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若并沒有依照禮制跪地行禮,而是身子微躬抬手行禮,坐在高處的蕭晨一愣,隨即便牽起嘴角,廣袖一揮示意免了。楚凝若站直身子并沒有說話,蕭晨亦是如此,這場博弈雙方都在等,等誰先開口誰就是輸了。不過,眼下殿內可還站著一個呢,蕭清朗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看了看楚凝若又看了看自己的父親,開口打破了寧靜
“父親?”
蕭晨無奈的搖了下頭,緩緩開口
“朗兒,你先出去?!?p> 蕭清朗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些什么,卻最終沒有說出來,低頭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蕭晨隨即抬手驅散下人,殿內便只剩下楚凝若和他了,殿外的蕭清朗見殿門被關上,心下有些緊張,剛才在殿內氣氛就很是詭異,如今更多了幾分擔心。
空曠的大殿之內,兩人一站一坐,空氣中彌漫著詭異的氣息。良久,蕭晨淡淡的嘆息了一下。
“丫頭,你來找我就不怕我不見你么?”
楚凝若微微揚起頭,嘴角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
“蕭宗主,可真會開玩笑。”
二人目光交錯,電光火石之間都對對方有了更深的判斷。在楚凝若看來蕭晨這只老狐貍是給自己下馬威,一會兒便可以借此在心理上給自己施壓。而蕭晨也重新估量了下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少女,女孩一句話雖未明說,但卻是在提醒蕭晨,是他主動要找她的,他可沒資格給自己施壓。蕭晨雖然自認不能看輕少女,不過卻也沒太把她放在眼里,可惜他不知道的是,眼前的楚凝若可不是那些十二三歲的無知少女,在他面前的可是個來自異界那個大熔爐里勾心斗角的活了三十多年的成熟女性,其心智手段絲毫不會少于他半分。
“蕭宗主,凝若多謝宗主厚愛贈功法?!?p> 雙方再次的沉默被楚凝若打破,蕭晨垂眸看了眼楚凝若,這丫頭給自己個臺階,自己自然應該順勢而下。
“你是吾兒的朋友,我這做父親的自然是應該幫助一下?!?p> 楚凝若掩面一笑,白皙的手指拂過額前的秀發(fā)
“蕭宗主,當真客氣。我不過是個低等的丫鬟,何德何能與冥羽宗少宗主當朋友呢,蕭宗主真是折煞我了?!?p> 蕭晨垂在袖子里的手緊緊地攥起,這個丫頭還真是油鹽不進,看樣子再這么拐彎抹角下去,她也能一直裝糊涂。
“咳,行了。本宗主這次找你來是希望你可以解釋一下,近半年來宗門失竊的事?!?p> 楚凝若微微一笑,歪著頭繼續(xù)裝傻
“蕭宗主,您這就是難為我了,這宗門失竊我一個小丫鬟也解釋不了什么啊,您呢,應該查清楚賊人是誰,然后讓他解釋?!?p> 蕭晨輕點了下頭,牙齒左右磨動,好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不抓個現(xiàn)行她是不能承認了,既然這樣就換個話題。蕭晨站起身從高臺上走了下來,站在楚凝若面前
“小姑娘,咱們呢~明人不說暗話,你這半年里攪的我們冥羽宗是上下不得安寧,你還借機與朗兒熟識,你到底想怎么樣!”
見蕭晨明說了,楚凝若也不再遮掩,狹長的眸子微瞇,嘴角輕輕牽起,活像一只正在算計的狐貍。
“蕭宗主,還是那句話,我不過是個小小的丫鬟,并不想怎么樣,只不過是找個安身立命的法子罷了,至于攪的冥羽宗不得安寧么,也不是我的本意?!?p> 楚凝若轉過身,背對著蕭晨緩緩開口
“這冥羽宗內早就暗流涌動,被蛀蟲腐蝕,我不過是好心幫您提前挑明罷了。”
楚凝若猛然轉過身,身子微傾臉上的笑容更勝了幾分
“我想蕭宗主也是明白人,不然也不會讓蕭清朗給我功法以示感謝啊。”
蕭晨抿著嘴努力擠出一抹笑容,卻是那樣的難看,他突然有些后悔把功法給她了,本想著借這個機會,將這個心機深沉的小丫頭收為己用,朗兒武功雖高心機卻不深,有這么一個人在他身邊可以幫他很多忙,可沒想到卻……
“小丫頭,不如我再幫你一個忙,你如今只是冥羽宗最下等的奴隸,我可以輕松的讓你成為管事的,你看怎么樣?”
楚凝若撅起嘴一副深思熟路的樣子,蕭晨見狀繼續(xù)趁熱打鐵的說道
“只要你能幫朗兒擋住一些人的算計,這筆買賣還是很合適的,不是嗎?”
楚凝若摸了摸耳垂,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燦爛,緩緩伸出一只手,潔白秀長的手指攥起只留下食指,在蕭晨眼前晃了晃
“不如,我給蕭宗主開個條件吧。我可以幫他,但我還要您幫我一個小忙?!?p> 蕭晨眉心微蹙,這只小狐貍又想耍什么花招
“說來聽聽?!?p> “蕭宗主~我的身世應該不難查吧?查到了記得告訴我?!?p> 蕭晨面色微變,隨即便恢復如常,也對,自己這么一個宗門宗主若是不查清她的底細又怎么敢貿然將她留在自己兒子身邊呢。只是楚凝若只猜對了一半,蕭晨確實派人查過,不過卻沒有查出太多有意義的事情來,但他有辦法可以讓她留下來。便點了點頭,楚凝若微揚嘴角,淡淡施禮
“既然事情談妥了,那晚輩就先告辭了?!?p> 剛走出不到半步,楚凝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轉過頭緩緩說
“蕭宗主別怪晚輩話多,有些時候做事得顧忌一下旁人,別為了制約住別人害了自己人啊。”
也不理會蕭晨,楚凝若回過身施施然的向外走去,臨到門口,手指攀上紅木的門框,半晌沉聲說道
“對了,蕭宗主應該還不知道吧,有件事或許關乎整個冥羽宗和您自己的安危?!?p> 言罷推開大門,刺眼的陽光映在臉上,忍不住伸手去遮,漸漸適應了陽光后楚凝若放下手,微風拂來吹起她淡青色的衣裙,楚凝若不禁打了個冷顫,剛才和蕭晨談判,她是一點底都沒有,手心里全是汗后背的衣衫也被浸濕了,如今出來被風一吹倒冷的有些發(fā)抖。
“阿凝,你跟我父親談的怎么樣啊?”
楚凝若微側過頭,見蕭清朗面帶焦慮的望著她,搖了搖頭。蕭清朗松了口氣,剛才在殿外等的時間雖是不長,可卻如坐針氈,自己的父親很早之前就直到了阿凝的存在,又無緣無故的讓自己給阿凝功法,如今還和阿凝單獨談,這讓他有些擔心,見阿凝出來,也就放心了。
“沒什么,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