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國師烏瞳一暗,沉聲呵道,單凌聞言,滿眼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大人難道要送死不成!”單凌眸子一紅,卻見國師站在身后,猶有身處局外人般的輕松。
馬上一身黃金甲的歐陽信見他不再反抗,便親自手提長臉朝他飛去。
“今日你死在我歐陽信的手中,也是你這狗賊的福分!”歐陽信眸中堅定,誓要取他人頭。
站在臺階之上的相國大人倒覺得事有蹊蹺,這國師想來雷厲風(fēng)行,想來不是簡單之人。如今又怎會就此罷手,想來也是圈套。
“給我保護將軍!”相國大人一聲令下,低下一群人便朝那國師涌去,任憑單凌武功再好,也抵不過這千軍萬馬之陣勢。
現(xiàn)場越來越激烈,只見單凌一人孤身奮戰(zhàn),任他再好的工夫也因這人多勢眾而漸漸出于下風(fēng)。幾個歐陽信身邊的老將困住了單凌手中長劍,歐陽信見狀便朝他飛來,那劍光之快,連單凌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那把長劍便已經(jīng)懸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若跟了我,我保全你一命?!睔W陽信附在他耳邊道,誰知單凌眸中輕笑,放開了手中緊握的長劍。
“我就算死,也不與你為流?!眴瘟枰谎?,氣得歐陽將軍吹鼻子瞪眼,一腳將他踢出去老遠。
國師自身后接住了他,單凌轉(zhuǎn)身,腹中傳來一痛,一口鮮血自嘴里吐出。
“快走!大人。”
國師將他扶了起來,望著眼前氣勢壓人的隊伍??磥恚袢者@老相國是要定了我這條命了。
突然一陣黑煙生起,歐陽將軍見這煙中有毒,連忙命身后人捂住口鼻,只見那黑煙散盡時,眼前早已空無一人。
“卑鄙!”歐陽信望著兩人消失的方向罵了一句,相國這才從那臺階上慢慢走了下來,抬手撫了撫胡須,隨即眸子一深。
“來人!奉我之令,國師預(yù)謀圖反,按我西蜀國之規(guī)矩,國師府當(dāng)滿門抄斬,今夜即執(zhí)行!”
“是!”歐陽信秉禮,忽而眸中一笑。
皇城外的一片密林里,墨衣男子站在一個女子身后,兩人都沒有說話,四周安靜得能聽見翠玲鳥的叫聲。
女子一身素色長衫,修長的身段傲人,袖邊繡著一排紅色梅花。
“國師大人今日怕了?”女子紅唇微動,好看的鳳眼里一絲寒光轉(zhuǎn)瞬即逝。
“怕?”男子眸中閃過一絲輕笑,如同聽見了世上最可笑的話一般?!翱峙逻@世上還找不到我怕的。”
女子轉(zhuǎn)身,望著眼前這個面色蒼白得有些病態(tài)的男子。
“收手吧?”女子軟下聲來,絲毫沒有了方才的氣勢?!拔覀円黄穑^過平淡的生活,你若覺得無聊,我們便去環(huán)游世界?”
望著她一副近乎哀求的樣子,男子心里一痛,可他怎會放棄這得之不易的一切,他怎甘愿?
世人都說他重權(quán),無情,冷血的標(biāo)簽貼在他的身上,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
可他又何時,曾傷害過那些人。
這世界就是如此,只要你做了一件壞事,從此這周圍的臟水,你都有份。
“文靈,我要那些何用?”
他說,要那些何用……
女子心里一顫,臉上的期待漸漸消失。隨即抬頭望向他,明明他就站在眼前,可就是得不到。
“罷了……”
女子眸中浮現(xiàn)一絲溫柔來,從袖中拿出一顆黑色丹藥來。
“這是千種南靈仙草煉制,你就著鐘錢草服下,若是能壓住你體內(nèi)那股厲氣,我便再提升一回?!?p> 說罷便塞到了男子手中,轉(zhuǎn)身離去。
望著那抹單薄的背影,男子眸中一深,忽然開口道。
“文靈!”
眼前那抹身影驟然停住,男子又道。
“等我辦完我想做的事,你想做什么,我都答應(yīng)你?!?p> 林中一陣清風(fēng)徐來,吹亂了文靈額前黑發(fā)。
滾燙的淚水自眼中滑落,順著白皙的臉頰流了下來。
“好,那我便等著你?!?p> 國師欣慰一笑,隨即消失在一股濃煙里。
帝京某客棧里,仙君望著地上五花大綁的少年,輕聲道。
“冬葵不會有危險,你且放心罷。”
少年好看的眸子微紅,雖已用盡了身上力氣,卻還在掙扎。
一旁的洛子墨見他手上已經(jīng)有了勒痕,終是不忍。
“此乃仙索,你就算今日耗光力氣,也不會掙脫?!?p> 而地上那狼妖早已眸中變紅,耳朵里誰的話也不聽。
仙君見他周身漸生了殺氣,而今日是西蜀一年一屆的燈節(jié),若是誤傷了人,怕是不好。
再次拿出乾坤袋,施下法術(shù)后,地上那人影逐漸變小,隨即化作一團藍光鉆進了那乾坤袋中。
“這狼精真是個死愣子!”仙君見他這副不思進取的樣子,嘴巴罵上一句。
“他是妖!”洛子墨沉聲,提醒他道。
誰知仙君今日像吃了火藥一般,眼睛一百,道,“我偏說是精!”
“你……”洛子墨終也反駁不了,最后只能忍他一時。
若放在平日里,冬葵定會說上這兩個人一聲幼稚。
而那姑娘聲音已經(jīng)消失半月了,想到如此,心里終是有些想念。
外面逐漸熱鬧了起來,透過那扇紙糊的窗,頭頂圓月被云朵覆蓋。
窗外人山人海,整個大街比平日還要熱鬧三分,兩旁都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河燈,有小販扯著嗓子尖聲拉客。
“好看的河燈咯,快來看一看瞧一瞧,許愿必靈?。 ?p> 仙君收回視線,隨即坐回凳子上,那凳子上還留有一絲余溫。
桌子上杯中已無酒水,仙君一副愁相,洛子墨關(guān)上了窗。
“若是擔(dān)心,為何不救他,放她獨自一人?!?p> 這世道險惡,她一個女子,如何能得安穩(wěn)??峙逻@其中厲害,就連世間男子,都心生膽怯吶。
可這求道之路,豈是那般容易?
“有些事,還得她親自經(jīng)歷?!毕删另?,手握空酒杯,一飲而盡。
嘴里留進了一滴,卻毫無任何酒香,融進嘴里只剩一絲苦澀。
“外頭如此熱鬧,出去瞧瞧?”洛子墨突然道。
子桑仙君猛然抬頭,望著他的神情有些錯愕。
若放下從前,他定不會湊這人間熱鬧。
“你懷疑你不是我要找的人?!毕删蛉?,起身又道,“那人無聊得很,連你半分都趕不上?!?p> “那臭脾氣,簡直跟你沒法比!對對對,還有那說話的語氣,像我千了他二兩銀子似的。”
洛子墨跟在他的身后,一臉黑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