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比鄰而住,自然是相互扶持。
席季康本身長得也好看,學習上又十分的用功,有的時候還會幫筒子樓的一些小孩子補習。
善良又樂于助人,還帶著一絲文人的氣質(zhì),不禁就讓情竇初開的潘兒越發(fā)的喜歡。
只是這樣的文人,都有一個通病,那便是不愿為五斗米而折腰,這就讓他原本貧苦的生活更加的拮據(jù),最后只能時不時的靠席潘兒的接濟度日。
而那席季康也是個極為聰明的人,每次借用席潘兒的錢都會給她留下一張借條,偶爾也會還一點錢,只是借多還少,這一箱子里面,算下來都有三四十張是他寫的借條了!
平日里,席季康對席潘兒也是極好的。
閑時無事會帶著她一起到郊外踏青,會跟她解說書本里的知識,會在她生病又沒錢的時候去藥鋪里跪求那些大夫賒藥……
在席潘兒的記憶中,那樣一個不沾人間煙火的男子竟然會為了自己去向別人低頭求助,一顆心,自然就徹底的落在了他身上。
君子遠庖廚,可他卻愿意為席潘兒下廚房,雖然煮出來的粥糊的不能喝,但一番真情實意,還是讓席潘兒對他越發(fā)的芳心深陷,無法自拔。
也正是這樣的點點滴滴,才讓席潘兒對他念念不忘啊!
席季康十五歲的時候便被京都的一所大學破格錄取,隨后席潘兒不忍看到他因為籌措路費的為難,便又變賣了祖?zhèn)鞯膬杉哦Y助他去求學。
這些借條里,也是這件事欠的最多,整整五百塊大洋。
想到這里,潘兒實在是很懷疑席潘兒是不是鬼迷了心竅,怎么會這么的傻呢?
席季康不過是去上學,又何必借給他那么大的一筆錢呢?
要知道那個時候,席潘兒自己可是吃了上頓還要擔心有沒有下頓的生活??!
若不是有蘇媽一直在幫別人洗衣服貼補,怕是她們能不能活到現(xiàn)在都是兩說呢!
也怪不得席潘兒的身子會那么的虛弱了!
上學期間席季康也曾回來和她見過兩三次,每次都給她買了不少的小玩意,這些都被席潘兒當成了寶貝一般的收藏著,每一次拿出來看心底里都是十分的歡喜。
后來,席季康最后的一次和席潘兒見面便是說他要出國留學的事情,想要跟她借一點路費,說等他回來的時候再歸還。
可那時席潘兒自己都要靠給一些店家派傳單來賺取生活費,自然就無法應與他了。
這個時候潘兒也才知道,自己當初想要拿來抵給君鈺澄的懷表和戒指竟然是席潘兒父母的定情之物,所以再苦再難,即便是不忍看到席季康的暗自神傷,她也不曾動過抵押變賣的心思。
只是這東西牽扯到席季康,所以之前她也沒有接收到這部分的記憶。
一想到自己差一點就把人家這么重要給抵押出去,潘兒心底里就是一陣后怕和慶幸。
將自己貼身放著的兩樣東西細細的放到一個小盒子里,又鎖進自己的百寶盒里,潘兒才松了一口氣。
席季康最后還是出國了,而這其中的曲折,潘兒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從那之后兩個人的聯(lián)系就慢慢的變少……
后來,席潘兒寄出去的信都被退回來,并且不曾收到過席季康的任何來信之后,席潘兒才將這段情事深埋心中,不與任何人說道。
將這整件事捋清,潘兒的腦袋里也不斷的浮現(xiàn)他們之間相處的點點滴滴。
那些讓席潘兒心動的,讓席潘兒開心的、幸福的、不舍的、難受的,匯成一張大大的網(wǎng),將席潘兒的一顆心都緊緊的包裹起來……
只是現(xiàn)在在潘兒的心底里,已經(jīng)掀不起半點波瀾了。
回想起自己前兩天在匯茗樓看到的那雙眼睛,她的心雖然還有些異樣的感覺,卻也沒有之前那般的激動了!
再想到君鈺澄在離開前問她的話,她便有些坐不住了。
她很想告訴他,自己已經(jīng)不喜歡席季康了。
這樣帶著一絲急切的心情,也是讓她覺得很是新鮮……
而在另一邊,君鈺澄也去了靳軍參謀部,處理好一部分公事之后便看到滿身塵土的杜仲回來了。
“你可別跟我說你這幾天都沒有洗過澡啊?你是想要熏死我們???”
秦北嶺在一旁十分嫌棄的說著,身子也是離得遠遠的,也成功的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隨后,他們都不約而同的往后退了兩步,離杜仲遠遠的。
“行了,打仗的時候再臟再累都試過,現(xiàn)在倒是這么矯情了,小心人家直接往你身上撲啊!”
蕭南邦在一旁沒好氣的笑道,只是當他看到杜仲那像泥猴一樣的臉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眉來。
“你是去查席小姐和她哥哥的事吧?我怎么覺得你是去干了什么別的事???”蕭南邦說完后就忍不住捂了一下自己的口鼻,沒辦法,那汗臭味實在是太強了!
“行了,趕緊的先去洗個澡吧,又不是什么十萬火急的事情,你要是再在這里待下去,我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去了亂葬崗了!”
秦北嶺說完,在杜仲身后,歷狂剛走進來就又跳了出去。
“我去,你們誰把臭水溝的死老鼠拿到這里面來的?”
這樣的形容實在是太形象了,讓在場的人都差點忍不住吐出來,最后,杜仲也只能離開,先去洗澡了。
不過他身上的資料倒是給了君鈺澄,好在是用牛皮袋和油紙包著的,揭開之后里面的資料都沒有被那味道給荼毒到。
歷狂等杜仲走了之后才捏著自己的鼻子走了進來,看到君鈺澄那不動如山的樣子也是舉起了個大拇指。
幾個人便去了君鈺澄的個人辦公室里,也將那些探頭探腦的人的視線和耳朵都隔絕開來。
進了辦公室里,他們也才覺得空氣又變回清新的模樣了,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氣!
看到這樣的情況,君鈺澄卻是沒好氣的搖頭笑了一下,隨即才看起了那些資料。
“你們也別說杜仲了,他可是跑了整整五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