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晗有些忐忑地跟著安迅直接到了片場去試戲,只是那個導演冷冰冷地不多說話,只是給了她一小段情節(jié)大概,讓她準備一下進行限時表演。
作為演員,應該具備隨時能切換活在鏡頭中的狀態(tài),但由于她有一段時間沒有面對鏡頭,一開始顯得慌亂局促,所以導演給的一小段情節(jié)里該表現(xiàn)出的肢體表達沒有到位,臺詞表達也不盡如人意,都令那位導演很不滿意,直接喊cut中斷,雖然時間也剩余不多,林晗有些懊喪地出了試戲房間。
林晗走出房間發(fā)現(xiàn)手里拿著新戲劇本的安迅正定定看著她,并且不容置疑地對她說道:“你重來一次”,林晗這次是真的緊張了,她內(nèi)心覺得對不起安迅的好意,總導演是個一絲不茍的人,他會同意給自己再來一次試戲的機會嗎?
事實證明,她有了再一次重新試戲的機會,是安迅幫她再爭取了一次。
試戲間的窗戶是透明的,因此安迅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到林晗的表演狀態(tài),而在這時候,陳正飛帶著工作助理也到了片場。
“夏姐,我到了,放心吧”,他向前看見了似乎佇立許久的安迅,“好的好的”,陳正飛剛剛掛了電話,便徑直往安迅的方向走去。
“迅姐,你來得真早”,陳正飛語音未落,安迅便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正飛,過來了,有人在試戲,評價一下”
“誰?”,他轉(zhuǎn)過頭順著安迅所看的方向,他看著那個正在試戲的那個人,內(nèi)心一陣拔涼但并未顯現(xiàn)于臉上,原來是她,不過以后諸多計較已經(jīng)無濟于事,當斷自己的心思則斷自己的心思,從此后只當陌路人就好,她都不在乎,他又有什么可在乎的。
這世間,從來沒有歲月可回頭。所謂的重來,往往也只是一個人的一廂情愿罷了。
他回過頭來對著安迅說道:“我沒什么意見,姐,你決定就好了,沒什么事我去準備今天下午的戲份了,要先去熟悉熟悉這劇本,下午見”
“好,去吧”,安迅看著未做過多停留但卻眼神閃爍的陳正飛,不由想起平常跟她話可多的陳正飛,今天一反常態(tài),她頓生疑惑“對了,正飛,我看你面色不太好,先好好休息一會兒養(yǎng)足精神,明天才是正式開拍的日子”,剛才分明看到他的神態(tài)里有一種逃避的狀態(tài)在,而且精神懨懨,眼圈發(fā)黑,眼里有血絲,看起來昨晚并沒有休息好。他從來都是頗有精神氣的人,也許是有了她不能知道的心事,她并未細究,她想著,也許他到了想說的的時候會跟她說出來。
林晗在第二次試戲過程中,轉(zhuǎn)身一瞬間看到了陳正飛,一瞬間陽光照進來,她順勢低頭轉(zhuǎn)首掩飾自己的心緒不寧,以自然的狀態(tài)在剩余時間里用自己的理解和表達完成了簡短的一場戲。
“導演,怎么樣”
“迅,這么說吧,她有悟性,但表演功力不夠扎實,我需要再斟酌斟酌,小趙,安排下一個”導演頭也沒抬地說著。
“林晗,導演和我說了你第二次的狀態(tài)好了很多,但還有很多地方可以精進,等導演通知吧,你先找個地方休息會兒,我要進行開拍準備了”
“好”
當天上午九點半左右,從某網(wǎng)站某大v號首發(fā),而后各個網(wǎng)站全篇連載轉(zhuǎn)發(fā)的名為《林晗第三者事件男主人公首次公開不露面發(fā)聲(確保真實性)》的帖子在網(wǎng)上迅速發(fā)熱,那個李總并沒露面,帖子的主要內(nèi)容是一段電話采訪錄音音頻及文字記錄,發(fā)布者強調(diào)采訪者的聲音做過處理,而被采訪者的聲音則是真實原聲。
錄音中被采訪者解釋了所謂同游臺灣實乃某些媒體斷章取義,那時整個劇組的人都同行,偏偏有人拿著部分斷章取義抓拍而酒店事件則屬于移花接木,拍林晗的照片時間與拍他在同一酒店的照片時間前后相差兩個月,同時他也向林晗表示了自己的歉意,自己之所以一直不發(fā)聲是因為顧及到自己的名譽和公司形象,如今網(wǎng)上的造謠輿論太過離譜已經(jīng)有超出預想的對自己生活的影響,所以他必須要澄清一些原委。
最后李總也表示會傾自己之力追究事件背后的造謠者,如果必要也會采用法律手段追究名譽權和精神損失費,他畢竟是個有頭有臉的商人。
隨后這個帖子熱度高升引發(fā)各平臺瘋狂連載,網(wǎng)友的評論兩極化,有相信被采訪者之澄清的,還有謾罵媒體造謠的,也有繼續(xù)指責林晗的,也有關于流產(chǎn)事件喋喋不休的討論,各種討論聲依舊沸沸揚揚不停休。
令人驚訝的是,這個帖子在發(fā)布后半小時內(nèi)被安迅本人博客號轉(zhuǎn)載。事情的走向出乎意料,這種時候圈內(nèi)人能無關就無關,避之不及,可安迅卻轉(zhuǎn)載了這篇文章,很多人都無法否認安迅自帶的口碑評價極具正面且廣泛的影響力,半小時內(nèi),大多數(shù)網(wǎng)友的觀點轉(zhuǎn)而趨于一致紛紛指責最初爆料的那幾個所謂惡意媒體。
而帖子發(fā)布后的一小時,歡熠傳媒也在網(wǎng)上發(fā)布了對幾個造謠者的律師聲明,言辭鑿鑿,可林晗清楚輿論的轉(zhuǎn)向其實離不開楊瓊姐的一直努力,也有安迅對自己的力挺,也因此才明白,東家歡熠傳媒這種事后亡羊補牢式的對她的維護,不過是看事情好轉(zhuǎn)后做做樣子,哪會真的為了她浪費錢去幫她打官司。真正要感恩的人,是楊瓊與安迅。
《大楚傳奇》的投資人之前因為林晗事件早已頭痛不已,戲還沒有播出就如此受負面牽連,投資人也曾向謝丹表達過重新?lián)Q人的意愿,甚至表示可以追加資金再請線上一流小花重新拍攝,但謝丹卻堅持不換,也堅持讓林晗完成了后期配音工作,投資人見狀也并未完全退步,他做主砍減了劇播前期宣傳費的60%,且砍減部分由劇組完全自行解決。
也有很多人勸告過謝丹,一味得罪投資人并不是好事,堅持不換掉林晗也是不合適的,補拍頂多是再多費一些錢多費一些時間而已,不補拍卻有可能所有心血付諸東流。但謝丹卻依舊堅持己見,一部戲拍下來,他內(nèi)心認可了林晗的敬業(yè)認真和努力,也許林晗天分上還差一點火候,但執(zhí)導和剪輯過程中發(fā)現(xiàn)她的表演也有可圈可點的地方,所以他不想換掉林晗,而且他自己在這部劇里也有一些參投,大不了所有錢都砸在后期制作和線上宣傳,線下宣傳不要也罷,他的決定一般很少有人能扭轉(zhuǎn)過來。
而今天當那個聲明帖子迅速發(fā)酵,《大楚傳奇》投資人對于謝丹之前的堅持有些佩服,他主動提出在原合同基礎上追加一部分宣傳費和后期制作費用,而謝丹也并沒有客氣地『拒絕』了,這反而讓眾人非常不解。
一向了解謝丹的人,都知道謝丹他在原則和底線問題上從不放棄自己的話語權。他一向是憑借自己的實力與原則,贏得很多人的尊重,拒絕投資人“風波過后”的彌補,亦是他的處事方式。
這場風波算是暫時過去了,但是林晗知道自己的人氣折損確實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彌補回來,失去了一些東西,才發(fā)現(xiàn)能漸漸看清自己所處的位置。
實實在在來說,女主角爭議倒還是其次,第三者的輿論事件如果沒有及時止損,按照事件的發(fā)酵程度,林晗自己可能就會被隱退了。畢竟,國人對于“第三者”這類的標簽還是樂意大加討伐的。
林晗在試戲結束之后靠在窗邊看了一會手機,她有些不敢相信,但心里終于放下來一塊大石頭,于是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等到安迅過來叫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睡了整整兩個小時,安迅以平靜地語氣告訴她,第二次試戲通過了,導演最后同意讓她出演這部戲女二號,她需要馬上熟悉劇本熟悉人物投入即將要演的角色。
對于這則好消息,林晗是既興奮又害怕著。興奮的是,又有不同的導演認可她,這證明她還可以繼續(xù)在這條路上走下去;可是害怕的卻是,陳正飛是男一號,她作為戲份比較多的女二號應該也會和男一號有很多對手戲,雖說一別兩寬,可到底見面有傷,她倒有些不敢接這個劇了。
宿命,往往想躲過的卻躲不過。生活本身有時候矯情得很容易讓人忘乎所以,可還是在不斷矯情著試探著迷失著。
林晗沒有忘記要和楊瓊姐表達自己的深深謝意,也說了自己新戲相關,擔心自作主張接戲汪總會不高興,楊瓊則告訴她新戲既然有安迅牽線,汪正是不會說什么的,只要她有作品出演,那就證明她沒有受到太多的輿論影響,同時也有繼續(xù)為公司帶來商業(yè)價值的可能,林晗明白汪正的潛臺詞就是她要還能帶來商業(yè)價值,公司暫時不會舍棄她。
暫時不會也就是說,只要她對公司沒有了賺錢價值,隨時可以出局。認清自己的現(xiàn)實位置,才發(fā)現(xiàn)命如薄紙,任人揉捏。
某廣告拍攝后臺,一個衣著打扮十分靚麗的女明星剛剛翻完網(wǎng)上消息,順勢接起了一個電話。
“姐,對不起”
“李奕,要你何用,虧你是多年玩媒體的,這點事搞成今天這個樣子”,女星緊緊捏著手中的飲料杯。
“姐,我當初找人暗中威脅過那個李濱李總,他答應了不開口,可是不知道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茬子,他今天上午悶聲干事發(fā)了澄清聲明,這我根本沒想到,到底誰有這么大的本事逆轉(zhuǎn)局勢”
她轉(zhuǎn)念一想,想起了那個人,“還能有誰?楊瓊那個老狐貍,水深不動骨,李奕,你多學著點人家的手段,你也是暗渡陳倉,人家也是暗渡陳倉,人家就是比你厲害,最好低調(diào)閉嘴一段時間,以后沒事暫時不要聯(lián)系我”
“姐,放心吧,我口風很緊,別忘了承諾,什么時候把另一半……”羅怡立馬掛了電話。
羅怡盡管很生氣但并未把話說死的原因是,她手里有李奕的把柄,一方面是因為還有用得著李奕的地方,另一方面難保李奕日后不會出賣她,所以她做事往往留著后招,權當一護身符。她對于很多人都是如此,口頭承諾她從來不輕易相信。
“姐,葉總不接電話”
“繼續(xù)打”
一切準備就緒,羅怡換上姣好的笑容和大方的舉止,繼續(xù)去為queen拍攝秋冬新品TVC,鏡頭前的羅怡美艷不可方物。正如媒體贊譽的那樣:嬌蘭華姿,怡代佳人。
羅怡中場休息時,一言未發(fā)地看著她助理,“還是沒接?”
“估計葉總忙……”
“你知道我的脾氣,繼續(xù)打?。 ?p> “是,怡姐”
助理被羅怡的脾氣嚇著了,她只能繼續(xù)打。
葉臻看著十幾個未接來電,不動聲色,一并刪除,并拉黑了對方手機號,只不過幾面之緣而已,某一次活動隨意交流了幾句,出于需要留了工作號,可那個女人的心思太過明顯,上次KM也是,座位故意挨著他,想靠著名氣傍上豪門而從此一勞永逸,天下哪有那么多天降好事,他的財富也是憑本事打拼出來的,并不是任人覬覦的,更何況他的感情也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托付給一個陌生人,太過可笑。
羅怡保持著好狀態(tài)拍完了廣告,但是助理說電話依舊打不通,她原本壓抑的生氣重新冒了出來,這次沒有趁勢整到林晗也就罷了,如今連葉臻也突然不接她的電話。
至于她為什么要針對林晗,并不單單是薛晗上次盛典的故意移花接木,而是源于很久之前的一段往事。
五年前,當時林晗還是藝校在校生,那時候好幾個s市藝校的在校生代表都受s戲?qū)W生會的組織號召展開了一系列聯(lián)誼活動。林晗作為她們本校的長笛表演者參加了聯(lián)誼,而當時羅怡作為s戲優(yōu)秀畢業(yè)生代表給聯(lián)誼會助興。
羅怡準備的演出本來獲得一致好評,可林晗的長笛演奏卻搶走了她的風頭,獲得了聯(lián)誼一等獎,她第一次屈居第二名,讓她一個s戲優(yōu)秀校友丟了臉面,并且丟了出國深造的機會,所以她牢牢記住了林晗的模樣和林晗的名字,以待有朝一日要報復回來。
五年后,再次從薛晗口中聽到林晗這個之于她有過強烈刺激記憶的名字,她才做了調(diào)查,就是當年搶她風頭的女孩子,而這個人還要和她爭什么queen支線代言,她不能放過整她的機會。
正好有個慣熟的媒體人李奕手中有些關于林晗的負面,偶然聊起來,她決定趁著林晗的新戲沒有殺青,正好可以拿一些照片作筏子,讓她嘗嘗苦頭,最好狠狠地打擊一下她的事業(yè)。
安迅新戲《危急時刻》已經(jīng)在緊張有序的拍攝中,某天周軒恰好過來探班,并為在劇組工作的一眾提供了咖啡以及果汁,犒勞一眾工作人員。
周軒來到片場,看到林晗也在,甚是驚訝,他過去跟林晗打了招呼,林晗點點頭就再沒說話,繼續(xù)低頭看著手中的劇本,周軒覺得沒勁就走開了。
周軒靜靜地看著安迅演戲,安迅她總有一種讓人沉迷的魅力,有張力又不失偏激,好像從他們第一次合作也是迄今為止唯一一次的合作讓他對安迅有了真正愛慕心動的感覺。
他知道她的優(yōu)秀與矚目,所以他也在不斷努力著,不做光帥氣沒有實力的男演員。他也不止一次地幻想過,有一天可以與她并肩站在一起接受著所有人的祝福,那該多好。
一步步接近于她的方向,他想著,總有一天,他可以自信地對她說:“I can give you all things forever”
這一場大戲已經(jīng)連續(xù)一個小時了,許是正值伏天的緣故,安迅的衣服里外都汗?jié)裢噶?,但還是堅持著將這場戲連著過了五六條才罷。
“迅姐,給”,周軒在安迅拍完的間隙第一時間給她遞上了常溫開水。
“果然是溫開水最解渴,周軒你最近不忙嗎”
“姐的戲一部一部拍,哪像我,戲拍完了,大半年就做個閑人得了,只能是拍拍雜志,閑游塵世而已”
陳正飛走到他倆身邊,拍了拍周軒的肩膀,并說道:“整天沒個正形,沒看見你哥我,我也渴著呢”
“說實話,我心里就記掛著迅姐”
陳正飛見狀,伸起的手在空中微微虛晃了一下,“周軒,可不敢,早日找你的小妹妹去”
“別冤枉我,哪有什么小妹妹?哥,你就不怕我爆你的料啊”陳正飛知道自己弟弟什么意思,忙收起了剛才伸出去的手,神情收斂了許多。
安迅看著他倆斗嘴皮子,只是合作過一部戲關系就處得跟親哥倆一樣,放在這圈子里還真是難得。她不知道的是,二人是真正的表兄弟。
“對了,正飛,下一場戲主要是你和林晗的,去和她對對戲,她是我新結交的朋友,照顧一些”
安迅轉(zhuǎn)頭對小助理說道:“胡淼兒,去看看汪總推薦過來的劉冉冉到了沒,讓她去導演那兒報到完了就開始準備熟悉劇本,不要拖沓時間”“哦,好的,迅姐”
“誰呀?”,周軒認真地問道。
“你們s戲畢業(yè)的,算是你師妹,現(xiàn)在和我一個公司,老總推薦過來的”
“汪正倒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一來新人就往你主演的戲里塞,好賴刷個臉熟,也夠可以的”
安迅微微笑了一下,“沒辦法”
他走到她身邊,一時間不知道話該從何說起,林晗感覺自己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抬頭一看是他,內(nèi)心定定神,只是簡單說了一句:“是對戲嗎?”
“一會兒開拍,對一下”
“哦,好”
他們之間,此刻,客氣得不能再客氣。
她似乎感受到他的眼神時而停留在她身上,她不確定他的感覺,可她明白自己的內(nèi)心許多酸楚無法道出,真正說起來有愧的不該是他,而是她自己。
陳正飛本以為自己能心如止水,可面對她,總是有個坎一直過不去。這個坎,讓他在看見林晗的時候更加心堵得慌了。
兩人做好準備,可以對戲了,但都沒先開口。這個時候忽然只聽得一聲:“正飛學長,Hello”
一個性格飛揚的小妹妹突然出現(xiàn)在他倆面前,一身民國制服打扮,倍顯英姿。林晗突然幻覺了一下,這個女孩子長相莫名像一個人,好像邵雨。
“你是――”
“哦,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劉冉冉,是您的師妹,您畢業(yè)那年,我大一,今年我剛剛畢業(yè),我也在這部戲里,期待和師哥的對手戲”
陳正飛還想著自己什么時候認識這個女孩子了,原來是從沒謀面的師妹而已。
“哦,好的”,他下意識不想和這個女孩子多說話。這時周軒拿著一杯果汁晃悠走過來,他有些驚訝道:“劉冉冉,你怎么來了”
李薇看著周軒,原來是她學長,她興奮地打著招呼:“周軒學長你怎么來了,不好好拍你的廣告了”
“管我,我是來探班的,你又是來干嘛的”
“我今天進組啊,女三號,還要和正飛師兄還有安迅姐搭戲”,話里話外,這個年輕女孩忍不住欣喜神情。
“厲害厲害,不得了,這年頭師妹都這么有出息,一來就是女三號,是要氣死我們這些老學長了”
“周軒學長,不帶這么說話的,您那么鼎鼎大名”
周軒不想跟她貧下去了,只好止住了話頭。
劉冉冉又向著林晗打招呼:“我是歡熠新人,對了,你是林晗姐吧”
正在低頭默念臺詞的林晗聽到那個女孩子叫她,突然抬起頭,應聲道“對的”
“晗姐前輩,多多關照,我是咱們歡熠新人”
“不敢當什么前輩,過獎了”
林晗看著意氣風發(fā)的這個女孩子,突然就心生羨慕。二十出頭,神采飛揚,青春無敵。她忘了自己也才不到二十四,便心生老態(tài),著實諷刺得很。這時劉冉冉開口道:“對了,我要去準備前期工作了,不打擾你們對戲”說著,李薇走開了,被撞了一下的周軒感到莫名其妙,幸虧果汁都喝完了,不然他的新休閑衫可要出彩了。
周軒本想離開,但又低了低身子看看他們二人,悄悄說了一句:“江湖再見”,隨后哼哼著揚著步走開了。
“繼續(xù),你先”
“繼續(xù),你先”
“非得客氣到死嗎林晗”
陳正飛這句話說出口就有些后悔了,他定定地看著她,那晚手上的傷口似乎還沒好全。林晗聽到他語氣中的火氣,猛地一驚,她決定還是她先來:“那好,我先”,拗不過,只能自己先開始溫詞環(huán)節(jié)。
不一會兒,“x月x日下午第二場,開拍準備了――!”“各部門速速就位”
她把自己投入到徐夢這個角色中,看著陳正飛,深深呼吸一口氣,調(diào)整好自己的中氣,幸好中午沒有吃太多飯,要不然這會兒估計會被天氣的伏熱整出反胃嘔吐了。
“下午第二場第一條開始”
安迅此刻在休息,她坐導演旁邊觀察著林晗的表演,她有些收著,可陳正飛卻也是收著,她覺得陳正飛不應該這么這樣的演戲狀態(tài),這已經(jīng)是她今天的第二個不解了。
『“徐夢,你的信仰呢?你怎么能輕易心生背叛,怎么對得起那些無辜的同志們”
“佟一亭,你知道從黑夜到天亮從天亮到黑夜,日復一日,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里不見光明無人呼應的滋味兒嗎?你不知道的”
“我是個活生生的人,我不想活得像傀儡,我要按照自己的本心活”
“可我了解的徐夢不是這樣的,我還是你的入黨介紹人”
“佟一亭,徐夢早已沒了和你共同的信仰,所以我今天不能輕易放你走”
“徐夢!”佟一亭眼中深深地不可置信,他本以為她能堅持下來的堅定信仰卻變成了對昔日同一信仰同志們的出賣
“反正我也受傷了,你看著辦”,徐夢內(nèi)心糾結,她握槍的手在發(fā)抖,終于她下狠心,按下了扳機,此刻受重傷無法逃脫的佟一亭痛苦難言,一個人的信仰說沒就沒了,如此殘酷,就像一段感情,也是說沒就沒了,如此無情。
令佟一亭沒想到的是,他在閉眼的那一瞬間,徐夢轉(zhuǎn)眼將那一槍毫不猶豫對準了自己的胸膛,徐夢在自己眼前緩緩倒下,這時候救援他的同志們過來營救他,人力單薄且逃離時間不多,只能救走他一人,他迷迷糊糊的眼睛中,入目記得全是血全是血……』
“好,卡――,休息一會兒再來一次,化妝師,重新弄弄妝”
“林晗,起來了”
張揚見狀不好,她趕快拿出自己包里的藥糖,跑到跟前扶著林晗給林晗吃下去,好在晗姐能夠自己起來了,頭有些暈,腳步還是有些虛。
“怎么了,林晗”“胡淼兒,幫忙帶到我的休息間去,我隨后就到”
陳正飛重新弄妝之后轉(zhuǎn)身的那一剎那,他看到林晗離開了片場,而且被扶著離開,他心下感覺不好,可他沒有邁出那個步子,因為那個叫劉冉冉的小姑娘突然又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問東問西,他不能直接趕走,只好含含糊糊地應著,心不在焉。
好在后來從胡淼兒口中得知她沒什么大礙,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既生氣又自嘲,偏生放不下,偏生還牽掛,偏偏忘不了不敢舍,俗稱犯賤。
陳正飛想著,既然當初他們當初分開了,為什么老天又安排他們再次有了交集,而這一次,他們卻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這種令人窒息的感覺,著實讓人難受。
他有些看不清自己的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