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鈺揉著被他踹痛的右腿,怨念地看著他,又蹦跶了過來。
宋景樂伸手,把他擋在了距離自己兩尺遠(yuǎn)的地方,“小爺我的逐浪七式是最好看的招式!”
趙鈺扁嘴,“你……”
宋景樂挑眉,“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待會就給京中送信,說你在合州收了個小妾?!?p> “……”
趙鈺在恨恨道:“算你狠!”
兩人斗嘴斗習(xí)慣了,可其他人看著卻直發(fā)愣。
趙鈺明顯是在宋景樂這里吃了虧,可他卻樂呵呵的,這要換成了別人,恐怕早被亂棍打死了。
趙鈺這會也不太明白,為什么自己被宋景樂踹了,還這么開心的。
“第二招:一葉五花!”
眾人一看,說話的卻是柳催雪。
司馬瞳一驚,反應(yīng)卻是不慢。
他背后衣衫猛地卸下,手中竟是多出一把造型奇異的寬刃劍來,那把劍比正常的劍短了許多,更像是一把鈍劍。
宋景樂“哦”了聲,這應(yīng)該就是殺害劉景秀的兇器。
鐺!
寬劍如盾,司馬瞳擋住沈蒼梧飛來的長劍,身形一晃,俯身躲過柳催雪一葉五花的第一擊。
柳催雪的劍,猶如靈蛇一般,輕巧而靈動。她的劍勢更如她的人一樣,果斷而冷冽。劍式名:一葉五花,可眾人看到的卻是劍氣縱橫,沒有殺氣,但讓人不能輕視。
所謂一葉五花,是以向晚劍為引,以柳催雪的極寒內(nèi)力為主,在柳催雪使用此招時,內(nèi)力由劍刃迸射而出,經(jīng)過寒氣的催化,便如同開在冬日里的花,一葉凋零,五花綻。
柳催雪一出招,眾人就覺得周圍空氣陡然一寒。
司馬瞳愕然,正想著要怎么抽身,卻見一葉五花的第二擊已到了身前,而他周圍的地上、草木之上結(jié)起了一層白霜。
司馬瞳直呼倒霉,手中兵刃改變了方向,提劍擋下了這一擊。
沈蒼梧適時出現(xiàn)在他身后,長劍上挑,腳下向前一踢,“第二招:鶴追云!”
他的劍勢如他的性子一般,穩(wěn)當(dāng)而凌厲,兩劍交纏,清脆作響,如金鐵交撞。
司馬瞳孔武有力,掌控那一把重劍也是得心應(yīng)手,重劍殺傷力極大,劍招蠻橫,和沈蒼梧那快劍打得勢均力敵。
宋景樂看著司馬瞳手中的寬刃劍若有所思,這劍約莫兩尺長,重大概有十幾斤吧,看起來倒像是長亭劍的縮小版,但材質(zhì)卻不同。
宋景樂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來,確實(shí)是栽贓自己無疑了。
趙鈺此刻也看出了端倪,“這次的事會不會是沖著你來的?”
宋景樂正咬牙切齒,聽趙鈺這樣問,點(diǎn)頭,“你這話說對了一半,這件事有可能是沖著春歸樓,但不是針對我,只是來合州的人是我而已。”
趙鈺似懂非懂,疑惑道:“怎么,你們樓主最近惹誰了?”
宋景樂搖頭,“并沒有?!?p> 兩人說話間,沈蒼梧和柳催雪已跟司馬瞳過了五招了。
沈蒼梧早就看到了司馬瞳手中的兵刃,他一邊揮著劍,一邊冷笑道:“拾人牙慧!你這劍鑄造的一點(diǎn)品味都沒有?!?p> 宋景樂一想,可不就是沒品味么,最起碼作假也得作得像點(diǎn)。
司馬瞳罵道:“你有品味?你有品味整天跟條狗一樣追著他跑?”
沈蒼梧淡淡一笑,變招。
宋景樂搖頭,“真是作死啊,好好的打架不行嗎?非得要嘴上逞英雄。”
趙鈺瞧了一眼沈蒼梧,果然就見他身上滲出了寒意。
沈蒼梧和柳催雪兩人都是極寒內(nèi)力,但又有所不同,兩人一前一后,心照不宣將司馬瞳圍在了中間。
宋景樂早瞧出來了,沈蒼梧和柳催雪根本沒有用全力,這會兒跟逗貓似的在逗司馬瞳玩。
司馬瞳也覺察出了這個問題,可兩人的內(nèi)力從前后涌了過來,他若是不動,真怕會被凍成冰雕。
沈蒼梧和柳催雪出招時,四目對上,互相點(diǎn)頭。
司馬瞳這會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這兩人劍勢如網(wǎng)一般密不透風(fēng),卻又不是殺招,似乎是在有意耗費(fèi)自己的內(nèi)勁。
沈蒼梧忽然提劍縱上高空,輕笑一聲,只見一道白光猶如直墜而下的鴻雁,朝司馬瞳頭頂落下。
沈蒼梧這一躍上高空,司馬瞳身后便出現(xiàn)了空缺。
就見司馬瞳身子往后一滑,提劍一擋,借著沈蒼梧那一擊向后撤去數(shù)步。
沈蒼梧和柳催雪功力不相上下,但對付司馬瞳,兩人只用了不到三成的內(nèi)力。
就見柳催雪藍(lán)色的身影帶著長劍,猶如盛開在春日的花,似是受春風(fēng)照拂一般,每一招每一式猶如行云流水,看似毫無危機(jī),卻處處藏著殺機(jī)。
沈蒼梧依舊著的黑衫,但那凰羽劍卻是通體雪白,與劍氣相融,卻如一道道驚雷閃電。
竹林中,兩人身形四處飛掠,漫天的劍光殘影。
“落羽三式——第一式,別鶴孤鸞!”
沈蒼梧聲音里帶著絲慍色,使出了凰羽劍劍招的第一式。只見那深邃的眸子里猛地掀起一陣漣漪,劍身陡然變換。
回轉(zhuǎn)間,劍刃上大片寒光凝現(xiàn),誅人心魂。
別鶴孤鸞,顧名思義,劍招施展時如飛鶴,又似青鸞。劍光交錯間,十余快劍破風(fēng)刺出,劍極快,一招一式中帶著斬殺所有的凌厲寒氣,劍尖處點(diǎn)點(diǎn)寒芒,懾人心魄!
司馬瞳本已撤了出去,剛才被柳催雪在后頭一擋,就地一滾,退回了原地。
沈蒼梧的殺氣涌了過來,司馬瞳大吃一驚,猛地?fù)]起手中寬重短劍,嘴角扯出個無比難看的笑容,怒喝:“鬼嘯劍殺敵式,一氣斬千山!”
寬劍橫掃之下,劍氣暴斥,帶有劈山之勢。
若說沈蒼梧的劍招是快,那司馬瞳的劍則是兇,只見他大手緊握那一把寬刃劍,劍身飛舞暴斬,蕩開沈蒼梧的攻勢。
鐺鐺鐺……
司馬瞳一連揮出幾十劍,絲毫不落地將沈蒼梧的殺招全部擋回。
他冷笑,大聲道:“你的劍,還遠(yuǎn)遠(yuǎn)不行!”
沈蒼梧沒有出聲。
宋景樂卻樂了,“司馬瞳啊,你這個人也就過過嘴皮子上的癮,你以為你說這么一句,就能騙到我哥?我哥可聰明了,你還有沒有別的招?”
司馬瞳半刻也不敢分心,心里卻恨不得把宋景樂扒皮抽筋。
蘭香早已昏厥,被趙鈺讓人送到王堅(jiān)那里去了。
柳催雪又一劍橫飛而來,司馬瞳此刻正被沈蒼梧纏住,向晚劍距離他脖頸三寸的時候,他借勢往外一跳,卻不想沈蒼梧再次追了過來,根本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jī)會。
柳催雪那一劍雖然沒有傷到司馬瞳,但劍氣所過處,還是很在衣衫上留下了痕跡。
沈蒼梧劍招未慢,口中道:“你的功夫很詭異,只有攻招,守招很少。你師父教你時,沒有告訴過你,打不過就跑這句話嗎?另外,你剛才打斗的時候,手腳靈活,完全不像是個跛子。
司馬瞳眼皮跳了跳,就聽宋景樂在那邊喊道:“你本該是用刀的,何必為了栽贓我用不順手的武器!”
這兩兄弟一人一句,說的司馬瞳快要吐血。
他怒喝一聲,“你的話未免太多了!”
沈蒼梧見他這神情,便知道自己和宋景樂沒說錯,也沒心思再跟他玩下去了。
柳催雪這會也算是看明白了,司馬瞳逃不走,很有可能會選擇自殺,便也不想跟他玩了。
宋景樂卻在林中憋著笑,司馬瞳居然覺得沈蒼梧話多?簡直沒道理啊。
三人再次纏斗在了一起,兵刃相撞之下,火光四濺。
趙鈺打了個哈欠,“師妹,你快點(diǎn)啊,我困了。”
柳催雪翻白眼,挺劍朝司馬瞳左肩劈了過去,“困了就睡,這兒地方挺寬敞?!?p> 沈蒼梧執(zhí)劍的手抖了下,肯定是被趙鈺和宋景樂帶壞了。
司馬瞳覺得再這么下去,自己就算不被打死,也要被累死了。
他借著一個對招空擋,手下一翻,從袖中掏出個盒子,對著柳催雪的方向就甩了出去。
宋景樂面色驟變,大喝一聲“卑鄙!”,人已提著劍飛了出去。長亭劍在半空劃了一道耀眼的光線,擊落司馬瞳甩出來的銀針,人落在了柳催雪面前。
不等司馬瞳反應(yīng)過來,他直接揮起長亭劍朝司馬瞳丟了過去,人緊隨而到。
長亭劍三十多斤重,砸在了司馬瞳身上,他立刻朝地面撲去,在著地的瞬間就想鯉魚打挺而起,不想宋景樂一腳就踩了過來。
“你說你一個大男人,怎么能做這么齷齪的事,還對著一個弱女子!”宋景樂一腳踩住他的臉,絮絮叨叨說道。
所有人都愣住了,按理說柳催雪遇險,怎么著第一個沖上去的也應(yīng)該是趙鈺,可沒想到宋景樂的速度快的讓所有人都咋舌。
聽到他說‘弱女子’,一群人以為自己是聽錯,可看宋景樂的神情,分明就沒錯。
柳催雪提著劍,愣愣看著宋景樂的背影——他剛好像很著急的樣子,還說我是弱女子……
沈蒼梧憋著笑,咳了兩聲——果然劉允說的沒錯啊,沒想到小孩子說話這么準(zhǔn),我回去要不要也問問他,我的姻緣什么時候來。
趙鈺扶著根竹子,宋景樂方才的神情他可全看在眼里,那明明就是滿眼的擔(dān)憂啊。
司馬瞳的臉都被踩的變形了,宋景樂還在嚷嚷,“剛才那腳是替劉景秀踹的,這腳是孫晚冬的……”
“這腳是戚如意的……”
“這腳是劉允的……”
“這腳是蘭香的……”
“這腳是你剛才亂扔銀針的懲罰……”
“……”
竹林之中一片寂靜,半晌就聽趙鈺吼道:“宋景樂你給我停下來,再踹他要沒氣了!”
隨著趙鈺一聲落下,巡檢司的人立刻上去,有人拉開了宋景樂,有人用繩子綁司馬瞳。
沈蒼梧捏住宋景樂的衣領(lǐng)——你剛才是不是忘了說什么?
宋景樂茫然,隨后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沒啊,都說了啊。
沈蒼梧瞇眼——確定嗎?你可沒說柳催雪哦……
宋景樂斜眼——不知道你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