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開霽現(xiàn)在也沒有功夫埋怨馬永明,辦法雖然說馬永明提出來的,但也是他張開霽同意了的。更何況他們現(xiàn)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只能互相幫助了。
他們得到消息的時候,朱鴻信還沒有返回青河城。在五萬大軍駐地,中間的帥帳中,馬永明和張開霽相對而坐。良久之后,張開霽開口說道:“馬兄,依你之見,這朱鴻信會不會派兵來攻打我們?”
馬永明有些無奈的說道:“張兄,朱鴻信會不會派兵來攻打我們,這我也不知道啊。按理說我們同屬起義軍,如今最大的敵人是朝廷的官軍,他應當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來攻打我們。但是我們這次確確實實的違背了之前的約定,若是他以此為借口開戰(zhàn),卻也不是不可能?!?p> 聽了馬永明的話,張開霽也是一陣的無語,他感覺馬永明說了和白說一樣。
“馬兄,不管他朱鴻信怎么做,可我們始終得提前做好打算,找好退路才行?。 ?p> 馬永明有些疑惑張開霽的話,不明白他說的這個退路是什么,于是便開口問到:“張兄,你說的這個退路是?”
張開霽不緊不慢的說道:“不管朱鴻信會不會來攻打我們,如今丹靖府他朱鴻信一家獨大的局勢已經(jīng)形成。繼續(xù)呆在丹靖府,我們都很難再有作為了?!?p> “哦?張兄的意思是我們?nèi)e的地方發(fā)展?”
張開霽笑著點頭說道:“不錯,正是如此。我們兩個縣都在整個丹靖府的邊緣,北方比鄰的是潼州的天寧府。天寧府雖然地處北方,但氣候受到西邊洋流的影響,反而比丹靖府更加的適合生活。所以天寧府的人口眾多,相信我們五萬大軍,在天寧府會有更好的發(fā)展。”
聽了張開霽的話,馬永明不禁沉思起來。如今丹靖府中朱鴻信已經(jīng)逐漸崛起,而他們和朱鴻信現(xiàn)在中間有些齷齪。呆在一個強大的勢力旁邊,如同呆在一只沉睡的老虎身旁,總是讓人如芒在背。
而張開霽所說的天寧府目前除了朝廷勢力外,在沒有其他的勢力,況且那邊人口眾多,的確更加適合發(fā)展勢力。想到這里,馬永明之前的一些擔憂一掃而空,他的臉色明顯好看了不少。
“張兄所說,的確有道理。我同意北上進入天寧府,這里的地盤,就當做是留給朱鴻信的禮物好了。”
“哈哈,馬兄好氣魄,不如我們現(xiàn)在就回去準備,爭取早日在天寧府取得落腳之地。”張開霽見馬永明同意,很是高興的說道。
“好,現(xiàn)在我們被迫離開丹靖府,但總有一天,我們會回來的。”
……
話說周晟和羅榮飛率領一萬多殘兵敗將,扎營休息一晚后,第二天便一路南下,第三天中午時分,就趕回了丹靖城。
此時前線的消息還沒有傳回來,而這一萬多騎兵返回丹靖城便掀起了滔天巨浪。
在這一戰(zhàn)之前,誰也不會想到最后的結果是這樣。出發(fā)前的十三萬大軍,居然只有一萬多騎兵活著回來了。
彭世玉開始還有些不信,但在知府衙門見到周晟和羅榮飛后,經(jīng)兩人確認后才敢相信。
雖然前不久戰(zhàn)局的確僵持住了,而他也在緊急的調兵遣將。但那時候的局勢還沒有走到這一步。不過朱鴻信居然在主力岌岌可危的時候依然沒有讓宋向天來救援,而是讓他去斷了官軍的后路,從而導致了官軍的徹底失敗。
彭世玉本來就對朱鴻信很是忌憚,這樣一來,他對朱鴻信就更是重視了。
周晟和羅榮飛回到府城還沒有休息,就馬不停蹄的趕到彭世玉這里,當然不僅僅是給彭世玉講解這次的戰(zhàn)爭經(jīng)過,而是有著其他目的的。
見到彭世玉被朱鴻信的威勢所懾,周晟很合事宜的開口說道:“彭大人,此次圍剿叛軍,我十三萬大軍在占盡先機的情況下,遭遇此等慘敗,除了后路被斷,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敵軍火器的威力過于強大。”
“他們不僅有普通的火槍,還有一種可以連發(fā)的火器,其射速一分鐘可以達到五百發(fā)子彈的地步。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們裝備的火炮,射程最遠可以有五六公里,威力不凡。在最后一次的遭遇戰(zhàn)中,若不是這種火炮打亂了陣型,最少我們的三萬騎兵可以全身而退?!?p> 彭世玉雖然也知道朱鴻信有這些武器,但畢竟沒有親眼見過啊。此時聽周晟說起,不由得將火器的威力牢記在心里。
只是他卻不知道周晟向他說這些干嘛,于是他便有些疑惑的問到:“周將軍,朱鴻信的火器兵戰(zhàn)斗力確實很強大,但是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失敗,再說這些也沒什么用了??!”
周晟見彭世玉開口問起,臉上露出笑意,他說道:“以彭大人之見,如今我們以現(xiàn)在的裝備需要多少人能攻下青河城?”
周晟反過來拋出的問題讓彭世玉有些措手不及。現(xiàn)在十三萬大軍野戰(zhàn)都打不過一萬多的火器兵,更別說攻城了。
不過彭世玉還是有些猶豫的說道:“恐怕得二十萬精兵吧?!?p> 彭世玉說完,周晟卻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彭大人有些過于樂觀了,我和羅將軍與朱鴻信正面交戰(zhàn)不過短短幾個小時,我方就傷亡三萬余人。若敵軍據(jù)城而守,恕在下直言,縱然有再多的兵力,恐怕也無法攻下青河城了?!?p> 彭世玉眼神一緊,周晟的話讓他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即便他同樣很高看朱鴻信。
“周將軍有些言過其實了吧?”
周晟冷笑一聲閉上眼睛說道:“那是你沒見過萬槍齊鳴的場景,如果沒有差不多的武器,想要攻下這樣一座火器兵把守的城池,只能說是癡人說夢?!?p> 聽到這里,彭世玉似乎有些明白周晟的意思了,他皺著眉頭說道:“周將軍,你是說,只有火器才能攻下火器兵把守的城墻?”
“正是如此!”
“可我們?nèi)ツ睦锱竭@種火器?”彭世玉有些不解的問到。
周晟和羅榮飛雖然很想直接說出來,不過他們也知道這事不是他們能插手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在親身和火器兵交手后,才得出的這個結論。至于火槍從何而來,卻不是我們的事了?!?p> 只是周晟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彭世玉卻也有些明白了,但同樣的,這事也不是他一個知府可以做主的。新學黨牽扯太多,一不小心陷進去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不過他也明白了周晟為何要到他這里來說這件事,那便是希望他可以以知府的身份,寫一封奏折上去,稟明朱鴻信火器的厲害,好引起上面的注意。
這件事對他來說只是小事一樁,而且也是他的分內(nèi)之事,當下他便開口說話:“這火槍的事只能等上面的人做決斷,不過我還是會寫上一封奏折,向上面稟明朱鴻信的火器兵的威力,希望可以讓上面的人重視起來?!?p> 周晟和羅榮飛對視一眼,然后周晟點頭說道:“是該如此,如果再不能引起上面的注意,恐怕丹靖府便從此成為朱鴻信的天下了。此戰(zhàn)圍剿叛軍失利,我和羅將軍也該回州城接受州牧大人的責罰,就不在此多留了,告辭!”
出了知府衙門,兩人并沒有在丹靖城逗留歇息,而是直接打馬出城,前往永昌城。丹靖城到永昌城路途遙遠,即便他們?nèi)招兴陌倮?,也得十來天才能到達。
而在兩人出發(fā)后不久,帶著彭世玉奏折的兩名斥候,也迅速出城往永昌城而去。
且說朱鴻信回到青河城后,先讓手下將領都好好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才在都衛(wèi)府召開了戰(zhàn)后會議。
聚集在會議室內(nèi)的,都是這次直接或者間接參戰(zhàn)的部隊將領,其中有青河衛(wèi)指揮使李漢炳、青鹿衛(wèi)指揮使盧青、蒙倉衛(wèi)指揮使王良平以及新塘衛(wèi)指揮使宋向天,還有一些副指揮使等等。當然,清河縣縣令張之平和縣丞鄭元善也在這里。
最后的戰(zhàn)果統(tǒng)計在返回青河城的時候便已經(jīng)完成,朱鴻信昨天就已經(jīng)看過了,不過這里的人都還沒有看過,朱鴻信便讓人把這份戰(zhàn)報大聲的念了出來:
“本次青河戰(zhàn)役,從2月21日官軍攻占淮山城,直到3月21日大敗官軍主力為止,歷時正好一個月。”
“前后共大小戰(zhàn)斗十余次,共消滅官軍八萬余人,俘虜官軍以及范文芳所部共計六萬余人。繳獲身體健全的戰(zhàn)馬共一萬五千多匹,另外有各種武器甲胄無數(shù)。”
“我軍陣亡士兵五百余人,受傷一千四百余人?!?p> 等這名警衛(wèi)把戰(zhàn)報全部念完,朱鴻信接著說道:
“經(jīng)過這一個月艱苦的戰(zhàn)斗,我們成功粉碎了官軍圍攻青河城的意圖,更是消滅俘虜了十多萬官軍,并且在戰(zhàn)略上從此占據(jù)了主動,是我們近期取得的一次最偉大的勝利?!?p> “此戰(zhàn)過后,丹靖府于我們而言,將不會再有任何掣肘,整個丹靖府將是我們的后花園。這是我們的勢力面向未來所跨出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