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喜得貴子
黑暗,無邊的黑暗!
恐懼,無盡的恐懼!
無法得知整個過程經(jīng)歷了多長的時間,因為那代表著永久!
也完全無法判斷出那片黑暗的終點到底在哪里,因為那或許就是無盡的旅程!
某個急于求成的瘋狂的胖子現(xiàn)在除了懊惱之外唯一能夠感到慶幸的是自己似乎還活著,而判斷的標準就是自己的思維還能正常運轉(zhuǎn)!
光明,突如其來的光明似乎帶來了生的希望。
努力,不管是為了什么,也必須抓住那最后的光明,哪怕在那之后又是同一片無盡的絕望!
“啊……”聲嘶力竭的叫喊,胖子唯一能夠確認的也就是那并非自己所發(fā)出!
“生了!生了!恭喜夫人,喜得貴子!”顯得有些刺耳的歡叫聲卻是那么的令人興奮,只可惜已經(jīng)為了爭取光明而耗盡最后一分力氣的胖子實在無力去探究發(fā)聲來源。
“快!快讓本官看看我魚家的麒麟兒!”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光芒更甚,似乎有什么東西被徹底打開。于此同時,一陣有些慌亂卻不失威嚴的聲音傳來。
“面如冠玉,眸同星辰,手似凝脂,粉雕玉琢……”仿佛是被人給奪了過去,耳旁更是響起了一大串讓人有些云里霧里的形容,就聽的應(yīng)該是剛闖進來的男聲無比興奮地嚷道:“好!好!不愧是我魚某的嫡長子!來??!賞!重賞!”
“謝老爺恩典!”同樣的興奮,但很顯然并不是因為同樣的原因!
“夫君……”有些嘶啞也有些疲憊,仿佛是經(jīng)歷了無窮的痛苦也仿佛是已經(jīng)失去了渾身的力量,突然響起的女聲中充滿了欣喜與自豪也還有著些微的埋怨。
“娘子辛苦了!娘子辛苦了!魚某三代單傳,今香火終是有繼!卻實在是苦了娘子!”仿佛是意識到了什么,剛才還雀躍不已甚至有那么一點得意忘形的男子終于醒悟過來。輕輕地將手上那個渾身皺巴巴看不出美丑卻已經(jīng)被夸得個天花亂墜的新生兒放在了床頭,無比愧疚地看著躺在床榻之上依舊大汗淋漓的妻子。
“今妾身終有所出,不再擔(dān)憂愧對魚家列祖列宗于地下,便是受些苦痛又何妨!”剛完成了生產(chǎn)的婦人面露幸福之色,任由那雙粗糙的大手輕輕撫摸著雙頰,在這一刻似乎已經(jīng)忘卻了世俗禮法,也似乎已經(jīng)為自己的辛苦而爭取到了莫大的回報?!暗故欠蚓嗪蚴噍d方得麟兒,也著實有些……”
“娘子可切莫如此!本官治下百姓尚言‘好事不怕晚’……”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么,趕緊掏出一抹白絹輕輕擦去妻子額角的汗?jié)n,魚姓男子這才繼續(xù)道:“為夫正值不惑之年,豈不是正好育子成材?”
說到這里,卻還不忘在妻子溫柔的目光注視之下輕輕捏了捏旁邊那個新生兒的小鼻子,笑道:“小子你說是不是啊?瞧瞧為父的身強體壯又滿腹經(jīng)綸,還怕沒功夫把你給調(diào)教得知書達理?待得你長大些許,為父的定要讓你識得四書五經(jīng)諸子百家,屆時……”
“夫君這可是高興得有些糊涂了,孩兒……”有些哭笑不得卻也倍感欣慰,輕輕地撫摸著身旁的新生兒,滿是疲憊的臉龐寫滿了慈祥。“就他才這么大一點,又能聽得懂什么???還四書五經(jīng)諸子百家,你也不怕嚇著了孩兒!”
聽不懂么?真的聽不懂么?對于一個在被綁架之前就已經(jīng)到了而立之年又在宇宙中游蕩無盡數(shù)月并且完整保留了所有記憶的妖孽來說,這么熟悉的話語怎么會聽不懂?所有的沉默只是因為他依然沉浸在困惑當(dāng)中,暫時還沒鬧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瘋狂地試圖在布滿空間裂痕的星戰(zhàn)遺址內(nèi)尋找出一條星際通道,結(jié)果卻因為某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而引起了時間亂流?然后是在兩者的共同作用之下倒霉地陷入了無盡黑暗之中?再然后就是幸運地被重新孕育再次出生?似乎應(yīng)該是這樣吧?要不然旁邊的夫妻兩怎么都無比慈祥地盯著自己?要不然剛才又怎么會感覺到被人當(dāng)作面團給揉來揉去?
似乎是找到了某些合理的解釋,接下來的困惑卻是更加讓人抓狂!入耳的話語倒是自己所熟悉的話語,可瞧瞧身邊這對夫妻的打扮怎么也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個時代?。?p> 怎么回事?或許找那個自詡有著數(shù)萬年游歷經(jīng)驗的老家伙來問問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哇哇……”忘記了自己現(xiàn)在的狀況,對于同伴的呼喚只能是化作了一陣響亮的嬰兒啼哭之聲。
“聽聽,娘子你聽聽!咱兒子這哭聲可實在顯得中氣十足異乎尋常!”男子顯然是不會讀心術(shù),也實在不明白自家的新生兒是個怎樣的妖孽,卻因為那一陣陣啼哭聲而變得眉飛色舞?!凹僖詴r日,吾兒當(dāng)為人中翹楚……”
“夫君這話可切莫讓旁人聽了去,否則當(dāng)招笑柄!”女子似乎比較理性些許,也沒有把自己丈夫興奮之時的話語太過當(dāng)真,只是有些期盼地問題了另外一件重要事情?!皡s不知夫君耗費數(shù)月為我兒所命之名,到得如今可否告知妾身?”
“本欲延宗祠輩分為吾子取名,然則吾既為魚氏旁裔實難行此忤逆之舉,故而也只得委屈了吾兒……”話語里充滿了無盡的惋惜與無奈,強行振作精神眼中閃過希望的光芒?!皶呵胰∫蛔譃椤梦醿好麚P天下之時再行認祖歸宗之事!未知夫人可覺妥否?”
“寒兒?娘親的寶貝以后可就叫寒兒了!”沒有發(fā)表任何的意見,只是用最切實的行動給了自己丈夫最堅定的支持。
側(cè)過身,再次輕撫那張難以看出美丑的小臉蛋,輕聲呢喃道:“娘親不望你能光宗耀祖,也不奢求你能名揚天下。只盼你能平平安安,一生不遇心寒之事!”
姓魚名寒?聽起來似乎也不錯,可為什么就沒人征求一下當(dāng)事人的意見呢?
準備提出最強烈的抗議,卻無奈地發(fā)現(xiàn)自己除了用陣陣啼哭聲換來更輕揉的愛撫之外什么也做不了,最后也只能意興闌珊地接受了既定的事實!畢竟以目前的身體狀況而言也確實不易進行太過劇烈的運動,剛才那一番折騰可是差點把自己給累暈過去。
“娘子這話可實在有些偏頗了!”沒有發(fā)現(xiàn)或者說在意床上那新生兒的異樣神色,夫妻間的談話卻已經(jīng)偏離了喜慶。但是說來也奇怪,分明應(yīng)該是斥責(zé)的話語可偏偏落在耳朵里能夠讓人感受到其中所蘊藏的無限溫柔與溺愛。
“是!是!倒是妾身淺薄了!想我夫君文韜武略……”雖是調(diào)侃卻也是心中隱隱生疼,因為她很清楚自己夫君心中那道或許永遠邁不過去的坎。
那是一種恥辱,一種足以激起滔天怒火的欺凌,是一個才華橫溢的旁裔子弟在遭受不公平待遇時產(chǎn)生的深深無奈!或許世俗禮法的束縛已經(jīng)注定了他們無法抗?fàn)帲瑓s無法阻止他們將那永遠無法磨滅的堅持深埋在心底。
“娘子可又是……”有些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實則無比感謝上蒼讓自己在人生最苦悶的時候碰上了這個秀外慧中同樣才華橫溢的奇女子?!罢f起來實在是為夫的有些個欲壑難填了,既得遇賢妻伴于左右,今又喜獲麒麟兒,苦短人生已是無甚憾事又豈可奢求太多?罷了!待得寒兒啟蒙之后再問其志向,為夫的也就不擅作主張行那揠苗助長之事!”
“夫君這話倒是中聽!”很清楚心結(jié)既然已經(jīng)深植就不是只言片語就可以解除的,趁著孩子誕生的喜慶勁做些疏導(dǎo)就已經(jīng)足夠了。扭頭看看窗外,或許只是為了轉(zhuǎn)移話題換個心情,也或許是真的有了那些需求,略顯澀然地輕聲嘀咕道:“瞧瞧這天色似乎也不早了呢,難怪妾身突然覺得腹中有些個……”
“做飯!做飯!為夫這就下廚去做娘子最愛吃的清蒸鯉魚,也順帶給吾兒討個好彩頭!”君子遠庖廚,無論是不忍還是不屑,在一個溺愛自己妻子的男人看來似乎都不是理由。而由最初的欣喜若狂到后來的略顯黯然再轉(zhuǎn)變到如今的平淡度日,在那個冰雪聰明的女子引導(dǎo)之下使得一切顯得是那么的自然,毫無做作之情。
“夫君可莫要忘了這喜宴……”中年得子可是這個家庭最大的喜事,若不熱鬧一下也實在不太像話,無奈有些事情實在容不得一個婦道人家拋頭露面,只得再強撐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做出提示。
“娘子勿憂,本官待會就下帖子……”聲音漸漸遠去,看來這新為人父的魚姓官員怕是要忙上一會了。
“可真是有些得意忘形了呢!”嗔怪著搖了搖頭,卻沒忘一臉幸福地朝著身邊那個正在因努力消化某些信息而繼續(xù)保持沉默的寶貝兒子笑道:“寒兒,你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