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里的日子千篇一律,李楚整日隨師父煉丹,一切又重回軌跡。本以為此次師父會因為找到血蓮會教自己一些粗淺的功夫作為獎勵,可是見師父根本沒有那意思,自己也不好在說什么。只有在休閑的時候回憶下前些日子破廟里發(fā)生的驚險打斗,仍令自己血脈噴張,過過干癮。
“不知道大劍叔叔傷勢好些了沒有?他們是否已經抓住了那個江湖第一大魔頭?”李楚終日幻想江湖事,又對江湖多了幾分向往。有時抄起手中柴刀斧子,朝著柴火揮舞兩下,憑記憶模仿當日赫宜鵬的劍招,仿佛自己化身武林俠客闖蕩江湖,這樣平淡的日子不知不覺也已度過月余。
這日一早李楚來到丹房,見爐火已滅,大吃一驚,連忙找尋師父。在師父門外敲了半晌始終不見師父響應,便推門而入。
師父的臥房比自己所居大一些,十分簡雅,一眼便望滿整個房間,卻哪里有師父的身影。
“哎,師父可能又離開了?!?p> 這種經歷李楚已不是頭一遭,這些年來師父神龍見首不見尾,有時午夜忽然而至,住上三五日便忽然離開,有時住的日子長一些也不過一兩個月便要再出門。一年當中的大半日子李楚都是自己獨居,雖然師父在的時候師徒二人也少有言語交流,但也會有一種相依為伴的感覺,不會像此刻煢煢孑立形影相吊。好在李楚多年早已習慣。猜定師父已經離開,想必丹藥也已練成帶走,便繼續(xù)忙活起日常事務。
李楚取出工具,將師父居室打掃一番,房間不大很快便清理完成。最后在擦拭書桌時卻發(fā)現(xiàn)一對華美的寶刀就放在桌上。李楚的目光一下子全被吸引。李楚暗贊這真是一對寶刀,忍不住伸手撫摸金燦的刀鞘,上面居然還鑲嵌了一對一般大小的綠眼寶石,雖不知道價格但任誰見了都知這寶石必是珍寶,一對寶刀一樣長短,刀鞘上面雕龍刻鳳,刀柄整體被制成兩個鴛鴦形狀,有翅有羽,有翎有喙,栩栩如生,富貴逼人。李楚從未見過如此神物,不禁幻想武林中什么樣的人物才能用這樣的一對寶刀。李楚禁不住誘惑,將寶刀抱入懷中,愛不釋手,輕輕試探著拔出刀身,頓時鳳嘴刀尖寒光晃眼,一股奪人殺氣從刀身傳來,李楚全身不自覺一個激靈,趕快又將寶刀歸鞘。
“這寶刀真是神器,也不知師父從哪里搜羅來,之前從未見師父拿出過,可能是這一次帶回來的。”李楚喃喃道。
發(fā)現(xiàn)了這樣一把神器,給李楚枯燥的生活增添了一些色彩,這一上午就沒放下過寶刀,跨著寶刀扮起江湖俠客,過了一把大俠癮。
轉眼又過幾日,師父仍未歸來,李楚閑極無事。往常李楚都會背著背簍上山采藥,在林間走走看看或能遇見些獵人柴夫,時光也不覺苦悶。這會兒,李楚又打算進山走一圈,采些藥材補充庫存,忽然想到斷崖下的猴群。
“也不知道猴群過的怎么樣?上一次他們救了我還贈我血蓮花,我都沒有報答人家,這一回就走一趟,再帶些吃的感謝猴群救命之恩。”
一想到猴群,李楚也來了興致,回憶起自己與猴群玩耍的快樂,還有大猴子頭戴圍巾的窘態(tài),李楚的一顆心都已經飛到了斷崖。主意已定,這日李楚烤了許多地瓜燒餅,準備帶去給猴群享用。
自從上次跟大猴子學會了一式打坐調息功法,李楚每日都會修習,體力明顯增長,在林間健步如飛,每天要比往日多走三四十里地,隱隱也發(fā)覺是哪吐息功法起了作用,心中喜不自勝,打算此番前去再向大猴子請教。
“也不知道大猴子是從何處學來這些功夫,難不成是猴子與生俱來的獨門方法?”李楚也給不了自己一個答案,只感覺著隱約像是一套功夫,興趣大增。
奔波四日,終于來到斷崖。天氣晴朗,景物依舊,那斷崖下彌騰的霧氣始終縈繞在這一片世外桃源的上空,仿佛是天堂大門的掩護。
李楚站在斷崖,想起日前在此遇難如同昨日,卻因禍得福與猴群結下機緣,對自己短暫的一生際遇也感嘆不已。喊了兩聲,等了一小會也不見有猴群蹤影,便大著膽子再次順著巖壁上的藤條攀援而下,這一次有備而來,之前便做好了一根又粗又長的麻繩,防止意外再次發(fā)生。
穿過云霧,李楚終于回到了斷崖谷,在此看見萬丈深淵雖驚險卻也不如之前那般驚恐。又向下攀落十丈,忽聽耳邊嘎嘎吠叫,幾只放哨的猴子發(fā)現(xiàn)了李楚,在崖壁間的藤條上往來蕩躍。
“是我!我是李楚,我來看你們來了!”
李楚見到老朋友高興得連連招呼,那幾只猴子像是認出了李楚,也高興的手舞足蹈,哄叫起來,不一會從下方的一處隱秘的藤蔓間竄出數十只大大小小的猴子,紛紛朝李楚這邊躍來。
眨眼間李楚周圍藤條上都是猴子,一張張猴臉呲牙咧嘴,嗚嗚吠叫,一只小猴子甚至跳進了李楚的背簍里。
李楚也高興極了,掛在藤條上與猴群同樂?!肮襾砜创蠹伊?,你們過得好嗎?我們回到山洞里再說話吧?!北姾锼剖锹牰巳嗽?,一同簇擁著李楚,將其迎進山洞。
李楚才一踏進山洞,便被猴群團團圍住,對李楚的來訪歡呼雀躍。李楚與猴群熱鬧了一會,卻遲遲未見猴王的身影,問道:“大猴子,你在嗎?李楚來看你來了!你還記得我嗎?”
猴群似是知道李楚在尋找猴王,忽然集體安靜,讓出一條通道,李楚順著視線望去,正看到猴王坐在山縫深處。
李楚連忙奔跑過去,“大猴子,我來看你了!”
猴王早就看見了李楚,見李楚奔向自己,卻發(fā)出低吼,似是不悅。李楚一驚,放慢了腳步,忽然看見大猴子身前的陰暗處躺著一只健壯的大猴子,像是受了傷,呼吸急促,渾身顫抖,之前照料自己的那只母猴子也正坐在一旁照看。
李楚慢慢走過去,見猴王神色稍稍舒緩,知道是不愿自己發(fā)聲吵鬧了受傷的壯猴子。
李楚走到近處,看見躺在地上的壯猴閉緊雙眼,口邊有許多白沫,身體不由自主的簌簌顫抖。關切問道:“大猴子,它這是怎么了?”
大猴子指了指壯猴的手掌,李楚嚇了一跳。這哪里還是猴掌,已經腫脹的像一個熊掌一般。上面還清楚的可以看到四個規(guī)則的血孔,像是野獸的咬痕。
“這是怎么弄的?是被什么咬到了嗎?”
大猴子黯然的指了指不遠處巖壁下,一條死蛇僵硬的橫在那邊。李楚定睛一看,也倒吸一口涼氣,那蛇他認的,是一條五步蛇,此蛇劇毒無比,看來這個壯猴定是被此蛇咬傷,此刻中毒頗深奄奄一息。
從大猴子落寞的眼神中看得出,遇到這種事他也沒什么辦法能救活壯猴。
“大猴子,讓我來試試!”
李楚靈機一動,從懷中掏出了赤紅色的蛇丹,這蛇丹自從撿到后便始終帶在身上,相信會給庇護自己逢兇化吉。大猴子也未阻止,眼中露出期待和緊張,緊緊盯著李楚手中蛇丹,小心翼翼的在壯猴手掌傷口處來回摩擦。
不一會兒奇跡再一次發(fā)生,幾滴黑色的血液從傷口處滴落,手掌雖未消腫,但壯猴此刻已睜開了眼睛。顯然毒液隨著血液排除了不少。
大猴子大喜過望,嗚嗚吼吠,引來猴群共鳴。
李楚見自己的排毒法起到了效果,壯猴恢復了神志,喜悅中也有些得意,托起蛇丹,展示道:“大猴子,這蛇丹能解百毒,是我無意間撿到的。你看蛇毒也被他逼出體外?!?p> 大猴子一把搶過蛇丹,握在手中觀摩聞嗅,似有所悟,竟將蛇丹遞到了壯猴的嘴邊,嗚嗚低吼,像在催促壯猴去舔那蛇丹。
壯猴艱難的伸出舌頭,舌頭輕輕觸碰血丹,一下,兩下,第三下居然由碰變舔,第四下更是由舔變卷,大猴子手掌縮回,壯猴舌尖竟隨腦袋一同抬起去夠蛇丹,幾個呼吸間剛剛還倒地不起的壯猴竟然從地上直起上身。
“坐起來了,蛇毒解了!”李楚歡呼道。想不到蛇丹還可服用,看效果比在傷口上摩擦效果來得更快。
大猴子如釋重負,此刻也站了起來,將蛇丹拋給李楚,同時又將李楚一把抱起,沖入猴群,在眾猴歡聲簇擁中,李楚被高高拋起。猴群的熱情感激,讓李楚感到如英雄般的光榮。
當晚猴群大慶,采摘了各種各樣的鮮果,李楚也將自己帶來的烤紅薯烤餅全都分給眾猴,美味傳遞還引來了一場小爭搶,一背簍紅薯瞬間一掃而空。不知這群猴子從哪里偷來了七八壇美酒,此刻也都拿了出來,一個個都以掌做瓢大口舀喝,李楚也被擁簇著喝了許多。眾猴圍在一處,追逐打鬧,吃吃喝喝,好不熱鬧。直鬧到半夜,狹縫內瓜屑果胡滿地,酒壇跌倒亂撞,一片狼藉,好些猴子酒勁上涌,搖搖晃晃手舞足蹈像在跳舞,絕大多數都橫七豎八的醉倒,個別幾個甚至正在藤蔓上攀越,酒意上頭手腳不穩(wěn)直接從藤蔓上掉下,摔在地上還呲牙大笑,顯是醉的不輕。
大猴子酒量算是好的,此刻也醉眼朦朧,晃晃悠悠,一手提著酒壇,晃到李楚身旁,一把提起如夢如醉的李楚。
“大猴子,你……干嘛,還要喝嗎?我可不……不行了!我這是第一次喝酒已經喝醉了,你讓我睡一會!明天我們……再喝,我在書里看到過釀酒的方法,明日我教你們……”
李楚嘟嘟囔囔自己也不知道說了些什么,腳下踉踉蹌蹌被大猴子連拉帶托帶向了巖縫最深處的神秘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