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栽贓陷害(五)
相較于楚世恒的躊躇和顧慮,本身性子就比較急的韓紹明,也不等對方繼續(xù)問下去,就突然清了清嗓子,故作風雅地捋了捋下午特意做的锃锃亮的頭發(fā),兩手隨意地往邊上一攤,似乎對于女孩一時糊涂的行為十分的痛心和惋惜。
“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家,年紀這么小,長得也不差,學什么不好,非得學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嘖嘖嘖,真是......”
“我沒有!我沒有拿項鏈!不是我?。。 ?p> 聽到其中的一個大人物還沒有把事情問得明明白白就直接‘定’了自己的罪,徐婷‘急’得立馬尖聲驚叫了起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委屈十足的眼淚在大大的眼眶里不停地盤旋著,隨時像是要流下來一樣,那副樣子似乎是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可是大概沒有什么人會相信自己此刻無力的辯解,徐婷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雙眼通紅,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旁邊的楚心沫一眼,這才猶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吞吞吐吐地說道:“我......我想起來了,大小姐,大小姐下午也去過心涵的房間?!?p> 這句話就好像是一道響天徹地的驚雷,在這個充滿古韻的書房,在在場每個人心里炸了個噼里啪啦,直接讓一旁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楚心沫,再一次完全地暴露在眾人探究和質(zhì)疑的眼光之下。
楚心沫心里冷哼一聲,等了這么久,下了這么一大盤棋,總算是要進入正題了,可這次恐怕是要讓你們失望了。
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楚心沫也是期待真相揭露的那一刻,那兩個看似純真無邪的少女臉上的表情。
即使清楚整個事件的緣由和經(jīng)過,不過楚心沫還是適時地作出了反應(yīng),像是沒有料到對方會反咬一口,將矛頭轉(zhuǎn)向自己這邊,臉上立即出現(xiàn)了驚訝和驚恐之色,,白皙的臉龐霎時泛著淺淺的紅暈,眼里充滿了失望和不可置信。
大概是沒有想到自己一貫憐香惜玉,看不得小美人受苦的風格,竟然會得到這么一個意想不到的結(jié)果,韓紹明頓時有些尷尬,恨不得將自己剛剛多話的嘴巴給縫起來。
感受到有幾道灼熱的目光正不停地往自己身上射過來,尤其是看到兒子看向自己時一副朽不不可雕的無奈模樣,韓紹明老臉一燙,覺得自己必須說點什么來挽回自己英明、沉穩(wěn)的形象。
想到這里,韓紹明故作嚴肅,帶著點警告的意味地對徐婷說道:“小妹妹,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確定你剛剛的指認屬實嗎?或者,你還是重新思考一下再回答?要是之后查出來你所說的只是污蔑的話,那可是罪上加罪,罪加一等,只怕到時候,連你爸爸也會受到牽連?!?p> 像是被韓紹明話語中的嚴重性嚇到,原本還能斷斷續(xù)續(xù)回答的徐婷,這次是徹底崩潰了,張著嘴,大聲地哭泣著,除了不停地重復(fù)著‘我沒有拿’四個字之外,便再也沒有其他的字眼從她顫抖的嘴里蹦出來了。
外賊變成了家賊,整個事態(tài)可比楚世恒想象的要嚴重許多,看著此刻也問不出什么名堂的徐婷,楚世恒只好轉(zhuǎn)換了‘審問’的方向,沉著一張臉,厲聲喝道:“心沫,這是怎么回事?你倒是給我說個清楚!”
對比前后父親的態(tài)度,楚心沫只覺得心寒,一個小小經(jīng)理的女兒都可以做到和顏悅色,耐心溫柔地問話,輪到自家女兒的時候,就只剩下疾言厲色,毫無和善可言。
就好像自己生的女兒都不如一個毫無關(guān)系的旁人,就好像自己真的是多余,被嫌棄的那一個。
“沒錯,我是去過心涵的房間。但是我就去了幾分鐘,而且只站在了門口,并沒有進房間?!背哪X得沒有撒謊的必要,便微垂著眼角,沒有一絲慌亂,將事實原原本本的復(fù)述了一遍。
看到女兒表現(xiàn)得如此鎮(zhèn)靜,說話的語氣和語調(diào)和平時一樣的緩慢而又穩(wěn)當,隱隱有種大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大氣風度,楚世恒微微睜大了雙眼,心里面有些復(fù)雜,難得對楚心沫有了一種別樣的情緒。
但想到那條丟失的寶石項鏈,心里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楚世恒依舊沉著一張臉,不咸不淡地來了一句:“哦,是嗎?那,有誰可以為你證明?”
一如既往的不信任嗎?楚心沫猛地抬頭,看著眼前對自己滿臉寫著懷疑的父親,心底深處最后一點名為‘親情’的念想,在此刻,終于被看不出顏色的黑暗吞噬和覆蓋掉了。
接觸到女兒眼神的那一刻,楚世恒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冷顫,不同以往看到的乖巧和溫順,那是一種極為犀利和冷漠的眼神,夾雜著滿滿的孤獨和絕望。
大概是覺得自己被氣得花了眼,楚世恒只當是自己恍惚了一下,借著抬手的空擋,微微地揉了揉自己的雙眼。
再次看向女兒時,剛剛那種莫名的壓迫感已經(jīng)蕩然無存,楚世恒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不然他都要懷疑這女兒是不是早在回來之前就已經(jīng)被老爺子掉了包。
而就在楚世恒低頭揉眼的一瞬間,楚心沫微微轉(zhuǎn)了轉(zhuǎn)頭,從一個常人難以發(fā)覺的角度,看了看那個唯一可以替自己做不在場證明的原大少爺。
此時的原柏行正懶洋洋地把玩著手中的茶杯,英俊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杯中的茶水,那認真和執(zhí)著的模樣,像是要將這茶水雕出花來。
原柏行對于楚家的盜竊事件根本不感興趣,只不過他剛剛一時鬼迷了心竅,腳就跨了出去,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jīng)和這幾個啰嗦難纏的長輩們坐在了一起。
幸好幾個兄弟在關(guān)鍵時刻還蠻講義氣的,一起跟了上來,讓原柏行不覺得太過尷尬,不然整個書房除了楚家的人,便是幾個煩人的老頭子,自己站在其中,總覺得有種莫名的突兀感。
可聽了半天,原柏行只覺得沒意思透了,恨不得立馬站起來,離開這個讓人煩悶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