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清焰她……”
“我知道錯了。”陳懷瑾面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可是我……”
妹妹果然注意到了他的痛苦。
她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發(fā)：“哥，你要是有什么苦衷，就告訴我，好不好？”
他遲疑著望向妹妹。
很干凈的眸子。
但在這清澈的眸子深處，卻是極度的理智與超乎他想象的冷靜。
多悲哀啊……
在他算計她的同時，她也防備著他。
但她是防不住他的。
在他面前，她終究還是太嫩了。
“你知道么？”他讓悲傷充滿自己的瞳孔：“從慕雪死的那天起，每天晚上，只要一閉上眼睛，我就會想起她被喪尸撲倒的那一幕。”
妹妹的睫毛開始顫.抖。
“我曾無數(shù)次問自己，當初為什么不早點開槍，如果我能快一點，哪怕只有一秒……就算是一秒……”眼眶按計劃泛紅，聲音也適當?shù)墓Ｑ柿似饋恚悜谚嘈?，這又是一次天衣無縫的表演：“哪怕只有一秒，我都可以跳下來，保護你們。那慕雪就……”
妹妹紅著眼眶別過頭，吸了下鼻子。
“可是當時，抓著我的是我的兄弟啊?！标悜谚暻椴⒚闹v故事：“那是我過命的兄弟，我們一起挨過訓，受過罰，87事件的時候，他把我從尸體堆里扒出來，就算他變成喪尸了，你讓我怎么開槍？我怎么開槍？我扣不動那扳機??！”
“別說了?！标愃己鬼骸笆俏覍Σ黄鹚?，如果我小心一點……”
“不?！彼麥厝岬谋ё∶妹茫骸安还帜?。是我沒保護好她，是我沒照顧好你們?！?p> 妹妹撲進他懷里，泣不成聲。
他摟著她嬌柔的身子，恍惚間，似乎回到了小時候，抱著她滑冰車的年紀。
那時多好啊。
她那么小，那么乖，整日粘著他，要他分她零食吃。
她給他唱她新學會的歌，她畫奇奇怪怪的小人、在旁邊寫上他們的名字，她底氣十足的對那些扯她頭發(fā)的小男生說：“讓我哥哥揍你哦！”她替他做主，退掉女生送給他的禮物，當眾說：“哥哥是我的！”
可是不知什么時候起，他們之間的關系就遠了。
遠到連她進他的房間，都開始敲門。
他捧起她的臉，擦掉她的眼淚，看著她難過的模樣，恍惚間，竟想起自己十八歲那年偷偷發(fā)過的誓。
——我要保護妹妹永遠不必流淚。
既然他還沒忘記當初的話，那他現(xiàn)在正在做的，又算什么？
“哥……”妹妹含淚，微微皺眉：“教我格斗吧?！?p> 他一愣，困惑多年的問題，竟在這一瞬找到了答案。
“亡羊補牢，為時不晚。這是你教我的?！?p> ——果然么？
陳懷瑾的心猛的一緊。
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就是這個故事。
當年，就是因為他給妹妹講了這個故事，所以妹妹才開始學越來越多的東西。
她會的越多，能抓住的東西就越多，能避免的麻煩，就越多。
然后，她就越來越不需要他了。
這，就是他們疏遠的起點。
“一家不需要有兩個人會格斗。”陳懷瑾目光漸沉：“你只要安安心心的被我寵著，就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