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祖宗

　　　　云拓院的偏廳里，耀潔把劉嬤嬤被關進柴房的前因后果全部講述一遍，嬌媚的小臉帶著懸淚欲滴、楚楚可憐的模樣，任誰見了都會想替她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好，讓她展露笑顏。更何況，眼前的這位超級妹控。

　　「事情的始末，我都明了了?！褂菀嬲酒鹕韥?，雙手交疊背在身后?！高@件事情，可大可小。劉嬤嬤是府里的老人，本就無需報備可自由出府，卻被鄭姨娘已私自出府關進柴房。」他細細的剝解。

　　「出府請大夫，才是最大的因素…」耀潔接著說道?！高@攸關府里的名聲?！谷绻挥行娜耸驴吹?、進而利用，在皇上面前參一本，虞健明就會變成，連親生女兒生死都不管的惡父。

　　老祖宗對名聲這件事情最為看重，所以這件事情不能由她出面處理，只能請她哥哥幫忙。畢竟，劉嬤嬤尚未出府，所以還沒有機會落實毀壞府里名聲的罪行，不過，想也知道鄭姨娘想做的是什么，就是要把這件事情放大。

　　「銀二，你悄悄到柴房去。告訴劉嬤嬤…」、虞耀祖似乎也感覺到鄭姨娘真的目的，他喚來身邊輕功最了得的伺衛(wèi)交代著。

　　「耀潔，妳放心。哥，一定會給妳一個完整無缺的劉嬤嬤?！褂菀婺樕蠋е柟獍愕男θ?，用一付就算天垮下來，也有哥扛的姿態(tài)說道。

　　*

　　朝露院有一處靜幽的偏院，此時院內正傳出規(guī)律的木魚聲，和木魚一樣旋律的念佛號聲。

　　左丞相家的老夫人，虞李氏是個令人佩服的奇女子，身為商賈之女，在古代士農工商，商為最低階的職業(yè)，卻能成為當時皇子現(xiàn)今皇帝之傅，明媒正娶的正妻，還能讓爺爺有生以年，從未納妾，只愛著守著她一人。

　　甚至在爺爺死后，一人獨自撐起丞相府，養(yǎng)大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將父親栽培成國之棟梁、將叔叔培養(yǎng)為富賈一方的商賈、姑姑成為了皇宮里的在皇帝面前說得上話的四妃之一。

　　她是個連陳耀潔都會佩服的一號人物，此時她與虞耀祖跪坐在佛堂后方，與老祖宗一起聽聞佛法，她原本是不信邪鐵齒之人，相信世間上沒有鬼神。但至從自己莫名其妙地死去，又莫名其妙的重生之后，她也相信這世間上有些無形的力量存在，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數(shù)。

　　跪了將近一個時辰，老祖宗放下手中的木魚棒，雙手合十的念念有詞。隨后，她張開雙眼，手伸向旁邊…

　　看到了這個情況，耀潔連忙起身牽起老祖宗的手，攙扶她起身；一旁的準備要牽起老夫人的老嬤嬤，臉上寫滿錯愕。

　　「三ㄚ頭，怎么妳受了個傷連個性都改變了阿！」老祖宗藉由耀潔的施力站起了身子，有些疑惑地端詳耀潔的神情，只見她一臉平靜、笑顏盈盈。

　　先別說跟她一起禮佛了，印象中耀潔這個孩子，毛毛躁躁沒有定性，剛剛雖然她沒有多注意身后的狀況，但是她還是感覺到她直挺挺地跪在蒲團上，沒有任何動搖，真讓人難以置信。

　　「老祖宗，這樣不好嗎？」她沒有正面回應老祖宗的調侃。

　　「是挺好的，女孩子本身就是要溫柔賢淑、我還在擔心妳及笄后，毛毛躁躁的怎么成為太子妃?！?p>　　耀潔無語，嫁給太子到底有什么好的，為什么這堆老人家一直朗朗上口。

　　「祖母。」虞耀祖將老祖宗攙扶了過去。

　　只見老祖宗蒼老的臉龐露出了滿滿的笑意?！敢妫鹊扰阕婺赣梦缟虐?。」她慈愛的拍拍耀祖的手背。「耀潔，也順便一起吧。」

　　「是的?！挂珴嵐Ь吹耐说揭慌?，不疾不徐的跟在祖孫兩人身后。

　　她反常的表現(xiàn)，讓跟在身后的老嬤嬤多看了幾眼。

　　「妳今天這么早來我這里，有什么事情呢？」老祖宗走到偏廳，坐在雕飾華麗的主椅上，居高臨下的望著耀潔。

　　「老祖宗，您為何這樣說，耀潔只是想來跟您請安。」她撒嬌般拉拉老祖宗的衣袖，表示不平。

　　此舉一出，陳耀潔在心中大喊不好，她太習慣把之前當業(yè)務時，對待老人的方法用出來了。老人家喜歡嘴甜、像親人一般跟他們撒嬌，沒有距離的親昵感，這套在21世紀只要上了年紀的，男女皆適用。

　　「宋嬤嬤、宋嬤嬤，妳看看她，頭受個傷連個性都變了…」顯然這招對老祖宗而言也十分受用，年邁的臉頰露出些許的弧度。

　　耀潔驚訝地看著老祖宗的笑容，她以為老祖宗會怒斥她這樣討好的行為；可見外面的雜種之說，對老祖宗而言，不全然相信，不然不會用這么和善的方式對待她。

　　「是阿，前陣子看到人還不會叫呢…」宋嬤嬤滿臉疑惑地掃過耀潔全身，像是在確認眼前的人是否是真人；還是什么壞東西。

　　「祖母，其實耀潔她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個性…」虞耀祖在一旁替耀潔說話。

　　「是嗎？之前怎么沒有看到她這個模樣?！顾^偏向一邊，用眼神向宋嬤嬤確認。

　　只見宋嬤嬤不發(fā)一語的猛點頭。

　　「說吧，有什么要求？」老祖宗收起笑容，義正嚴詞的問道。

　　老祖宗果然是見過世面的，耀潔在心中默默贊嘆?！笇嶋H上，耀潔是想請老祖宗…」

　　「老祖宗?！归T外傳來尖銳急促的聲響打斷了耀潔的話?！告碛惺乱A告老祖宗。」

　　「進來吧！」

　　來的人出乎耀潔意外，并不是她料想的鄭姨娘，看樣子她是個小心謹慎之人。她一雙柔媚的大眼盯著來者，搜尋著腦袋里的記憶力。

　　「老祖宗，妾身有事秉告?！股碇灰u墨綠素綾做的飛魚窄袖衫，年約二十五，依舊一張娃娃臉上鑲著一雙圓潤大眼，膚似白雪，她是虞健明最疼愛的小妾盧氏，入府五年，未曾生下一男半女。

　　「說吧?！估献孀谄擦艘谎郾R姨娘，淡淡的開口。

　　「昨日妾身的ㄚ鬟為妾身出府買東？西時，見到了三小姐的房里的嬤嬤…」盧姨娘大眼悄悄的望向耀潔，原本聽鄭姨娘的說法，扣住了三小姐的奶娘，她就會跑去柴房大吵大鬧，只要她出面說出劉嬤嬤為何出府，就可以讓三小姐受到處罰，怎么知道等了一個早上，不見蹤影，反倒是聽說她一大早就道老祖宗處了。

　　「耀潔房里的嬤嬤怎么了？」老祖宗不解，盧氏為何話說一半，一直望耀潔身上看去。

　　「三小姐房里的嬤嬤…」盧姨娘見耀潔一臉平靜，她猜不透她知道了多少，又跟老祖宗說了什么。「說三小姐一直昏迷不醒，肯定是府醫(yī)沒有用心醫(yī)治，她要出府聘請外頭的大夫來替三小姐看病。」

　　「她這么做豈不是故意打壞相府的名聲?！贡R姨娘憤慨的說道。

　　「有這回事？」老祖宗聲調微微上揚，對她來說相府的名聲大過一切，她不允許任何人破壞?！杆嗽谀睦?？」

　　「妾身的ㄚ鬟一聽到，連忙將劉嬤嬤留住，通知妾身，妾身以將劉嬤嬤關進柴房，聽候老祖宗發(fā)落?！?p>　　「劉嬤嬤？！」耀潔聽聞驚呼出聲?！竸邒弑荒P進了柴房？」

　　「怎么？耀潔妳不知情？」老祖宗銳利的雙眼掃過耀潔驚訝的臉色?！笂呉辉鐏恚皇菫榱藙邒邅淼膯?？」

　　「當然不是。」耀潔沒有任何疑遲的回話。「我是為了要給老祖宗幫我看看我抄寫的佛經…。」她接過小樂遞上來的本子，恭敬的拿到了老祖宗面前。

　　「我看看…」老祖宗接過本子細細查看，字體秀娟纖細，一字一字像雕刻一樣的工整方正。「三ㄚ頭，妳寫得一手好字…」

　　「多謝老祖宗贊賞…」她站起身子，屈膝拱手道謝?！高@是耀潔兩天前開始書寫的，就在今日早晨完成，第一個就想讓老祖宗看看?！?p>　　「兩天前…」老祖宗翻閱著本子，一下子就抓出了耀潔話中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