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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劍斬乾坤

第九章 懸殊

傲劍斬乾坤 神墨子 5361 2019-03-02 13:33:47

  李仁久和男子騎著馬駐足在山頂?shù)囊黄盏刂?,前方一個巨大山寺,門口屹立的石碑上清晰可見修羅道三個大字。這山寺坐地近百畝,樸實無華,散發(fā)著紅色光芒的雨滴落在上面,點燃了這座平實的山寺。

  寺里響起了急促的鑼聲,火勢迅速蔓延,片刻功夫整個修羅寺處于一片汪洋火海之中將這小半邊天際燃的透亮。騎兵已經(jīng)將整個修羅寺圍了起來,火海之中沖出上百手持武器的修道人,怒目圓瞪,咬牙切齒,卻看到金戈鐵馬,氣勢昂然的軍隊。

  無需多言,騎兵直接沖了上去,修道人各個武藝精湛,但面對這裝備精良訓(xùn)練有素蒙面的部隊,卻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這些騎兵沒有一絲憐憫,長矛大戟,一刀一人頭,血灑當場,但他們并不懼怕,似乎早已做好了死的準備,依舊奮力抵抗。

  遠處看著這一切的李仁久,這樣懸殊的戰(zhàn)斗讓他的心中猶如巨浪拍岸,自幼習武的他單看這修道人都算的是個中好手,但面對這支部隊沒有絲毫還手余力,這些騎兵圍剿他們就如同劈西瓜一般。我們此行必勝,這是一開始就知道的事情,但只是沒想到是這樣一番血腥的景象,是這樣一場實力懸殊的碾壓。不禁脫口而出:“這便是朝廷的力量!”

  男子聽到這句話,目露兇光,但語氣卻是平靜,“李大俠誤會了,這并非朝廷的力量,這只是我主圣上自己的力量。”扭頭凝視著李仁久,“世人皆有誤會,所謂朝廷也不過是皇上的一件東西而已?!?p>  李仁久看著男子,前所未有的恐懼襲來,武林之中的廝殺惡斗,在自己看來已是腥風血雨,但眼前的這個男人和他所帶來的部隊只是單方面的碾壓與屠殺。原來在皇帝的眼中,所謂的江湖不過盡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根本不值一提,所謂武人的高下,也不過只是井底之蛙互相纏斗的高下罷了。

  修道人誓死抵抗,口中喊著些什么,根本聽不清,有的話還沒喊出來就已經(jīng)人首分離開腸破肚。大火無情,已經(jīng)將整個修羅寺燒了個通透,火海之中一根火柱呼嘯而出,飛來直擊李仁久身旁的男子。來勢兇猛,速度之快讓人猝不及防。

  男子不動,表情微有驚嘆,李仁久躍起,一腳踢開火柱,火柱之后一個黑影來襲,雙拳相接,李仁久和那黑影落地,各往后退了幾步。

  只見得一個白發(fā)蒼蒼,骨瘦如柴仙風道骨的老翁站在眼前。接下了他的雙拳,李仁久手臂微微顫抖,自知對方在自己之上,不敢輕舉妄動,擔心怕是護不了男子周全。

  男子借著火光,看清了老翁長相,客客氣氣地說道:“下官給王道臨將軍請安!”

  老翁冷冷一笑,“今日我修羅道要亡,也要拉你這無銜之人墊背!”

  所謂無銜之人,就是為官卻沒有品階,傳言只是單獨效力于皇上之人才有這樣的官階,即是比所有的官都小,也比所有的官都大。而李仁久一聽王道臨這個如雷貫耳的名字,這是我朝的大將軍,東征西戰(zhàn)立下無數(shù)戰(zhàn)功,但因為受不了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十幾年前就告老請辭,云游四方,沒想到竟在這魔域修羅道當了掌門。

  “一個錯誤的決定,你毀了自己,也毀了百年根基的修羅道!”男子說的平和,突然露出一股威懾之氣,“無需多言,人呢?”

  王道臨不語,氣運全身,準備殊死一戰(zhàn),李仁久立刻擺出架勢準備迎敵。男子苦笑道:“何必呢?”

  騎兵全部在圍剿,男子身旁只有李仁久一人守護,李仁久心知肚明,我若是此刻不敵,這男的出了任何差池,五形門上下怕是不保,一定要拖到騎兵回來,擒住這老翁。想到此,渾身力發(fā),單腳鶴躍,一個虎爪便襲向王道臨。

  五形門的這套五形拳,是一代拳法大師陳四?;水吷?jīng)歷所改良,五形為,虎,豹,鶴,猴,蛇五種形態(tài)修煉,虎拳為剛練的是四肢體魄骨骼經(jīng)絡(luò),豹拳為力走的是勁力勃發(fā),鶴拳主輕躍乃是靈動身法,猴拳主敏是反應(yīng)判斷靈活多變,蛇拳主柔盤絲纏繞可攻可守。初學(xué)者習得拳法的形,氣,意,進階者融會貫通,招式變化無窮,精通者必須坐下工夫十幾年配合獨特的內(nèi)功法門,氣與拳相輔相成,招在意前,攻無不克。

  虎爪凌厲,直擊面部,王道臨側(cè)身閃過,想反擊,李仁久虎爪突停,改變方向,追上去,咫尺毫厘間,又迅速改變方向攻王道臨來不及提防的另一邊,已是無法閃開,王道臨一拳相贏,虎爪碰猛拳,兩人各退后幾步,拉開了一點距離。

  拳法,易學(xué)難精。李仁久的招數(shù)剛猛有力,卻在發(fā)力時收的住,變得了,即對拳法熟絡(luò),也對自己的身體,力道操控自如,二十多歲,能到這種境界,天賦與刻苦缺一不可。王道臨,心中感嘆:武林真的是人才輩出,今日乃是已無活路,必取這無銜之人的腦袋,可惜了這么個后生。想到此,一個箭步踏前,氣勢如出弓之箭,眼都來不及眨,就已經(jīng)來到李仁久面前。

  李仁久猛覺,被占先機,若是后退王道臨必然步步緊逼,自己則陷入死局。唯有強攻,五指攥尖,雙手猛然向前“靈蛇出洞”,目標王道臨心臟的位置,欲用內(nèi)力勁道取他性命。此乃殺招,但所謂殺招必然失防,也是反敗為勝的法門,天蠶到人王道臨,本就比李仁久高桿太多,此刻又被占了先機,不用這辦法,根本沒有勝算。

  近在咫尺的距離,“靈蛇”已是觸碰到了王道臨的胸襟,然而王道臨在這么短短一瞬,六擊重拳不分先來后到幾乎同時打在了李仁久胸口與腹中,李仁久連退數(shù)步,倒在地上。彈指一揮間,分出勝負。

  五形門里有一種練身子骨的武功叫做“虎驅(qū)”,乃是體氣合練的內(nèi)家功夫,這套氣功乃是專門保護軀體,陳四海平日便教導(dǎo),和人交戰(zhàn),未戰(zhàn)先虎驅(qū),意思就是交手之前就要用虎驅(qū)防身。李仁久謹記于心,但即便開了虎驅(qū),這六擊重拳,也不是能夠抵擋得了,五臟六腑翻江倒海,一股血腥逆流而上,口吐鮮血,雖無性命之憂但躺在地上無法動彈。

  見李仁久未死,王道臨心中一驚,剛才可是下了殺手而去,沒想到這后生內(nèi)功修為這么高,竟未能取他性命。

  李仁久用盡全身力氣站了起來,但已經(jīng)無法再戰(zhàn),接下來如何是好?嘴角還流著鮮血,但他心中無暇顧及自己的生死。若是男子有個三長兩短,五形門上下必然受到重大牽連,但此刻站著都已經(jīng)是勉強。

  王道臨看著李仁久,心中頗為贊賞,說道:“后生可畏,老夫就用畢生絕學(xué)送你一程!”說罷,氣沉丹田,雙手凝聚體內(nèi)真氣,一時間,天空狂風呼嘯,大地飛沙走石,這如虹氣勢,看的李仁久驚為天人,心中滿是不甘,理想抱負還未實現(xiàn)今日就要在此斷送性命。

  王道臨突然間似乎化身三頭六臂的修羅,雖不是真實,但卻迷幻著雙眼所見。

  “猶如鬼神!”李仁久心中驚呼,但他并不愿意放棄生路,只不過有執(zhí)念卻無計可施,只得認死。

  “修羅道百年來最上乘的功夫,神通六臂拳!”男子在馬上說道,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今日果然還是見識到了!”

  王道臨聽得男子竟然笑出來,怒喝:“殺了他下一個就是你!”

  話音落下,疾步?jīng)_向李仁久,使出全力定要取李仁久性命。

  李仁久的呼吸似乎停止了,生死關(guān)頭,他反而更加冷靜,“搏一搏,用纏蛇手反擊看看!”

  蛇拳,是五形拳這套剛,猛,速,三陽合一拳法中唯一陰柔的部分,與鶴的棉柔不同,鶴為借力,蛇為化力,而纏蛇手這招如蛇盤絞敵人之手的招數(shù)。但即便并非現(xiàn)在這種重傷狀態(tài)下,也未必能對王道臨這種高手奏效,不過現(xiàn)在沒有選擇,只得放手一博。迎面襲來的乃是奪命的拳,廢了他這只手,這樣依那大人的武功或許可以一搏。下定主意,李仁久用最后一點力氣,迎拳而上。

  神通六臂拳,修羅道建教二百多年以來,習得此高深拳法的人不過寥寥幾人,這套拳法招式并不多,難的是體格與內(nèi)功的修煉。王道臨若不是年少習武打下的基礎(chǔ),一生戎馬鍛煉的體魄,想要習得此拳法也是絕無可能。習得這套拳法,開山碎石,撥云見日。

  王道臨全身力道集中在左臂,這一拳揮來,李仁久不閃避,竟然迎了上去,這一舉動驚呆了馬上觀戰(zhàn)的男子,這與送死無異。身體接觸力量的一瞬間,若是感知的到力量,可以駕馭力量,李仁久賭的就是自己有無駕馭那唯一勝點的能力,生死置之度外,雙手從飛來之拳的左右兩側(cè),似蛇一般纏繞,忍著本就受傷身體內(nèi)臟發(fā)出的疼痛,拳頭還是打在了他的身上,但十成威力最多發(fā)揮出了三成,不致命,但足以重傷,李仁久一口鮮血從嘴里濺出,右肩膀的骨頭幾乎感覺到了裂開,劇烈的疼痛幾乎讓他喪失意志,“不能死”心中只有這三個字。咬緊牙關(guān),身體后拱,使出所有的力量再反推回去,王道臨自己也不敢相信,這臨死關(guān)頭,李仁久這后生竟然使出此等精妙的招數(shù),這拳強大的殺傷力竟反噬回來,即便不死也是重傷無法再戰(zhàn),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經(jīng)驗在這種關(guān)頭彰顯作用,右臂一掌揮出,直沖李仁久的頭顱,李仁久更快一步,呼出最后一口氣,雙腳發(fā)力將神通六臂拳的力道完全返了回去。從肉體里傳來一聲悶脆的響聲,王道臨的左臂斷了,掛在肩膀上晃動,李仁久則跪在地上,奄奄一息,已經(jīng)用盡了力氣。

  看著眼前跪在地上已經(jīng)徹底無法應(yīng)戰(zhàn)的后生,無論是武功,氣魄,膽色王道臨一生所見后生中這個絕對數(shù)一數(shù)二,自己的左手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知覺,“好個后生!真的太可惜了!”說完,右臂蓄力,直擊李仁久天靈蓋。

  一旁觀戰(zhàn)的馬上男子,面露佩服,由衷的感嘆道:“了不起啊李仁久!”

  無論如何夸贊與驚嘆李仁久始終是敗了,已經(jīng)了然自己將要死在這里,雖心中不甘但卻是無可奈何。

  正在閉眼等死的一瞬間,王道臨的整個右臂竟然掉在了地上,斷臂之處鮮血噴射。李仁久說不出話,但卻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抬頭一看,一個黑衣人臉上帶著白色笑臉面具,手持兩把鐮刀,鐮刀的末端用鐵鏈系在了一起,一把上還滴著血。

  不等王道臨作出任何反應(yīng),如一支箭,化身一個黑影,一閃而過,王道臨的左腿也掉落在了地上。

  李仁久被眼前的畫面所驚呆,王道臨面朝下的倒在了自己面前,這個黑衣人是誰?剛剛斬下左腿的這身法速度,根本超出了自己能估量的級別。這個人的武功也是深不見底,為何關(guān)鍵時刻他會出手,并且一招制勝,還是說他已經(jīng)觀戰(zhàn)很久,就在等這一個時機?從死到生,一瞬之間,戰(zhàn)況被改寫,被這個突然殺出的人徹底扭轉(zhuǎn)了局勢,雖是偷襲,但這功夫是貨真價實。只見黑衣人用鐮刀勾住王道臨的脖子,鐵鏈一提,王道臨的頭抬了起來,即便如此重傷,血流不止,他一聲不吭,只是看著眼前的李仁久,眼中充斥這憤怒與不服。

  看著剛才還要取自己性命的人此刻已經(jīng)是這般模樣,李仁久卻覺得于心不忍,而王道臨似乎讀懂了他,眼神之中似乎在向他訴說什么。

  “正因為后生可畏!你們這些老東西才不要擋著別人的道!”黑衣人嘲諷的說道,然后又問馬上的男子,“還有什么要和他說的嗎?”

  男子搖搖頭,“不必了,問了也不會說!”

  “好咧!”黑衣人答道,慢慢提起鐵鏈,鐮刀割過王道臨的喉嚨,脖子,隨著頸椎斷裂的聲音,腦袋從脖子上落下,在地上滾動。李仁久近距離目睹這一切,腦海里猶如電閃雷鳴,猶如雪崩山塌。

  李仁久依然跪在地上,身體站不起來,心也在顫抖,雖見過廝殺毆斗,卻從沒見過如此慘烈的景象。整個人如遭了雷劈,良久不得反應(yīng)。

  圍剿的部隊也全部回來了,半柱香的功夫,修羅道只剩下還在燃燒的修羅寺,地上滿是尸體,部隊還抓住了八九個未成年的孩子,送到男子面前過目,男子都是瞄了一眼,他要找的人不在這。然后,揮揮手,士兵們手起刀落,沒有區(qū)別,多了幾具尸體而已。

  從生死邊緣掙扎回來,李仁久用內(nèi)力調(diào)理氣息,慢慢呼吸幾次,僵住的身體漸漸恢復(fù)知覺。黑衣人看重他,李仁久也抬頭看著他,若不是這個人突然出手,自己此刻已經(jīng)踏上黃泉。

  臉上的面具是詭異的笑容,借著漫天的火光,看起來像個老鼠奸詐笑容的臉,尖嘴猴腮的五官,看久了很是瘆人。李仁久又大喘了幾口氣,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望向周圍,尸體堆積,離自己很近的地方還有孩子倒在血泊之中。而戴面具的騎兵,依舊冷冰冰的站在旁邊,整齊統(tǒng)一。

  “怎么說?”黑衣面具男問道。

  男子苦笑,“不在也好,不然太不體面了!”

  李仁久聽不大懂他們在說什么,心里尋思任務(wù)不是已經(jīng)完成了嗎?不該問的不問。什么也沒說,此刻只想快快逃離這血腥之地,便慢慢走向自己的馬。

  男子一看李仁久步履蹣跚的架勢,立刻說道,“仁久兄,你受傷不便,上我的馬,我?guī)阕?!?p>  李仁久輕輕搖頭,剛想拒絕,黑衣面具男卻爬上了他的馬,已經(jīng)明白無法拒絕。登上男子的馬坐在后面,男子轉(zhuǎn)頭對鐵騎說道,“你們按原路返還!”然后便策馬一鞭從上山的路折回。臨走時還將王道臨的人頭包裹好一并帶走。

  兩人一馬同行,男子駕著馬邊說道:“人頭帶回去交給你師傅,都是你與你師弟們的功勞,今晚所見的騎兵與那個黑衣男子不要向任何人吐露?!?p>  李仁久點頭,但一回首那個跟著的黑衣面具男已經(jīng)沒了蹤影,心中有疑惑,但明白不可多語,只是答話絕不多問一句。

  男子這一路觀察下來,明了李仁久心懷大志,剛才生死一線的表現(xiàn)讓他對李仁久的將來無限期待。從兜里掏出一本書,說道:“這是剛才騎兵從修羅寺一個鐵盒中搜到的,我想對你應(yīng)該有用?!边f給李仁久。

  書面上寫著《神通六臂拳》,李仁久心中又驚又喜,此等神威的拳法竟然得到了。但若修煉魔域的武功,自己如何向師傅和其他兄弟交代呢。且若將來有一天,被公告天下,又如何在武林立足。心中所想,不禁讓李仁久緊緊握住了拳譜。

  男子早就看穿了李仁久的心思,泰若自然的說道:“今日我所做之事,旁人無法理解,我自己明白就好!對錯不在乎表面?!比缓筝p輕追了一句:“你也一樣,所以不需要理會別人怎么評價你,用力量為自己開道就好!”

  李仁久是聰明人,這話說出來估計也是實屬難得,不論他說的真假,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只憑他現(xiàn)在的功夫,要在江湖上有一番大作為是不可能的。但男子這番話多少也讓他感受到一些隱藏在這冰冷無情表面下的東西,忍不禁問道:“那大人這般又是為何?”

  “天下太平!”男子口中吐出這四個字,明明剛才還指揮了一場屠殺,冷血無情,這會竟然可以說出這樣四個字,換做別人必然內(nèi)心一陣恥笑,只是不知為何,李仁久聽得出他言語里這幾個字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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