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一中門口,季幼萱沖張遠使勁揮著手。
“阿遠,明天見哦?!?p> “明天見?!睆堖h無精打采地回道。
“你給我認真點,你要是明天不來,我就把你給閹了!”季幼萱威脅道。
“知道了?!睆堖h騎上自行車,在人流中穿梭。
他回到空蕩蕩的家里,屋外梧桐樹上有只知了叫個不停,天氣炎熱,張遠把書包往書桌上隨手一丟,便去沖涼水澡去了。
滋的一聲,蓮蓬打開,他竟然抬起頭睜著眼,任自來水沖進他的眼睛里,即便眼睛被水泡得發(fā)紅他也不為所動。
客廳書桌的邊緣上,一副已經染上灰塵的相框差一點就要從書桌上掉落下去,相框里是一家三口,正中間的便是張遠。
那是一年前的張遠,他與父母在天鵝湖邊拍照游玩,是冬天拍的,大雪鋪山,他裹著一件黑色的羽絨服,一手抓著一個大雪球,笑容燦爛。
但那是張遠最后一次那樣笑了,當天下午,他們開車回家的時候,因為山路蜿蜒,一輛大貨車轉彎時打滑撞向他們,他們被撞下了山崖,只有張遠一個人活了下來。
那是一段痛苦的回憶。
季幼萱是張遠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她在張遠父母去世后,就會經常想著各種辦法要帶張遠去散心,但張遠總是拒絕,這一次終于成功了,明天他們會喊上另一個好朋友趙光明,一起去爬龍虎山。
洗完澡后,張遠就坐在舊沙發(fā)上發(fā)呆,電風扇吱呀吱呀地轉著,他就那樣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宛如雕塑。
嗡~嗡~
手機的震動聲讓張遠回過魂來,是季幼萱在群里轉發(fā)了一條微信,這個群里只有張遠、季幼萱以及趙光明他們三個人。
“特大新聞,武當山上一塊巨大石碑突然拔地而起,高達百米后方才停止,石碑上刻有‘玄武當興’四字,驚駭世人!”
“事發(fā)現(xiàn)場目前并未造成人員傷亡,相關專家也未給出任何解釋,武當山已被封山,現(xiàn)場武警嚴陣以待!”
“這是不是真的???”季幼萱問道,還發(fā)了一個很驚悚的表情。
“肯定是假的,那些小編就喜歡用這種危言聳聽的東西來騙取點擊量,你別信?!壁w光明迅速回復道,“就跟營口墜龍事件事件一樣,都是騙人的?!?p> “阿遠,你覺得呢?”季幼萱對張遠問道。
“信則有,不信則無?!睆堖h敷衍地回了一句。
季幼萱和趙光明便火熱地聊了起來,可張遠自始至終就只發(fā)了那一句話,不管季幼萱和趙光明怎樣用盡辦法想要拉他參與到話題當中,他都不為所動。
而那篇報道在半個小時后就被刪除了。
第二天一大早,張遠收拾好背包,前往車站和季幼萱與趙光明集合。
手機再次震動起來,這一次是趙光明在三人群里發(fā)了一條鏈接。
“無獨有偶!在武當山驚現(xiàn)巨大石碑之后,昆侖山上突然出現(xiàn)高達千米的青銅柱,青銅柱上寫著‘唯我昆侖’四字!”
張遠皺了皺眉。
“昨天武當山的報道已經被全網刪禁了,沒想到今天還有不怕死的跑出來蹭熱度,這個野雞網站不出五分鐘,肯定會被封了!”趙光明篤定地說道,“這事要是真的,那我直播倒立拉屎。”
“你惡心不惡心??!”季幼萱發(fā)了個嘔吐的表情,隨后問道,“我已經到車站了,我怎么沒看到你們啊,你們不會還沒到吧?”
“到了到了,五分鐘就到了?!壁w光明急忙回復道。
“阿遠,你呢,你什么時候到?”季幼萱又問道。
“三分鐘?!睆堖h回道。
二十分鐘后。
“你們兩個兔崽子,耍老娘玩是吧?都過去二十年了,老娘都要原地生崽了,你們是蝸牛嘛,還沒到?”季幼萱發(fā)狂道。
“額,堵飛機了……”趙光明發(fā)了個尷尬的表情。
“堵你全家!你家飛機是沒電池墜機了嗎?”季幼萱抓狂道,“還有一個呢,張遠!”
“我早到了,一直在你身后五十米外的奶茶店里喝奶茶?!睆堖h平靜回道。
“……”季幼萱回了一串很無語的省略號。
“說實話,我遲到就算了,頂多是多睡了半個小時起不來,可小遠就過分了,他到了居然不去找你,而是躲了起來喝奶茶!”趙光明煽風點火地說道,“這要么是覺得你丑過如花,要么就是怕你身上有艾滋,這樣的行為,實在是太過分了,換誰都忍不了,你能忍得了?”
“忍不了,所以我準備強奸他,讓他知道我身上并沒有艾滋,以此自證清白!”季幼萱回道。
“額,別吧,還是讓我來吧?”趙光明急忙道。
“滾?!奔居纵姘l(fā)了個憤怒的表情。
“我說的是讓我來強奸小遠,你想哪里去了?”趙光明發(fā)了個挖鼻孔的表情。
“哦,那祝你們幸福?!奔居纵姘l(fā)了個撒花的表情,然后回身尋找張遠,果然在對街不遠處的一家奶茶店里,看到張遠正坐著在喝奶茶。
季幼萱氣不打一出來,她怒氣沖沖地走到張遠身后,看到張遠的奶茶是加冰的,可現(xiàn)在里面的冰都要化完了,果然是在這里坐了很久的樣子。
“你……”季幼萱氣得想要罵人,但想了想還是忍了。
張遠瞄了她一眼,絲毫不愧疚地說道:“來了,坐一會兒吧?!?p> 季幼萱只能氣呼呼地自己點了一杯奶茶。
又過了二十分鐘后,趙光明才慢悠悠地從他老爸的寶馬車上走下來。
季幼萱當著趙光明他爹,把他給揍了一頓,這才覺得心里好受點。
季幼萱今天上身穿了一件印有貓咪的白色體恤衫,下身是一件乳白色牛仔三分褲,大長腿又白又細,扎著個馬尾,看著很是青春靚麗。
“幼萱,你今天好漂亮啊?!壁w光明被揍后嬉皮笑臉地說道。
“我哪天不漂亮了?”季幼萱拉起屁股粘在凳子上的張遠,“你說是不是啊,阿遠?”
“是?!睆堖h只說了個是。
“切,這么敷衍,都不知道好好夸夸人家,活該你單身。”季幼萱不滿地皺了皺鼻子。
“人家憑本事單身,人家驕傲了嗎?”趙光明急忙說道,“你想被夸的話,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地再夸你幾句?!?p> “你勉為其難?別,我還不想聽呢!”季幼萱假裝害羞地說道,“只有阿遠夸我,人家才愛聽?!?p> “幼萱,我沒想到你是這么膚淺的人!”趙光明聽完后暴跳如雷,“你不就是貪圖阿遠的美色嗎?可阿遠是你這輩子都別想得到的男人,他是我的!你要想得到他,除非你踩著我的尸體過去!”
然后季幼萱就真的踩著趙光明走過去了……
三人好不容易才上了車,季幼萱和趙光明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很是熱鬧,但張遠卻只是坐在車上看著窗外的風景。
季幼萱和趙光明只能在心里嘆息,不知道到底怎樣才能讓張遠變回從前那個活潑開朗的男生。
龍虎山是道教祖庭,每年來這里旅游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相傳張道陵張?zhí)鞄熢邶埢⑸綗挼?,丹成而龍虎現(xiàn),這也是龍虎山的由來。
在龍虎山有個比較出名的表演,叫做懸棺表演,表演者從山頂上吊著根繩子滑下,而繩子下面吊著一口棺材,表演者會凌空做出許多高難度的動作,以此來吸引游客。
懸棺一詞,來源于梁陳間顧野王,“地仙之宅,半崖有懸棺數(shù)千”。
這種把死者葬在崖壁上的葬法,叫做崖墓葬。
張遠他們坐在瀘溪河邊看著對岸仙水巖上的懸棺表演。
表演者依靠一根吊著棺材的繩子,在百米高空里翻著跟頭,這在以前必然是拍手叫絕的表演,但現(xiàn)在眾人都不以為然,覺得懸棺表演不過如此。
“蹦極都要比他強,這有什么好看的。”
“現(xiàn)在都有安全措施,所以他看著危險,其實安全得很,這不過是普通的耍雜技而已?!?p> 游客們都索然無味地站起身,可這時,那吊著棺材的繩子卻突然斷掉,表演者與懸棺竟然一同掉入瀘溪河!
嘩的一聲,水浪滔天,只是掉下一口棺材而已,可巨大的瀘溪河竟然劇烈地晃動了起來,水浪驚起數(shù)十米高,恍若剛剛掉下去的其實不是一口棺材,而是一座大山!
在岸邊的人都被水浪給沖倒在地,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然后更加驚人的事情發(fā)生了,整條瀘溪河的河水竟然從中分開露出河底,而在河底,一口玉棺緩緩地升了起來,而玉棺上有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
斬妖除魔!
“這,這是什么??!”游客們都尖叫了起來。
“武當和昆侖的事情居然是真的!”趙光明一臉驚駭,看著眼前驚人的一幕,他想起了武當和昆侖的那兩篇報道。
“可既然是真的,為什么旅游局不把全國的景點都封了,居然還讓龍虎山開門迎客?”季幼萱很不解。
“正是因為是真的,所以才不敢把其他景點給封了,因為封了的話,就是在昭告世人,天下要大亂了!”張遠此時心中也是驚濤駭浪。
那具玉棺停在半空,斬妖除魔四字金光大放,突然玉棺就跟發(fā)現(xiàn)了什么似的,嗖的一聲朝張遠他們這邊飛來!
“它飛過來了!”趙光明驚呼。
“快跑!”張遠轉身想跑,那口玉棺的棺蓋卻突然打開,一道古怪的引力出現(xiàn)在張遠的身上,張遠像是被魚竿吊起的龍蝦一樣,直接被那道怪力給拉到了玉棺里面!
“阿遠!”季幼萱大喊道。
可玉棺的棺蓋卻已經哐地一聲蓋上了,然后玉棺飛天而起,最后沖進了龍虎山的封妖井中。
在玉棺劫持走張遠之后,仙水巖崖壁上又飛出一百零八口青木棺,每口棺材都抓起一人,最后也飛進封妖井中,再無聲息。
自此,武當、昆侖和龍虎三山異變的事情傳遍天下,而救援隊為了救被飛棺抓走的張遠他們,將封妖井里的井水全部給抽干了,可讓人大為不解的是,封妖井里卻根本什么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