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我是真喜歡你
與此同時(shí),右仆射的府邸之中。
兩名侍女跪在中年人的腳邊,發(fā)著抖,旁邊是落了一地的玻璃碎片。
中年男人煩躁地走了兩步,走回微胖侍女面前,一腳將她踢飛出去!
侍女的伙伴見狀抖得更厲害了,“大、大人……”
男人身上散發(fā)出強(qiáng)大的壓迫之力,讓她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也可能是純粹被嚇得說不出話來……
來到右仆射的府中約莫七八年了,她從未見過這位右仆射大人和顏悅色的模樣,哪怕有,也只是對(duì)長余夫人,也就是右仆射的正室妻子偶爾展露,然而聽府內(nèi)的老人說,先前的右仆射大人并非如此喜怒無?!?p> 相反,年輕時(shí)的右仆射是個(gè)相當(dāng)溫和謙虛的男子,城中愛慕者甚多,而他卻對(duì)長余夫人一見鐘情,一往情深……
夫妻二人琴瑟和弦,相敬如賓……
是什么時(shí)候變成現(xiàn)在這副模樣的?
大約是大少爺出生后……
也可能是大少爺被診斷為傻子的時(shí)候……
“你還有閑工夫胡思亂想?”弄彰文捏著侍女的脖子,把她吊在半空中,“一點(diǎn)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留著你豈不是浪費(fèi)府中糧食?”
“大、大……咳咳……”
侍女掙扎著,臉色漲成豬肝一般的顏色!
弄彰文冷眼看著,手中冒著白色的煙氣,只聽到一陣陣烤肉一般的滋滋聲,侍女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不過眨眼的功夫,侍女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渾身的肌肉干癟,如同干枯的老者……
被踢出門去的侍女幾乎要爬走,弄彰文只一招手,那侍女便被吸入他的掌中!
和剛才一樣,弄彰文捏著侍女的脖子,目光冰冷。
“大、大人……饒命……”
侍女哭成花貓。
弄彰文瞇了瞇眼睛,“給你一個(gè)機(jī)會(huì)。”
侍女睜大眼睛,感激涕零,“謝、謝謝大人!”
“別高興得太早?!迸梦膶⑷巳釉诘厣?,從袖中取出手帕擦拭手掌,“今日若是竹兒仍未進(jìn)食,你的下場(chǎng),和她一樣?!?p> 侍女面如土色,看著那毫無聲息的,被吸干精血的同伴……
右仆射……實(shí)在太可怕了……
侍女連滾帶爬地離開了。
弄彰文走到案機(jī)前坐下,提筆在宣紙上畫了一陣,不多時(shí),一個(gè)長著牛角,面目猙獰,上半身赤裸,下身只著一塊虎斑布裙的男人躍然紙上。
這時(shí),緊閉的窗戶縫兒里吹來一陣風(fēng),接著,窗戶被打開,一陣風(fēng)卷著嫩葉打著璇兒進(jìn)來。
窗戶又關(guān)上。
整個(gè)動(dòng)靜里,沒有見到任何人的身影,除了那嫩葉。
葉子落在地上。
弄彰文放下筆,看著那葉子。
“混沌大人。”
“許久不見,右仆射大人,別來無恙?!笨斩吹纳胍黜懫穑~子飛起,繞著弄彰文轉(zhuǎn)了一圈,“好大的怒氣……右仆射這是怎么了?”
弄彰文并不想解釋,只問他來做什么。
餛飩輕笑一聲,“咱們那位神通廣大的國師說你對(duì)凡人動(dòng)了情,我還不信,如今一見,算是又輸給國師一局?!?p> 弄彰文惱怒道:“你究竟來做什么?!”
“你想留酈竹一命,國師同意了。”
“……”
“不但同意,還給你支了一招,保她不再尋死覓活?!?p> 弄彰文心中一動(dòng):“什么招?”
“呵?!被煦绺锌?,“看樣子右仆射大人的確要走投無路了,連這一絲希望也不放棄。”
弄彰文死死皺著眉頭,“你究竟說不說?”
弄彰文身后升起了濃濃的黑色霧氣——魔氣!
“你只需要告訴她一句話?!?p> 葉子飛來,在弄彰文耳邊貼了片刻,弄彰文的眉頭卻沒有半分松開。
“那丫頭……當(dāng)真回來了?”
“千真萬確?!?p> “掌握行蹤了么?”
“沒有?!被煦缢坪跤行┛鄲?,“國師大人只是感應(yīng)到了那丫頭靈氣的波動(dòng),目前只能確定她就在皇城之中,但具體是在哪里,卻不知道?!?p> 弄彰文思考著什么。
“你們找不到她,所以來利用長余了?!?p> “這是互惠共利的事情,右仆射大人不愿意?”混沌道,“仔細(xì)說來,您得的便宜更多,既安撫了心上人,又消了妖女,何樂而不為?”
“國師從來算無遺策?!迸梦奶羝鹱旖?,不知是嘲諷還是贊美。
不過,混沌根本不在乎,又交代了幾句,便走了,和來時(shí)一般無聲無息。
書房里,弄彰文還站在案機(jī)前,一動(dòng)不動(dòng)。
酈竹……當(dāng)真能引出酈檀么?
……
穿過陰暗潮濕的地道,前方是一個(gè)布置華麗的屋子,綢緞制作的錦被上,坐著一個(gè)神情麻木的婦人。
婦人雖模樣狼狽,臉色蒼白,卻仍是有股掩藏不住的美人氣質(zhì),顯得柔弱惹人憐愛。
弄彰文走到屋子的入口,隨手畫了一道符,隨即原本無門洞開的入口出現(xiàn)兩扇門,弄彰文推門而入。
酈竹抬起眼皮,先是懨懨地看著他,接著嘶吼起來:“你殺了春月和秋實(shí)!”
春月與秋實(shí)正是先前跪在弄彰文面前的兩名侍女。
春月被他吸食盡了精血,秋實(shí)則是因?yàn)闊o法忍受精神的折磨,前一刻鐘便投井自盡了。
弄彰文手中端著吃食,放在桌上。
“你已兩天未吃東西了,來吃些吧?!?p> “你這魔頭……”酈竹捏緊了拳頭,卻沒有動(dòng)作。
這是她相親相愛的丈夫,卻也是親手推她入地獄的惡魔!
“竹兒,我是真的喜歡你。”
“……”
“所以你不能死?!迸梦纳钋榈乜粗f的話卻令人膽寒,“倘若你有個(gè)三長兩短,我會(huì)讓府中所有人為你陪葬?!?p> “你——!”
“吃吧?!?p> 弄彰文舀了一勺粥,放在她的嘴邊,又哄道:“竹兒,吃些東西?!?p> 酈竹顫聲道:“你殺的人還少嗎?”
“不少?!迸梦囊皇謸嵘纤哪橆a,“所以我不介意再殺掉你疼愛的侄女?!?p> 酈竹驚恐地睜大眼!
“你——!”
她絕望地看著弄彰文自身后伸來的第三只手,“你果然——”
果然不再是人!
弄彰文笑了笑,“你早已猜到了,是不是?竹兒,我就愛你這份聰穎,你是我此生見過最美的女人?!?p> 笑容竟有些迷戀。
“為了留住你,我不惜讓所有人陪葬?!迸梦奈橇宋轻B竹冰冷的嘴角,“好竹兒,為了天下人,你該不該吃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