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在索倫家族倉庫里的生死瞬間后已經兩三天了,索倫老爺并不是特別傷心自己的二老婆們意外死亡,他的家族人丁興旺,并不缺這幾個沒用的女人。不過這也不能消除索倫老爺心中的疑慮,那天事件的主謀是誰目前還不清楚,但索倫老爺有非常合理的理由懷疑到陸依曼身上。因為陸依曼是那天在場的唯一一個外族人,而且陸依曼怎么會知道他們待的小屋并不安全?若不是陸依曼拼命帶著所有人跑出那間屋子,估計如今的索倫家族也不復存在了。因此,盡管索倫老爺懷疑陸依曼的身份,但出于救命的恩情他也不敢把陸依曼怎么樣。所以一直不咸不淡地默許拉美西斯寵愛陸依曼。
大約是半個月后,陸依曼在浴室洗澡時接到了吳中隊傳來的信息。她在倉庫事件當天就把一切都報告給了吳中隊,并且詳細說明了自己對二少爺荷魯斯的懷疑。不過吳中隊始終沒有回復,搞得陸依曼人心惶惶,擔心是不是營地那邊出什么意外了。當她泡在浴池里收到吳中隊的短信時陸依曼驚得從水中跳了起來。嘩啦啦的水聲讓在門外等候吩咐的女仆有些擔心。
“陸小姐,請問需要幫助嗎?”
“啊,不用。我只是在玩水?!标懸缆硨υ∈议T心臟砰砰發(fā)抖,她點開手機短信快速閱讀起來。
信息的內容是營地那邊已經準備好行動了,要陸依曼找到機會一定不能放過,越快越好,免得夜長夢多。
陸依曼看完短信立刻刪除痕跡,然后把手機防水袋拆下來撕碎扔出窗外。這才站起身來擦干身體,喚門外的女仆進來給她穿睡袍。
她的臥底任務快要結束了,陸依曼理了理頭發(fā)準備今晚去找拉美西斯談談。如今她是這位繼承人身邊的紅人兒,想要個由頭讓索倫一家人聚集在一起太簡單了,陸依曼心想著自己要找個借口離開索倫莊園幾天。
叩叩叩
陸依曼輕輕敲響拉美西斯的房門,這么晚了估計他也準備就寢呢。
“進。”
拉美西斯并沒有詢問是誰,反正不是父親就是弟弟,索倫家的女人是有宵禁的??墒钱旉懸缆鲋T框款款進來時,拉美西斯有些慌神。他剛洗過澡只穿了睡袍,頭發(fā)也是亂糟糟的散在后背,正半躺在棕紅色披羊毛毯的沙發(fā)上讀他從意大利帶回來的有關建筑的書籍,并沒有料到陸依曼會來找他。
陸依曼進門就對拉美西斯不好意思地甜甜一笑,然后關上房門繼續(xù)不好意思地說:“我睡不著?!?p> 拉美西斯立刻放下書走到門前摁住門把手,有些緊張地問:“有人看見你嗎?”
陸依曼搖搖頭,她打發(fā)了她的貼身女仆才來的,巡夜的管家也沒有發(fā)現(xiàn)她。
“呼!”拉美西斯輕聲松了口氣,然后領著陸依曼坐在真皮沙發(fā)上,自己去房間里的小酒柜中開了一瓶香檳,遞給陸依曼一杯。
陸依曼有些訥地接過高腳杯,猶猶豫豫不知如何開口。
拉美西斯便輕摟過陸依曼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懷中,問道:“怎么了?誰惹不你高興嗎?”
陸依曼搖搖頭,撅起嘴抬頭看著拉美西斯:“我的簽證到期了?!?p> 簽證到期是什么意思?拉美西斯去意大利留學的時候這種小事永遠都是他的助理在操心,雖然他能聽懂陸依曼的這幾個字,但卻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必須要回中國了?!标懸缆绷诵┎簧岬乜粗牢魉?。
拉美西斯還是不太懂:“為什么是‘必須’?有沒有什么辦法解決呢?”
陸依曼心中暗自一笑,臉上卻無奈地低垂眼簾搖頭:“除非我在這里能夠有身份,和當?shù)厝顺闪⒓彝セ蛘哒业揭环莨ぷ鳌!?p> 拉美西斯當然不會放陸依曼出去找工作,她一個女孩子在混亂的拉維斯太容易被騙了??墒且懸缆c當?shù)厝顺闪⒓彝ィ牢魉垢硬辉试S。沉吟片刻,他突然開竅一般眼中閃著光看著陸依曼:“特洛,你是想讓我求婚嗎?”
“?。俊标懸缆鼪]想到他會是這個回答,一時間語塞。
不過拉美西斯卻十分興奮,他抱著陸依曼說:“是這樣的,你只要嫁給我,我們組成了家庭,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回去了?”
理論上來說是成立的,陸依曼有些尷尬地看著拉美西斯:“可是你父親不會允許的......”
“他會的!”拉美西斯自信地抬起頭,“明天我就去找他?!?p> 陸依曼低下頭偷偷抿嘴笑,愛情使人盲目,這句話可真是至理名言。如果她和拉美西斯訂婚,一定會舉辦訂婚宴,而在訂婚宴上索倫家族的親朋好友一定都會參加,到時候吳中隊要陸依曼尋找的機會就有了。
可是事情并不像陸依曼想象的那樣順利,拉美西斯第二天去找索倫老爺商量這件事的時候得到了索倫老爺嚴厲的拒絕。不僅如此,索倫老爺似乎為了安慰拉美西斯答應幫他物色一位賢良的妻子??墒抢牢魉沟膽B(tài)度也不軟弱,他一定要和陸依曼生活在一起,誰也不能分開。于是父子二人雖然隔著一道書房厚厚的門板,但陸依曼在二樓的走廊上也聽見了激烈地爭吵聲。
“聽見了嗎,這可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吧?!?p> 陸依曼正靠在欄桿上側耳傾聽書房里的動靜,突然不知道什么時候荷魯斯出現(xiàn)在身邊。
“你的目的是要搞垮我們家,所以你接近我大哥,殺了拉蒂雯。這些事情我能夠理解,可是我實在不明白,你明知道我是故意把父親和大哥關進那間小屋里,為的就是要他倆死,為什么你要救他們?如果那時候父親和大哥全都被炸死,對你來說不是更有好處嗎?”
荷魯斯閑適地靠在陸依曼身邊,說話的口氣仿佛在搭訕美女,可他眼睛里卻是兇殘的殺意。
“我聽——”
“你聽得懂,別在我面前演戲?!焙婶斔挂呀洸碌疥懸缆拇鸢?,于是她一開口就被制止了。
陸依曼轉頭盯著荷魯斯,如果說拉美西斯是地中海的陽光,那么荷魯斯一定是地中海的月光。他比拉美西斯雙眼細長上挑,棱角也比拉美西斯柔和得多,甚至,因為荷魯斯不像拉美西斯一樣喜歡戶外曬太陽,他的皮膚也比拉美西斯白很多。這樣陰柔鬼魅的一張臉,倒是與他城府頗深的形象挺吻合。
荷魯斯見陸依曼不說話挑挑眉:“不相信我嗎?你現(xiàn)在大可以去敲開書房的門告訴大哥和父親倉庫事件的主謀是我,我雖然能調遣家里的力量,但你想想如果是父親去查,那幫畜生會效忠于誰?!?p> 荷魯斯這是對自己交了底,陸依曼緊盯這個男人,她并不是一個會被輕易蒙騙的女孩子,盡管荷魯斯對自己這樣坦白地說出了他的秘密,陸依曼還是會試探一番。
“好的,那我就去了?!?p> 說罷陸依曼就作勢要走向書房,她原以為荷魯斯會慌神,卻沒想到他仍然悠閑地靠在欄桿上偏過頭提醒陸依曼:“你不會去的,陸小姐。想想看,一個我父親不喜歡的女人突然告訴他自己的二兒子恨不得殺了自己,你覺得,父親會相信誰?何況,你我聯(lián)手,大家都可以得到想要的東西?!?p> 陸依曼停下腳步,背對荷魯斯,緩慢地開口:“你錯了,這件事與誰是家主無關?!?p> 荷魯斯聳聳肩并沒所謂,他太清楚了,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至少他和陸依曼在現(xiàn)階段可以合作,至于等到他掌權的那一天來臨,一切都是未知數(shù)。
正在這時書房的門被打開了,索倫老爺?shù)馁N身秘書走出來通知管家召集家里所有人開會。陸依曼心中大致已經有結果了,只是不知道拉美西斯做出了如何的抵抗與讓步。
家庭會議上索倫老爺破例讓陸依曼也參與,只是給了她最末端的座位。拉美西斯隔著長長的大理石臺桌望向陸依曼,眼神中滿是歡喜??磥硭鱾惱蠣敶饝?。陸依曼心想,唉,沒想到她人生第一次訂婚居然是和拉美西斯,雖然這只不過是逢場作戲,但女孩子心中多少都會對這樣的場景有所幻想。陸依曼咬著嘴唇寬慰自己,起碼和拉美西斯的訂婚儀式能夠盛大且隆重,也算是她心愿圓滿。
“大家也知道最近家中來了一位客人?!彼鱾惱蠣旈_口說話,手指向陸依曼微微欠身表示對客人的尊重。
陸依曼并沒有回禮,她睜大眼睛看著索倫老爺,總覺得這件事沒那么簡單。
“既然我兒拉美西斯真心對待陸小姐,那我這個做父親的也只能祝福,為他們祈禱?!彼鱾惱蠣攲㈦p手都放在他的手杖上,“通過剛才與我兒的商量,我覺得禮拜日在邁基納的拉神塑像廣場為他們舉行訂婚儀式......”
拉美西斯聽到這里臉上露出幸福滿足的笑意。拉神廣場是邁基納的市中心,看來父親要為了他和陸依曼的婚事封鎖街道!如此夸張的做法定會讓全城的人民都知道他拉美西斯要迎娶這位美麗的東方女孩,不過理應如此!拉美西斯望向陸依曼,他要讓全世界都知道他迎娶的女孩有多么優(yōu)秀。拉美西斯很滿足父親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便乖順地將頭低了下去,已經開始想象陸依曼穿上禮服的模樣。
“我要讓全拉維斯的人都知道,我索倫·哈蘇的兒子——拉美西斯·索倫,將迎娶穆薩老爺?shù)男∨畠?,阿吉曼·穆薩為妻,另娶來自東方的陸依曼小姐為長妾?!?p> 陸依曼和拉美西斯同時抬頭。既然是逢場作戲陸依曼自然不在意是妻還是妾,她只是沒有想到這個國家居然還有“長妾”這一地位,難道就是古代王爺們的側福晉?想到這里陸依曼覺得好笑,抿起嘴使勁憋住不說話。而拉美西斯是震驚,不過他也立刻反應過來父親在書房中答應他的的確是同意他娶陸依曼,而并沒有說是娶為妻還是娶為妾。拉美西斯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娶任何女人為妾,所以他也不會在意父親故意的文字游戲。只是拉美西斯震怒父親會用這種手段對付他,又驚恐自己無法面對答應過她只和她一人相伴的陸依曼。拉美西斯“噌”地站起來要發(fā)作,索倫老爺也不客氣,緊接著站了起來拄著手杖轉身欲離去,還不忘警告拉美西斯“這是我最后的讓步,我的兒,別再讓事情變得難堪?!?p> 拉美西斯怒氣沖沖地望著父親離去的背影卻不敢真地發(fā)作,他原本是想給陸依曼一個驚喜的!拉美西斯紅了眼框,不敢轉身去尋找人堆中的陸依曼。這時一只溫暖有力的手輕輕拍了拍拉美西斯的肩膀,他側臉,是二弟荷魯斯。拉美西斯深吸氣心想二弟是來嘲笑自己的吧,卻只見荷魯斯遞給拉美西斯一個令人安心的眼神,悄聲說:“我來?!比缓鬂M臉都是“大哥這事兒你交給我絕對沒問題”的自信和從容,拍拍拉美西斯的肩頭,趕著去追父親的步伐。
“父親!”
拉美西斯看見二弟三步并兩步追上父親,小心攙扶著父親微笑著走進書房。他不知道二弟能如何幫他,但如今除了二弟,拉美西斯也再找不到任何救命稻草了。
荷魯斯關上書房門,轉身時索倫老爺已經坐在了他的專座上,低著頭有些不耐煩:“你想干什么?”
有那么一瞬間荷魯斯想直接了結了他的父親,可他忍住了,規(guī)規(guī)矩矩向父親低頭微微鞠躬,然后坐在書房的沙發(fā)上臉上掛著討好般的笑容望著他的父親:“您這又是何苦呢?您知道大哥一定會再來找您的?!?p> “哼!”索倫老爺重重地出了口氣,他哪里不知道二兒子的野心,可他有他自己的盤算,這個家不能交給荷魯斯。
“如果您執(zhí)意要為大哥另尋賢妻,恐怕......”荷魯斯不懷好意地看向父親。
“恐怕什么?”索倫老爺根本沒把荷魯斯說的話當一回事,他不過是有些好奇這個小子要翻出什么花樣來。
“大哥在國外的資產賬戶上最近少了一筆錢,據(jù)說是他用來購買婚房的?!焙婶斔馆p輕撫摸著自己的手背,這番話的每一個字眼都不容出錯,才能讓父親相信自己,讓陸依曼消失,“美國洛杉磯,陸小姐指定的城市。如果您真地不稍稍妥協(xié),恐怕大哥明天——不,今晚,今晚就會和陸小姐飛往那里。是您給了大哥一架飛機,您忘記了嗎?”
荷魯斯?jié)M臉都是對父親和大哥的擔憂之情,他盯著索倫老爺,眼中卻流露出了一絲緊張和得意。索倫老爺臉上的表情變化足以說明荷魯斯的目的達到了,他知道父親是一個永遠不會讓步的固執(zhí)老人,所以故意用了“妥協(xié)”這個令人顏面掃地的字眼。父親只會強硬鎮(zhèn)壓,陸依曼不會乖乖配合自己的計劃,而就目前的局勢來看也沒有必要和那群中國佬撕破臉,所以荷魯斯必須要打發(fā)她離開索倫莊園。
果然,索倫老爺沉吟了一下后抬起頭吩咐荷魯斯說道:“讓她進來?!?p> 陸依曼看著荷魯斯和索倫老爺一同走進書房,拉美西斯并沒有第一時間在人群中尋找自己,就知道恐怕有禍事要掉在自己頭上。人群散去后拉美西斯坐在里陸依曼很遠的地方雙手撐著腦袋一言不發(fā),陸依曼也沒有離去,她早就思考過,一旦她有任何危險導致不得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時她一定會用拉美西斯做人質,所以此時陸依曼不敢讓拉美西斯離開自己的視線,但她也不打算走向拉美西斯。
書房的門被打開,荷魯斯帶著勝利的微笑走出來。拉美西斯見狀立刻站起身來,想要上前一問究竟卻又不敢妄動,他求助地看著自己的弟弟??墒呛婶斔怪皇锹愤^拉美西斯,按住他的肩膀叫他不要沖動,直徑走向了陸依曼。
“陸小姐,家父想要和您談談。”
陸依曼的左手始終沒有離開過大腿,她一直撫摸著藏在那里的手槍皮套。等聽到荷魯斯說出這句話,陸依曼舔舔嘴唇。被荷魯斯擋住,拉美西斯看不見陸依曼此時獵豹一般的眼神。
“他找我有什么話題可以談?難道不是應該和你哥哥談談嗎?”
荷魯斯聳聳肩,做出一個“請”的姿勢便不再說話。于是陸依曼在拉美西斯不可思議的注視下獨自進入了索倫老爺?shù)臅俊?p> 書房關門的那一剎那,拉美西斯便撲向二弟:“到底怎么回事?”
荷魯斯拉住大哥叫他不要激動,然后無能為力地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這邊是表示他沒有能夠說服父親??墒寝D眼荷魯斯便及時拉住了要沖進父親書房的拉美西斯開始和他講父親的考慮。
“哥,你現(xiàn)在進去又能有什么用呢?你見過父親什么時候會改變主意的?與其去惹父親生氣,我倒覺得,這時候讓陸小姐離開是一件好事?!?p> “好事?。俊崩牢魉固籼裘济?。
“我問你,你愿意讓娶陸小姐之外的女人嗎?”
“不可能。”
“既然這樣,倒不如讓陸小姐先離開我們家。父親讓你娶誰你就娶過來,安安生生養(yǎng)在家里就是了!不差這兩三年,等到你成為家主的時候再想辦法把陸小姐接回來,到時候你要娶誰要休誰還有什么能阻攔你的嗎?”
荷魯斯說的有理,與其讓陸依曼親眼看著自己和別的女人結婚,倒不如不要傷她的心。可是要拉美西斯兩三年見不到陸依曼,他的確做不到。
書房內,陸依曼警惕地貼墻而站,她不知道索倫老爺叫她來到底有什么事,只是這個老家伙從自己進門開始已經沉默了好一會兒了,陸依曼不敢放松警惕。
“唉......”索倫老爺嘆口氣終于開了口,“你和拉美西斯很像我年輕的時候與他媽媽?!?p> “您是什么意思?”
“哈哈,”索倫老爺突然笑了起來,倒像是一個富有智慧的長者,“你一定以為,我是一個不懂得什么是愛的古板老人吧?”他看著陸依曼,眼神既狠厲又滄桑,“我首先要為拉維斯的百姓而活,然后才能為了自己而活。我有這么多的女人,但只有拉蒂雯是我愿意娶的?,F(xiàn)在看見拉美西斯和你的眼神,就好像當年我于拉蒂雯對視......要為了百姓而活,有些事有些人就不得不舍棄。”
“所以您舍棄了拉美西斯的媽媽?”陸依曼抓住了重點。
索倫老爺看著陸依曼:“總有一天,拉美西斯也會舍棄你的?!?p> “您是想說,總有一天拉美西斯會為了他的野——事業(yè)舍棄我,所以與其如今至死也要和他在一起而等待終會到來的傷害,不如我現(xiàn)在離開他,什么傷害也不會降臨?”陸依曼心中不自覺笑起來,說實話,索倫老爺?shù)倪@番勸說比拉蒂雯的水平要高很多。
“你很聰明。”索倫老爺靠在椅背上。
“您想趕我走?”
“決定權在你手中,孩子。不走,你會是拉美西斯的愛妾,和拉蒂雯同樣的命運;走,我會給你一大筆錢,足夠你下半輩子的生活?!?p> 陸依曼幾乎都沒有考慮便脫口而出:“給我五天的時間,另外,把錢打在這個賬戶上?!?p> 她飛快地寫了一個賬戶交給索倫老爺,那是吳中隊向部隊申請的虛擬銀行賬戶,只要索倫老爺動用私人賬戶給她轉賬,國內的獵豹特種大隊信息偵查小組就會順藤摸瓜黑進索倫老爺?shù)乃饺速~戶,從而破獲與索倫家族有來往的全部產業(yè)信息。
兩天后,阿吉曼家中。不同于索倫老爺?shù)恼袚u,阿吉曼的父親把莊園隱藏在了一座山中,他的確需要這樣做,畢竟他們家的生意可沒有索倫家那樣光明正大。阿吉曼晨起正在她的小洋樓里做著手工活兒,這是父親特意為留學歸來的女兒建造的哥特式小洋樓,坐落在后院中央,在一片圓頂?shù)桶陌⒗ㄖ惺助Q立雞群。阿吉曼不是特別喜歡做針線活兒,她的小洋樓里有專門的繪畫雕塑室和音樂室,但父親在家時她不敢踏足這些房間,閑著無聊,阿吉曼想給自己織一條圍巾。
索倫老爺?shù)牡皆L讓阿吉曼家熱鬧起來,索倫老爺帶著豐厚的聘禮來的,阿吉曼的父親自然非常欣賞這門親事,便叫小女兒到前院來見一見未來的公公。
“這是我女兒阿吉曼?!?p> 索倫老爺上一次見這個姑娘還是十多年前,沒想到這姑娘長大了居然也出落得亭亭玉立。
“索倫老爺!”阿吉曼柔聲柔氣,她不知道自己被父親叫來干什么。
“好哇,真好!”索倫老爺滿意地笑道,“兩個孩子也是從小的玩伴,看見阿吉曼如此有教養(yǎng)就知道是你把女兒教的好哇!”
索倫老爺說的“有教養(yǎng)”是跟他家中那位陸小姐相比,果然自己給拉美西斯安排的這門婚事是正確的。
“哈哈哈,說的是??!兩個孩子也是從小就認識,我們阿吉曼前些錢還和薩法小姐一起逛街來著。”阿吉曼的父親也應聲笑著說,“那就把訂婚宴安排在下周日,我們這邊是沒有什么問題的?!?p> 訂婚宴?阿吉曼有些疑惑地望著父親,但她不敢問出聲來,是誰要結婚了嗎?直到索倫老爺離開后,阿吉曼才攙扶著父親回到客廳坐下,還沒等阿吉曼開口,她的父親就說道:“你讓人去準備一下,下周日是你和拉美西斯的訂婚宴,好好拿出點氣質來!”
“我和拉美西斯的訂婚宴?”阿吉曼沒忍住驚呼,她睜大眼睛看著父親,滿是不可思議和悲憤交加。她的訂婚宴父親居然沒有征求過她的同意!剛從美國留學回來不久的阿吉曼這才想起來原來自己早已回到這個沒有任何地位的家庭,她本就應該聽從父親的安排老老實實嫁給拉美西斯,這才是她的命運。
“我們需要和索倫家族保持聯(lián)系,沒有他們的支持,我們家的生意很難進一步擴張?!卑⒓母赣H鮮少這樣耐心地給女兒解釋,“同時,我也需要你到他們家去,這樣索倫老家伙才會放松戒備,我們才能擺脫對他家的依賴。阿吉曼,我養(yǎng)你這么大,供你去你喜歡的學校讀書,現(xiàn)在是你報答我的時候了。”
瞧瞧這是什么話!阿吉曼無比后悔出國留學,要是讓她永遠生長在拉維斯的傳統(tǒng)家庭中如今她也不至于想要反抗想要拒絕。偏偏父親讓她見識到了外面的世界,又把她拉回現(xiàn)實,要她嫁給一個她根本不喜歡的男人!
“是,父親?!卑⒓鴾I乖順地答應下來,她沒有膽量和父親叫板。
陸依曼摸清楚了拉美西斯和阿吉曼訂婚儀式的細節(jié),按照她和索倫老爺?shù)募s定,五天后陸依曼偷偷離開了索倫莊園。
小陸回到營地使大家十分高興,畢竟有小陸在就意味著他們能吃上可口的飯菜。換上作戰(zhàn)常服后陸依曼知道時間緊迫,便立刻向吳中隊匯報了她所掌握的所有訂婚儀式細節(jié)。
“根據(jù)雪豹的情報,當天我們會分為兩個作戰(zhàn)小組?!眳侵嘘犜跁h室向大家宣布著他們最終任務的作戰(zhàn)計劃,“一組負責前往巴哈利鐵路工廠營救人質登艦,二組負責前往邁基納訂婚場地盯死索倫的人,等到成功解救出人質后,二組負責給人質登艦創(chuàng)造時間。”
“具體的分組情況?!秉S景行邊聽邊記,他是獵豹特別突擊隊內部評選出來的戰(zhàn)術方案神,這個名號是謝大鳥想出來的,所以沒什么美感。不過大家都知道,經過黃景行細化的作戰(zhàn)方案是不可能失敗的,雖然有的時候黃景行努力地把他的作戰(zhàn)方案解釋給大家聽也沒有人能夠懂,但在戰(zhàn)場上只要一切聽從他的指揮,就絕對不會出差錯。
“營救組由云豹和美洲豹組成突擊小組,負責擔任主攻手;非洲豹擔任爆破手;雪豹擔任狙擊小組狙擊手。云豹根據(jù)現(xiàn)場情況自行制定作戰(zhàn)計劃。監(jiān)控組由我?guī)ш?,花豹、金錢豹跟我走?!?p> “跟您走???”謝大鳥叫起來了,他還從來沒有和小陸同志分開執(zhí)行過任務,況且這一分開就直接和吳中隊搭檔了!
可是吳中隊根本沒有理會謝大鳥的申訴,抬頭看著大家:“還有什么問題?”
“報告,沒有!”
當天晚上黃景行就帶著華炎和陸依曼去巴哈利工廠附近勘察地形了,確定好作戰(zhàn)方案后三人又立刻趕回營地。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雖然說此次的任務只是營救人質,但誰都能想得到一旦工廠的中國員工被解救,索倫老爺就會第一時間得知消息,所以他們要面對的敵人不是工廠里的人質,而是索倫老爺會派出的,不知道多少武裝力量。
“緊張嗎?”黃景行邊開車邊問陸依曼,“面對未知的敵人,我么能做的準備也只有這么多了。”
“說實話,一點也不緊張?!标懸缆腿A炎坐在后排,二人懶洋洋地靠在一起,“趕緊完成任務趕緊回國吧!這些天待在索倫莊園見不到吳中隊,我還怪不習慣的?!?p> “這話聽著,怎么有點耳熟??!”華炎樂呵呵地看著倒在自己身上的小陸故意打趣她,“我記得,是鳥兒曾經說過‘這些天見不到小陸,我還怪想她的?!!?p> “哎,明明是老陳說的話!”黃景行也不正經起來,通過后視鏡看著小陸和華炎,“啊呀,我怎么記得你也說過這話啊華子?”
“???我說過嗎?”華炎一邊提防著陸依曼的怒視,一邊更加來勁,“你也說過吧老黃,你一定說過這話!”
“嗯,我確實說過!”黃景行煞有介事地點點頭,然后思來想去,“怎么感覺還少了一個人吶!唉,想不起來少也誰?。 ?p> “你們!”陸依曼不明白為什么黃景行和華炎敢拿吳中隊開涮,她走的這些日子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哎,小陸!”華炎指著陸依曼逼問,“說!酒吧那晚吳中隊把你送到醫(yī)院后你們都干了什么!”
干了什么?陸依曼無比疑惑,那晚她被拉蒂雯用槍打中了腹部,然后就陷入了昏迷,再次醒來就是在邁基納的醫(yī)院里,吳中隊守著她......除了,除了吳中隊緊緊握住她的手之外什么也沒發(fā)生?。《谊懸缆嘈啪退銚Q做獵豹突擊隊的任何一個人倒在醫(yī)院里,吳中隊都會緊握他的手不放開的。
“咳,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吳中隊死腦筋,除了罵我,還能發(fā)生什么??!”陸依曼有些臉紅地嘟著臉,“我倒是希望他能在我昏迷的時候說一些懺悔的話,可能嗎?”
黃景行開著車和后視鏡里的華炎對視一眼,故意拿腔捏調地說:“我怎么聽說的不一樣啊?”
他們的確看到的是另一個版本——真實的版本。這幾個小子后來為了打掃作戰(zhàn)痕跡需要去醫(yī)院銷毀監(jiān)控記錄,誰知道醫(yī)院的監(jiān)控里大家看見了吳中隊像抱著一塊無價之寶一樣沖進醫(yī)院,然后大家就看著小陸被送進手術室,吳中隊一直守在手術室門口沒有離開。再然后就是病房里吳中隊看著陸依曼看紅了眼睛,和他緊握陸依曼的手不放松的情景。
“石錘了石錘了!”謝大鳥看完監(jiān)控痛心疾首地喊道,看來之前他們猜測吳中隊和小陸有一腿沒錯!
“石錘什么就石錘了!你信不信吳中隊能把你的鳥嘴縫起來!”華炎白了謝大鳥一眼,“不過我發(fā)現(xiàn)吳中隊真是老手??!”
“什么意思?”黃景行一邊刪除監(jiān)控記錄一邊八卦。
“哥兒幾個要是拿著這視頻去找吳中隊——先不說吳中隊肯定會錘咱們啊——他肯定要說這是他正常尺度關心下屬,換了咱們幾個躺在那兒他也說不定也會這樣?!比A炎說得斬釘截鐵。
陳京墨明白華炎想要說什么,他有些不屑地笑了笑:“你是說吳中隊模棱兩可的行為是情場老手嗎?”
“是??!你們忘記了吳中隊沒進部隊之前有多混蛋了嗎?”
大家都不敢說話,雖然誰都不相信吳中隊是情場老手,畢竟大家也沒聽說吳中隊有老婆或者和哪個女兵傳過緋聞,但眼前剛剛被刪除的視頻又的確說明了些東西。
車上三人嬉鬧著就到了營地,正好陸依曼就順道取回了這一周寄來營地的信件。還是和往常一樣華炎的女朋友樂兒寄來了一大疊手寫情書,陸依曼都懶得湊熱鬧了,緊接著把部隊寄來信件送去給吳中隊,但罕見的是居然有人給吳中隊寄了一封厚厚的私人信。陸依曼想不明白這個人人都用網(wǎng)絡溝通的年代除了華炎和他女友那種文藝小情侶還有什么事需要用信件的方式大老遠地寄給吳中隊,所以陸依曼留意了一下,寄信人的署名是“吳秀秀”。
吳中隊的媽媽就叫吳秀秀!陸依曼明白過來這大概是吳中隊的媽媽找會寫字的人代筆給兒子的信,才不遠萬里送到拉維斯來。得了,那自己也別添亂啦,趕緊把信給吳中隊拿過去!
到了出發(fā)那一天大家在作戰(zhàn)實驗室里全副武裝集合。吳中隊再一次強調了這次行動的流程和注意事項,大家就肩并肩等待著聯(lián)合國派來接送他們的車輛。
“出發(fā)前我再一次提醒大家,子彈是不長眼睛的!我不希望你們任何一個人受到任何傷害!聽明白了嗎?”吳中隊帶頭伸出拳頭。
大家圍成一個圈都伸出拳頭,七個大小不一的拳頭緊緊握在一起。
“同生共死,報效祖國!”
按照獵豹突擊小組的作戰(zhàn)計劃,陸依曼與華炎跟隨黃景行趕到了位于巴哈利不遠處的索倫工廠附近偵查。而且為了防止犯罪分子打擊報復,這次行動全體人員都戴上了頭套。
雖然沒有和老搭檔謝磊共同擔任狙擊手,但陸依曼還是憑借自己的本事很快就確定好了狙擊陣地——在工廠左側的山坡上,那里陸依曼能夠覆蓋整個工廠范圍的視野。狙擊講究的是隱蔽,神不知鬼不覺,不能讓敵人發(fā)現(xiàn)狙擊手的位置;與此同時狙擊手還要擔任整個小隊的眼睛,掩護小隊安全撤退,所以謝磊和陸依曼每一次都是最早進入戰(zhàn)斗狀態(tài),最晚離開戰(zhàn)斗場地的兩個人。這次也不例外,陸依曼穿著厚重的吉利服分別隱藏在工廠左側的山坡制高點,就地取材用樹枝和草叢掩飾槍口。
拉維斯地處在低緯度的地中海南端,樹林里的各種蚊蟲肯定比陸依曼第一次進入獵豹特種大隊那里多,那時的陸依曼還挑剔得不行,生怕被蚊子咬個包出來,經過吳中隊的訓練,現(xiàn)在的陸依曼趴在吉利服下就算蚊子落在鼻尖她都不會吹一口氣。陸依曼倒是沒覺得自己的思想覺悟有所提高,只不過經歷了真正的戰(zhàn)爭她明白了“蝴蝶效應”的可怕。
可能因為她吹了一口氣就會導致所有人喪命于此。
人們常說軍人都是置生死與度外的鐵血戰(zhàn)士,可是陸依曼把自己的命看得比誰都重要,她倒不惜提著槍浴血奮戰(zhàn),戰(zhàn)場上殺紅了眼什么瘋狂的舉動都有可能做出來,但陸依曼從沒有想過自己會死,她心底里還是有些迷信地相信著神靈會保佑她這個幸運的人兒。
不知道吳中隊那邊怎么樣了。陸依曼打開麥克風:“一組狙擊手雪豹到位”她慢慢地低聲耳語。
“等待命令。”黃景行的聲音從耳麥中傳出。
“我去!”與此同時謝磊的聲音也加入進來,“二組狙擊手到位,已觀察到訂婚儀式現(xiàn)場,請求黑豹位置?!?p> 謝磊是開了眼界!他從狙擊槍的瞄準鏡里面觀察著邁基納的拉神廣場,頭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真正的有錢人!這群混蛋連訂婚儀式所用的餐具都是純金的,他們也不怕中毒!謝磊惡狠狠地詛咒這群有錢人。
“我在你左手邊。”吳中隊冷靜地回答謝磊。
獵豹特別突擊隊從清晨趕到現(xiàn)場已經埋伏到了近中午,謝磊看著廣場上堆成小山的美味食物和越來越多參加訂婚儀式的客人,沒忍住把耳麥頻道調到了他和陸依曼的狙擊小組頻道。
“雪豹雪豹,金錢豹呼叫。”
“雪豹收到。”陸依曼以為出了什么變故,精神高度集中。
“我去,我才發(fā)現(xiàn)你在索倫莊園過的日子有些好??!”
“什么意思?”
“我只知道索倫家很有錢,但也沒想到他們居然有錢到吃金子?。“グ?,就那蛋糕上面,居然撒的是金箔呀!你說這幫子人不怕中毒嗎?小陸你吃過那玩意兒嗎?”
陸依曼原以為是作戰(zhàn)計劃出了什么差錯,結果聽謝磊吐槽一番,雖然的確非常有效地緩解了她緊繃的神經,但陸依曼還是汗顏,“那是可食用金箔紙,大哥!說你沒見識吧!那吃的是食物嗎?人家吃得是地位!”
“狙擊組不準閑聊!”耳麥里突然傳來吳中隊的聲音。
該死!又忘記屏蔽他了!陸依曼皺了皺眉:“呼叫黑豹,什么時候行動?”還是非常非常緩慢小聲。
“救援艦下午三點抵達巴哈利和平港,那里有大使館的人負責接送這批工人?!眳菨梢仓谰褤艚M肯定很累了,他考慮到路上會說不定耽誤時間,決定提前行動,“接到人質后乘坐我們開來的大巴車離開,一組二組在巴哈利和邁基納的交界處匯合。非洲豹負責接應運輸;從那里到港口半小時車程,途中全部是戈壁灘,為了應對索倫會派人攔截,狙擊組需要進行空中護送?!?p> “空中護送?”陸依曼和謝磊同時驚訝地低聲詢問。
“狙擊小組自行分配任務。但記住,直升機不能穿過巴哈利城市上空,那里的武裝分子會毫不猶豫朝你們發(fā)射火箭炮。所以狙擊小組想辦法在停在安全的地方,一旦到達港口附近你們必須立刻尋找制高點,并且跟隨地面部隊進行轉移,明白嗎?”
本來作戰(zhàn)步驟早就已經制定好了,可是臨時黃景行提出了一個埋在吳澤心里的道德問題,這個問題讓吳澤糾結了很久還是沒能得出答案,所以指揮小組才不得不重新商議作戰(zhàn)步驟。這個問題在遠程警戒的狙擊小組也想到了,藏不住心事的謝磊調整好通訊儀的頻率確認屏蔽其他人后聯(lián)系上了陸依曼。
“小陸,我在想一件事啊?!?p> “我不知道?!?p> 陸依曼聽謝磊這個語氣就知道他和自己想到一處去了,整個上午陸依曼除了猜測吳中隊在干什么外想得最多的就是這個問題了。可是她不是指揮小組成員,即使想破了腦袋陸依曼也不敢拿出主意。
可是謝磊就像沒聽見陸依曼的回答一樣像在自言自語地說出來:“這個工廠被奴役的不止中國百姓啊,整個工廠兩百來號人除去中國工人還有一百多名外國人啊!你說,咱們就這么只救中國人,那索倫老爺知道了還不得把氣撒到剩下那一百多人身上?那咱們這么做還有意義嗎?”
“我不知道!”陸依曼重復了一遍。她向來不想考慮這種會陷入人性掙扎的問題,因為無論他們怎么做都是殘忍的。
“咱們明明是來解救人質的,結果到頭來救了幾十人,卻害了一百多人?”
謝磊的語氣中含著滿滿的感慨,陸依曼聽了很不是滋味。
他們是軍人,是為了維護國家和百姓的安全而存在的隊伍,這句話怎么聽都是在表達軍人就是正義的朋友,他們所做的一切任務和行動都是為了聲張正義、愛與和平。索倫家族無疑是邪惡勢力,總有一天要被正義的使者消滅掉。獵豹特別突擊隊就是正義派來的使者,他們要打擊消滅邪惡的索倫家族黑色產業(yè)鏈,他們要拯救被索倫老爺奴役的無辜百姓!
被奴役的中國工人是無辜的,難道其他人就不無辜了嗎?
既然都是無辜受害者,他們做為軍人只能拯救中國人也就算了,可是拯救了中國工人后真的不會傷害到他們的生命安全嗎?
除非——陸依曼不知道完美的處理方案是什么,但在她這里,能夠既完成他們的任務撤離中國工人,想要拯救剩下的工人們就只有一個辦法——殺了索倫老爺!
狙擊小組不再說話,兩個人都專心盯著目標的一舉一動,等待著吳中隊發(fā)出行動指令。
“獵豹特別突擊隊全體注意!十分鐘后開始人質營救行動,誓死保證中國公民的安全!”
所有人的耳麥中都傳來了吳中隊的命令聲,謝磊抿緊嘴唇盯緊了廣場不再玩鬧,陸依曼給槍上膛又重新打起精神來;周二貼在工廠后大門準備好斷后,黃景行、華炎形成二人突擊陣型單膝跪地握緊突擊步槍深呼吸。
“雪豹匯報情況。”
“進門面對兩名持槍守門員,在看報紙;建議兩幺型從右側突襲,后門沒有情況,完畢?!?p> 兩幺型從右側突襲的意思是兩個人負責營救人質,一人負責火力掩護。陸依曼又環(huán)顧了一圈整個工廠:“沒有發(fā)現(xiàn)易燃物品,完畢?!?p> “非洲豹在人質離開工廠后負責駕駛車輛轉移,云豹發(fā)起進攻命令,完畢。”吳中隊最后一次通過耳麥說話,然后陸依曼就從瞄準鏡中看見黃景行舉起右手開始倒數(shù)。
三,二,一。
黃景行一腳踢開工廠大門緊接著周二爺扔出一顆閃光彈。
嘭,嘭!兩槍,兩名守門員倒地,不多不少。陸依曼從瞄準鏡中看見黃景行和華炎大聲指揮著嚇呆住的中國人質朝工廠外移動,又是“嘭!嘭!”兩聲周二爺毫不猶豫地給已經倒地的兩名守門員補槍,工廠后門處華炎已經清掃出一片通道,周二爺一個箭步沖出工廠發(fā)動大巴車,黃景行帶領中國人質沖出工廠,華炎斷后大聲跟剩下的黑人白人兄弟姐妹們解釋著什么,然后幾乎是被簇擁著趕出工廠......
為了趕在索倫老爺發(fā)現(xiàn)工廠出事前將這些員工送到港口,一組隊員爭分奪秒朝巴哈利邊緣趕去。與此同時,觀察著邁基納拉神廣場上舉辦訂婚儀式的謝磊從瞄準鏡中捕捉到了索倫老爺?shù)漠悩?。一名跟班疾步上前在索倫老爺耳邊說了幾句話話,導致索倫老爺臉色大變,他看了一眼不情不愿的拉美西斯和沉穩(wěn)內斂的阿吉曼以及廣場上其樂融融的來賓們,神不知鬼不覺地撤到了廣場邊緣拿起電話開始下達命令。
“全體注意,獵物出動。”謝磊對耳麥報告他看到的場景。說完,他和陳京墨收槍跟隨吳中隊一同趕去和營救組匯合。
黃景行制定的計劃果然不會出錯,營救組和監(jiān)視組成功在邁基納和巴哈利的交界處匯合,緊接著陸依曼又恢復到了和謝磊組成狙擊小組前往吳中隊給他們準備的直升機處開始換彈準備空中掩護人質前進。
大巴車里周二爺全速前進,吳中隊和上級取得聯(lián)系,得知軍艦已經進港。很快,他們這次的人質拯救任務就會圓滿完成,看著一車的同胞們,吳中隊難得臉上露出了輕松的表情。他站在大巴車前端看兩旁一望無際的沙漠,心想等這次任務結束后要帶大家去跳一次傘玩,也算是表達一下他對這些一起陪著他來非洲受苦的小伙子們的感謝。
“地面全體注意,西向兩百米有一人埋伏,三分鐘后狙擊小組會出現(xiàn)在你們上空?!?p> “你架槍!”謝磊迅速啟動了直升機對副駕駛的陸依曼說到。他相信陸依曼的實力絕不在他之下,況且女司機無論開什么都總是讓人不放心......最重要的一點是謝磊綜合分析了一番認為不能白白浪費陸依曼那支“亞洲第一狙”,所以他決定讓陸依曼來架槍。
“好。”陸依曼點點頭戴上防風鏡從副駕駛翻到了后座拉開艙門尋找一望無際的黃沙中那個移動的大巴車。
“我去他媽的!”
謝磊突然罵出聲來,“這架飛機沒有飛行記錄儀!”
說通俗一點——沒有黑匣子!
“變態(tài)老吳是想讓我倆死在這兒?。 敝x磊本想確認一下飛機的行駛數(shù)據(jù),結果才發(fā)現(xiàn)少了些什么東西。這就像讓他倆跳傘不給跳傘包,到時候他倆死了都沒人知道尸體在哪里!
“我去!”謝磊罵歸罵,可還是迅速調整狀態(tài)操作著方向盤保持平穩(wěn)飛行,頗有一種“皇上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豪氣。
陸依曼單腿跪在后座支撐著狙擊槍,她一句話都沒說。這是吳中隊為了她的安全考慮才做出的冒險,他要保證索倫家族的人沒有任何可能查到陸依曼的背景。
寧愿讓陸依曼死在任務中也堅決不能讓她在索倫莊園受辱!
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有些變態(tài),陸依曼透過瞄準鏡找到了周二爺駕駛的大巴車,那群人質看上去都很冷靜,這倒是超出了她的想象。她想象中被解救出的人質都會哭紅了雙眼感謝前來營救他們的軍人,然后感謝上天讓自己活了下來,說不定還會狠心做出什么決定呢!比如從此吃齋念佛日行一善。
她不停地掃視著大巴車前方和后方的道路,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埋伏。沒想到索倫老爺?shù)南鬟f這么遲鈍,陸依曼想象著這個時間正在廣場上接受眾人祝福的拉美西斯,沒由來的腎上腺素興奮起來。
直升機上的人不知道大巴里的真實情況,要是知道了肯定就不會這么淡定地還可以閑聊。大巴車雖然在平穩(wěn)地前進,可是乘客們并不像陸依曼認為的那樣冷靜。他們剛坐好關上車門,衛(wèi)生員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每一位乘客坐下去就會發(fā)出一聲奇怪的“嘰”。周二爺啟動了車輛,車身就開始微微晃動,那種“嘰嘰嘰”的聲音就越來越頻繁。所以除了周二爺,車上的所有特戰(zhàn)隊員都開始搜索這奇怪的“嘰”聲。
“是重力感應炸彈?!敝芏斠贿呴_著車一邊冷靜地慢慢說出來,“每個座位上都有?!?p> 一聽是炸彈,所有的人質都慌了起來。
“不能動!”周二爺?shù)统恋卮舐曊f,“這種炸彈是重力感應的,如果我猜的沒錯,它應該有一個下限,一旦低于這個下限重量炸彈就會爆炸?!?p> 華炎轉頭檢查了周二爺?shù)淖坏紫?,果然找到了閃著紅光的小黑盒。他不禁再一次佩服周二爺?shù)睦潇o和不要命,這么危險的情況他居然還能淡定地開車淡定地解釋炸彈原理!這家伙是從來沒有害怕過死亡吧!
“那我們怎么辦?”
人質們眼中流露出面對死神的恐懼。他們不是沒經歷過死亡的威脅,索倫老爺派來的監(jiān)工幾乎是憑心情殺人,這其中還有不少婦女遭到了摧殘?,F(xiàn)在他們的眼神就和看見監(jiān)工一樣恐懼。
“大家別動,盡量保持坐姿穩(wěn)定?!眳侵嘘牥褬尶娴奖澈蠖紫聛聿榭戳艘环蜗碌恼◤棥,F(xiàn)在已經沒有時間討論是誰安置的炸彈了,他們必須盡快拆除炸彈,一旦到了港口附近人質們必須下車步行?!斑@個炸彈不復雜。所有人注意,換上拆彈工具抓緊時間拆彈!務必確保人質的安全!”
“是!”
所以在空中的陸依曼才會看見表面上穩(wěn)如泰山冷靜沉著的人質們。她掃過大巴車前面必須經過的一個谷地,發(fā)現(xiàn)了太陽光下一閃而過的鏡片——有埋伏!陸依曼打開耳麥與地面部隊交流:“雪豹呼叫,前方五百米發(fā)現(xiàn)埋伏,做好迎戰(zhàn)準備?!?p> 大巴車里正忙著拆彈的所有人聽見陸依曼傳來的消息都睜大了眼睛抬起頭面面相覷——前有狼后有虎,他們怎么才能做到不引爆炸彈又能對抗敵人?
“你們倆不能掩護嗎?”吳中隊難得在執(zhí)行任務中失去了絕對冷靜,他緊捏著耳機露出怒火。
嗯?陸依曼和謝磊被莫名其妙的訓斥弄得摸不著頭腦,他倆又做錯啥了?
“可以,完畢?!标懸缆磺宄约悍噶耸裁村e,但總歸是不能這時候和吳中隊任性頂嘴的,她打算暫時原諒這個莫名發(fā)火的變態(tài)老吳。
“那就盡最大可能掩護!”吳中隊掏出望遠鏡看了一眼前方的地形,“非洲豹全速沖過去,我們不能戀戰(zhàn),只要確保人質安全擺脫敵人就行!”他安排完地面部隊又對著耳機里語速極快地說,“馬上給我狙,能狙幾個就幾個!記住,你們倆是現(xiàn)在整個小隊最強的火力小組!”
狙擊小組是最強的火力小組?
陸依曼和謝磊對視一眼,地面是發(fā)生了什么啊?她不敢耽誤時間,架起狙擊槍瞄準前方的沙丘。
“雪豹呼叫,前方五百米發(fā)現(xiàn)六人,注意迎敵——等等!”
地面部隊本來聽著耳麥里陸依曼的敵情匯報,突然來了個轉折。
“還有人!”陸依曼眼看著瞄準鏡里的敵人向螞蟻搬家一樣陸陸續(xù)續(xù)趕來,想必索倫老爺?shù)拿钜呀泜鬟_到位,她在心里一閃而過這句話。
“一、二、三、四......”陸依曼大概掃視了一番最終埋伏起來的人數(shù),“三十多個!”
不光地面部隊聽呆了,就連觀察者陸依曼都不敢相信這個人數(shù)!
三十多個人,足夠一個加強排了!
大巴上的所有人都看向吳中隊,吳中隊是他們這個小隊的指揮官,此時就算他再頭大也必須保持冷靜指揮全局。他快步來到周二爺?shù)鸟{駛座旁邊用望遠鏡查看著前方的路途,他們處于武裝部隊所在山坡的下方,地勢上完全沒有優(yōu)勢。而且還不知道敵人都會有些什么武器裝備,吳中隊已經預料到了這是場艱難的戰(zhàn)斗,他深吸一口氣再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轉身對地面部隊所有人說:“車上留爆破小組繼續(xù)拆彈,剩下的人準備下車戰(zhàn)斗!”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安全的方式了。大巴車不能絕對停,一旦停下來他們絕對會被包圍。但是必須有人下車防御,他準備帶領突擊小組下車,留下衛(wèi)生員繼續(xù)拆彈。
“那是啥?”直升飛機上的陸依曼發(fā)現(xiàn)那些武裝分子真得像螞蟻搬家一樣眾人合力搬著一個什么大件東西,她把瞄準鏡倍數(shù)開到最大——“迫擊炮!”她和裸眼就能看見那個大件武器謝磊同時驚呼起來。
陸依曼通過瞄準鏡能夠清楚地看見敵人舉起一顆炮彈裝進炮筒里,地面上大巴車已經十分接近谷地了。謝磊的飛機落后于大巴車,他必須這樣做才能給陸依曼足夠的距離進行狙擊。
迫擊炮要怎么應對?
“拉高距離,飛過去!”陸依曼一把抓住謝磊的衣領發(fā)狠說到,她必須要做出行動了!地面部隊不知道為什么遲遲沒有動靜,陸依曼猜測他們應該是遇到了什么麻煩?,F(xiàn)在只有她才能救大家了!她立刻繃緊肌肉聯(lián)絡地面部隊:“全體注意,迫擊炮!”
“趴下!迫擊炮!”
周二爺也發(fā)現(xiàn)了迫擊炮,他一邊大聲呼喊一邊壓低身子躲避,大巴車上的地面部隊耳麥里同時傳來兩聲充滿了驚恐和焦急的喊叫,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轟!
一朵蘑菇狀的云朵在山坡上綻放。
剛進獵豹特種部隊的陸依曼還帶著滿滿的怨恨,她那時候沒有想過自己會成為一名狙擊手,只是日復一日地進行著無聊的訓練。
第一次射擊訓練時陸依曼和謝磊分到了一組,那是他們倆第一次講話,謝磊在連隊就已經是一名狙擊手了,他洋洋自得地向陸依曼這個小列兵炫耀著自己的技術。
“你知道嗎?這種靜對靜的射擊最沒意思了?!敝x磊搖頭晃腦神采奕奕地看著冷若冰霜的陸依曼,“像我這種頂尖狙擊手,都不屑于挑戰(zhàn)這種無聊的訓練了!哎,你知道狙擊嗎?狙擊技術含量最高的情況是動制動?!?p> 陸依曼心想狙擊講究的是安靜,像他這種多動癥話癆怎么可能是狙擊手,就算是真的狙擊手技術也不會好到哪里去。所以她翻了個白眼沒打算理會。
“不信我給你看啊!”謝磊二話不說裝上他自己的狙擊槍口和倍鏡,指向遠處,“你看見對面那個山坡上種的西瓜了嗎?,用倍鏡看!瞧好了!”他上了膛趁吳中隊不注意一個翻身藏在了來回巡視的馬班長的車身下。
陸依曼翻了個白眼默默嘆氣,那片山坡起碼有八百米的距離,謝磊的目標西瓜用裸眼根本就是一個小黑點兒,而且馬班長的巡邏車沒有規(guī)律地兜著圈子,他要能打中才怪!
咻——
來自狙擊槍消音器的聲音。
陸依曼懶散地抬起頭沒有什么期待地透過她的瞄準鏡再次看向那顆西瓜——綠西瓜變紅了!
陸依曼不敢相信她自己的眼睛,但瞄準鏡里鮮紅的西瓜瓤那么顯眼。她回頭看向被馬班長發(fā)現(xiàn)的謝磊,謝磊并沒有意識到危險,從車底鉆出來朝她得意地大喊:“不要崇拜哥?!?p> “崇拜你個大頭鬼!”馬班長“啪”地拍了下謝磊的腦袋,“訓練的時候不認真,等著去戰(zhàn)場送死嗎?”
后來陸依曼不知道為什么真的和謝磊分到了狙擊小組,她從此絕口不提那次西瓜秀,但暗地里總是找機會想要超越他。謝磊呢又不是那種有心機的男生,他心里有啥都會說出來,所以經常向陸依曼炫耀自己的技術。
“哎你看過柯南嗎?”
“就是那個走哪兒哪兒死人的小學生?”陸依曼邊擦槍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謝磊閑聊。這個死神小學生是陸依曼中二少年時期最火的卡通人物,她怎么會不知道。
“最新出的一集你看了嗎?”謝磊興致勃勃地說,“有兩個男的用狙擊槍對決,呵,其中那個FBI的男人八百米開外直接打穿了對方的瞄準鏡!”謝磊說得心神向往,“我也行!”
你行個屁!陸依曼汗顏,這家伙又開始自我膨脹了。她不是瞧不起謝磊的技術,陸依曼完全相信謝磊能夠做到動畫片里的樣子,但是拜托他謙虛一點好嗎?陸依曼整日經受狙擊小組組長的自我膨脹摧殘,白眼都翻不過來了。
看見山坡上的蘑菇云,謝磊激動地大喊大叫:“小陸好樣的!我的天我太想不到了,小陸你行啊你!”
陸依曼沒有時間接謝磊的話。她讓謝磊保持前進,不然他們就會成為敵人的靶子,同時她第一次完成了謝磊說過的“動制動”狙擊,雖然激動難耐雖然想要喝酒慶祝,她必須立刻接著發(fā)射第二槍。
大巴車上的人沒有作戰(zhàn)能力,所以她必須想出一個辦法來一槍消滅掉所有的敵人,她打算挑戰(zhàn)自己的能力!
在高速移動的狀態(tài)下,陸依曼保持著狙擊槍的絕對穩(wěn)定,謝磊在駕駛飛機不能參與作戰(zhàn),所有觀察員的身份陸依曼也需要一個人承擔起來。
“西南風向,風速六百,溫度28°,濕度3%,方向330,15?!?p> 陸依曼自言自語報出觀察員應該報的項目,然后皺緊眉頭集中所有注意力從瞄準鏡里看見了敵人把小臂那么粗大的炮彈放入迫擊炮筒,就在這個瞬間她毫不猶豫扣動扳機,狹長的狙擊槍子彈高速旋轉著空氣直徑飛進五百米開外的迫擊炮筒。
轟!
炮彈在炮筒里爆炸了!
這是絕妙的一槍!陸依曼這一槍不僅緩解了地面部隊的壓力,還一箭雙雕直接連敵人的迫擊炮威脅都解決掉了!這也是難度系數(shù)最大的一槍,在動制動的狙擊過程中狙擊手必須考慮到目標物體和自身的移動軌跡,還要精確地計算重力和速度對子彈的影響,以及外部因素對彈軌的干擾,同時要保證子彈能夠鉆進半徑三厘米的炮筒。這需要狙擊手具備超強的技術能力和分析能力——這就是戰(zhàn)略狙擊手和普通狙擊手的差別,戰(zhàn)略狙擊手必須要自主進行判斷,靈活地選擇狙擊目標來形成傷害最大化。她是想起來謝磊經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頂尖狙擊手能夠八百米開外把子彈打進敵人的槍管!”——才做出的決定。不得不說謝大鳥有時候的嘮叨還挺大智若愚的——還對狙擊槍有著極高的要求。所以謝磊才覺得由陸依曼來架槍,她那支號稱“亞洲第一狙”的JS可不是因為好看才被陸依曼選中的。
“非洲豹全速通過,我來掩護!”陸依曼沒有半點放松,她換上散粉彈摁住耳麥快速講完,然后又繃緊全身的肌肉架起了槍。
第二槍,陸依曼瞄準了谷地中央扣動扳機,“砰”的一聲谷地里炸開了遮蔽人視野的濃密粉末。她只準備了一顆散粉彈,效果時間只有半分鐘,陸依曼催促謝磊全速前進通過谷地,最后一槍她要來顆猛的!
大巴車上的地面部隊隨著周二爺?shù)暮鹇暼w臥倒防御迫擊炮,一聲震天的“轟”聲的確在他們耳邊炸開,可是車身并沒有因為爆炸而激烈晃動!華炎第一個反應過來迫擊炮沒有落在他們頭頂,他撲向車窗看見了頭頂上空直升飛機呼嘯而過,他們的戰(zhàn)略狙擊手小陸同志英姿颯爽地端著狙擊槍跪在艙口。華炎知道小陸超神了,她一定是搶先在炮彈發(fā)射前射殺了那個迫擊炮!
“非洲快跑!空中在掩護我們!”
事不宜遲,華炎拍打著玻璃激動地朝緊緊握住方向盤保持平衡的周二爺喊。他們絕不能錯失小陸給他們制造的機會!
轟!
又一聲爆炸,大巴車正前方的半空中散下濃密的石灰粉,暫時隔絕了他們和敵人的視野。
周二爺也覺察到這是小陸制造的機會,他一腳把油門踩到底,馬達轉速到達極限帶著大巴車閃電一般沖了出去。
“小陸我們快到了?!敝x磊透過駕駛艙玻璃已經能看見密布集裝箱的海岸,“按照現(xiàn)在的車速地面部隊十分鐘后就會進入巴哈利市區(qū),我們也必須棄機?!?p> “你是組長?!标懸缆鼪]時間查看機身下越來越近的巴哈利城區(qū),她手腳麻利地給狙擊槍按上榴彈發(fā)射器——這種發(fā)射器是近幾年才研制出來的新型武器,陸依曼也對這種發(fā)射器的性能掌握地不透徹,她只是想在這次戰(zhàn)爭中嘗試一次。
榴彈是為了彌補手榴彈和迫擊炮的不足之處,所以它有特殊的榴彈發(fā)射器。最近幾年國家在狙擊槍榴彈發(fā)射器上的研究成果頗為顯著,陸依曼手中的這款LG5狙擊榴彈發(fā)射器就是最新產品。這種發(fā)射器可以直接安裝在狙擊槍口,陸依曼換上了大口徑子彈彈夾,安裝上發(fā)射器后的狙擊槍槍口重了許多,她必須及時調整計算子彈彈道和后坐力。
“狙擊小組注意,”謝磊打開耳麥說到,他是狙擊小組的組長,在下達作戰(zhàn)命令時必須讓全隊的成員聽見以便各個成員的配合?!暗孛娌筷犨M入市區(qū)后掩護他們吸引火力,狙擊小組降落在教堂屋頂,完畢?!?p> “收到,完畢。”陸依曼幾乎沒有動嘴唇,她正全神貫注瞄準著剩下的那一盒迫擊炮彈,打算用榴彈引爆整個炮彈盒。一共六顆,她默默心算,足夠炸平整個谷地了。
由于這次射擊后的威力巨大,狙擊小組必須等待大巴車駛入安全地區(qū)才能進行射擊,謝磊被迫將直升飛機懸停在巴哈利市區(qū)上方。
“小陸,背上背包準備跳機。”
“啥?”陸依曼回頭看了一眼謝磊,眼中流露出看神經病的神情。
“待會兒我用直升飛機吸引地面武裝分子的火力,我要讓他們打油箱?!敝x磊也一絲不茍地不停操縱著手柄,“油箱漏油后我們跳機,我會想辦法讓直升機在他們的大本營爆炸?!?p> 看來這個突擊隊全是瘋子!
陸依曼聽完謝磊的計劃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她以為謝磊就是個追求不要倒數(shù)第一的平和派人士,沒想到瘋起來也很嚇人吶!
“好?!蓖瑯邮钳傋有£牫蓡T的陸依曼默默背上了背包,干脆半個身子都懸在機艙外,努力瞄準那盒威力巨大的迫擊炮。
大巴車一腳沖出谷地后黃景行和華炎麻溜地翻下車身快速貼近谷頂還在震驚迫擊炮怎么會自爆的敵人。
黃景行蹲下來示意華炎觀察四周,然后二人單手撐地開始匍匐前進。
“上刺刀?!秉S景行用手語比劃到。
剛才被迫擊炮擊傷的人大概有二十來個,剩下的人都還在一片驚慌之中,這正是他們偷襲的好時機!突擊小組二人潛伏到敵人背后,一寸一寸挪向他們。
四,三,二,一!黃景行用手指倒數(shù),然后鋒利地手掌向前,他和華炎接地而起端起槍掃射地面。
“我天!”陸依曼從瞄準鏡中看見了兩個像一樣殺紅了眼掃射的瘋子隊友,“他們挺猛??!”
還沒到射擊預備時間,陸依曼津津有味地觀賞著瞄準鏡里大開殺戒的突擊小組。
“小陸大巴車駛入市區(qū)了!”謝磊提醒到。
陸依曼聽了摁住耳麥:“突擊小組撤退,讓我來!”
“等等,等等!我去撿裝備!”
陸依曼看見瞄準鏡里華炎朝天揮手,然后跑到不遠處趁所有人都忙于應付偷襲時他開走了敵人裝滿彈藥的車!
“老黃上車!”華炎左右拐動避開想要炸毀這輛車的子彈,一邊朝正掃射地興起的黃景行大吼,“別他媽打了!天上要下榴彈!快走!”
華炎忘記關掉耳麥,這句話被全隊的人都聽見了。
榴彈!
吳中隊和衛(wèi)生員好不容易安全拆下大巴車上所有的炸彈,正準備松一口氣就聽見華炎無意透露的消息。誰允許他們用榴彈了?吳中隊從車窗探出腦袋抬頭望著天上懸停著的直升機,他就不應該讓狙擊小組單獨行動!一個是咋咋呼呼無視規(guī)矩的小丫頭,一個是跟著小丫頭一起脫線發(fā)瘋的神經?。?p> “狙擊小組,狙擊小組,黑豹呼叫?!眳侵嘘牬蜷_耳麥,“誰允許你們用榴彈的?完畢?!?p> “該死!”陸依曼和謝磊對視一眼,朝正開著車歡快奔跑在沙漠中的華炎投去榴彈炮一般可怕的眼神,然后兩人十分默契地關掉了耳麥。
按照日內瓦公約,他們應該善待俘虜??墒强粗懸缆种袕膩矶紱]運用在實戰(zhàn)中的榴彈發(fā)射器,不僅陸依曼,就連謝磊都忍受不住這個誘惑想要看看這個新型武器到底有怎樣的威力。尤其是陸依曼,她從來沒見過六顆迫擊炮彈同時爆炸的威力,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怎么能放過?反正都到這一步了他們也管不了什么日內瓦條約,反正這群武裝分子也不是什么好人,陸依曼和謝磊有足夠充分的理由使用榴彈炮徹底消滅這群人。要是吳中隊怪罪下來,該寫檢討寫檢討,該扣工資扣工資,該領處分領處分......不管怎么樣他們倆都不能錯過這個實驗新型武器狙擊榴彈發(fā)射器的機會
狙擊小組關閉耳麥后覺得世界變得無比清凈,陸依曼安裝好了榴彈發(fā)射器瞄準遠處的迫擊炮彈。
“小陸,吳中隊可能會殺了我倆?!敝x磊將飛機調至自動懸停狀態(tài),背上背包舉著槍蹲在陸依曼身邊。他已經設定好了飛機自動飛行的航向,隨時準備跳機。
“殺就殺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标懸缆x開瞄準鏡看了一眼地面的大巴車,“咱們要跳哪里?”
“教堂頂,那里的高度適合直升機飛行。風速四五零,西南風向,溫度29°,濕度4%?!敝x磊看著手中的多功能軍用手表給陸依曼報出這些數(shù)據(jù)以便她計算子彈彈道,“準備好了可以射擊?!本褤粜〗M組長下達指示。
“收到。”陸依曼把頭靠在肩膀上減少抖動和后坐力干擾,食指輕輕按上扳機,瞄準鏡的準心稍稍偏東北上方一點——砰!陸依曼被后坐力震得肩膀一抖,她和謝磊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顆榴彈飛向迫擊炮彈。
榴彈的直徑比普通狙擊子彈大很多,所以沒有辦法安裝消音器。從陸依曼槍口爆發(fā)出的一聲響徹天際的“砰”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巴車上的吳中隊再怎么罵人都無濟于事,狙擊小組還是發(fā)射了那顆榴彈,他只能瞪大了眼睛目不轉睛地看這顆榴彈能不能打中敵人。雖然作為軍官他必須要遵守日內瓦公約,但是作為一個瘋子突擊隊的隊長吳中隊心底里還是暗暗希望他手下的狙擊手能夠一槍打中敵人要害,只能是暗暗地。
所有人都看著那顆榴彈快要把空氣灼燒起來,一頭扎進山坡上敵人的腹地。
轟!
沒有人看見火光,只是一團沖天黑煙迅速升起,戈壁灘就像水面一樣被炸得濺起無數(shù)碎片分崩離析。爆炸帶來的沖擊波如同海嘯一般洶涌而來壓碎了大巴車的后玻璃,推動著天上的直升機搖搖晃晃差點失去平衡,更遠處的廢棄建筑物迎面撲來一層燥熱的巨浪。
“酷!”陸依曼自己也是榮譽感爆棚,故作低調地朝謝磊點頭微笑。就好像所有上臺領獎的明星明明是為了炫耀自己多么多么了不起,卻都要誠懇又感動地感謝那些一直以來支持他的人。謝磊就是那個支持陸依曼的人。現(xiàn)在陸依曼獲得了一個分量不輕地獎項,她一定要把謝磊拉到自己這條船上了,到時候吳中隊秋后算賬陸依曼才會有個墊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