(xiàn)場問的。
“回大人,下官剛才在處理禮部內(nèi)部貪污一事,沒有立刻來見大人,還請大人恕罪?!?p> 瞧瞧!
狀元郎就是狀元郎,這話說的多好聽,又體現(xiàn)了自己的辛勞又向她告罪,還暗指自己不像她這個尚書一樣整日都游手好閑呢!
“那真是辛苦齊侍郎了?!碧颇蠗湫σ宦?,“不知侍郎大人可有處理出什么眉目?”
“還未。”
“還未?皇上三日前發(fā)的詔令,你三日連點影子都沒查到。侍郎大人你是要處理的事太多還是壓根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唐南棲將怒火全噴向齊致。
沒錯,她就是想發(fā)泄一下,反正宣皇的臣子和宣皇沒差。
“大人恕罪。”
剛才冰露說完禮部事務她就已經(jīng)知道問題都出在哪里。這些事情中灰色收入太多,涉及范圍太廣。以她現(xiàn)在的能力來查的話,別說七日,就是七十日她都不一定能把這些貪污的人連根拔起。
宣皇一定知道她查不了,或許在秋獵讓她任禮部尚書一職時就已經(jīng)謀劃這件事了。
貪污爆出之后就要查。而她一個剛從邊疆回來的人,沒權沒錢沒人脈,能查到什么?
宣皇來這一出就是不想讓她站在朝堂之中,借著她犯錯的理由又可以堵住悠悠之口。
當真打的一手好算盤!
而齊致……
“齊侍郎,明日中午之前將這三年的禮部所有大小事務的記錄明細送到將軍府上。”
“是?!?p> 唐南棲說完也不在停留,直接帶著冰露打道回府。
……
“主子,門口的匾額可要換了?”
“匾額?”
她怎么不知道府里還有這種東西?
冰露弱弱道,“就是門口那將軍府三個大字的匾額……”
門口?將軍府三個大字?
哦~
唐南棲想起來了。
“不用換不用換。不對……過幾天再換,現(xiàn)在不著急?!?p> 冰露雖有疑惑還是點頭應了下來。
看著自家小丫鬟的蠢萌蠢萌的樣子,唐南棲只覺得心情大好。
連聽到冰葉說陸世子來了都是笑意盈盈的。
將軍府前廳離唐南棲住的地方有一小段距離,等她到時,陸梟茶都喝到第二杯了。
“勞世子表哥久等了?!?p> 陸梟望著面前有些陌生的女子心情不太美妙。
印象里她總是用一雙濕漉漉的眸子盯著他,像剛出生不久的奶貓一樣,讓人心頭一軟。
她不再盯著他的時候是多久以前?好像是三年前?她的父母出事,身為她的舅舅自己的父親,陸國公沒有給她任何幫助,想來這也是她怨恨的原因吧。
“世子表哥?”
陸梟回神,趕忙把那些念頭全部按在心里。
“表妹,三日后是父親的生辰。這是請?zhí)?。來了之后就先來找我。我有事告訴你?!?p> 有事?
又是讓她把他說的那個東西交給他?
唐南棲不信他,“那開宴之后我再去找世子表哥吧。南棲想先找?guī)孜槐斫忝谜f說話?!?p> 陸梟感受到了她的抗拒,也沒有在強求。
兩人你來我往客套了兩句,唐南棲就不耐煩的把人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