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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驕陽

第七十二章

我的小驕陽 顧方止 2052 2018-09-21 13:19:08

  無人再說話,慢慢地都入了夢鄉(xiāng)。

  許安睡得很沉,感覺整個身子像沉在了大海上,漂浮著。在夢里,她回到了那個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童年多么美好,自由自在又無拘無束。

  那時候,什么人都還健在。奶奶雖然言語不清,不能正常行走,但她還能朝著我傻乎乎地笑。爺爺?shù)纳眢w還很硬朗,強壯,少有疾病。隔壁的那面容慈祥的老爺爺還能下地勞作,老奶奶做飯的炊煙飄到藍藍的天空中。鄰居哥哥還有清澈的眼睛、單純的笑容。那時的我,一如既往的幼稚。

  春天百花盛開之際,孩子們總愛成群結(jié)隊地在樹林里奔跑,樹林里回蕩著鳥叫聲和歡聲笑語。燕子回歸,在老屋里筑巢。白色的薔薇比去年更加茂盛好看,長得大叢了,看得令人愉悅。粉紅色的桃花像孩子臉頰上的紅暈,白色的梨花像天上的云朵。春雨淅淅瀝瀝地,潤澤大地、萬物蒼生。

  炎熱多雨的夏天,門前的樹林經(jīng)常團結(jié)地沙沙作響,在馬路上偶有松鼠來回穿梭。那時我們最愛在河邊玩耍,撿貝殼,玩水。夏夜的螢火蟲在一片黑茫茫里尤為亮眼。遇見時,總覺得是自己花了眼。蟬聲一陣一陣地叫著,異常團結(jié)。

  秋天,風吹稻香,金黃色的一大片中藏著農(nóng)民,在辛勤地收割喜悅。那水杉林也開始落葉。在空中猶如精靈似的,成群地翩翩起舞,飛速旋轉(zhuǎn)身姿,隨著風飄搖。是今年給予的最后美麗了。在天氣漸冷時鳥兒都成群飛走,它們回頭最后深情一望這個冉冉升起炊煙的村莊,熟悉而親切的房屋,心想著:我還會再回來的。

  于是冬天,雪花開始落了,那些根根分明的枝丫不再赤裸著,潔白的雪花做了它們的襯衣,零落的枯葉也被遮蓋,整個世界都沉寂了。

  我再伸手,已觸摸不到老家的風。閉眼深吸,也聞不到熟悉的泥土花香,替代它的是全新的味道。熟悉也陌生的。

  春夏秋冬,唯一沒在變的,只有那杉樹。它們還未被砍伐。

  回不去了。

  我再回去看時,已找不到從前家的位置。也找不回熟悉的人給我的親切感受了。

  所有人都在向前走,我不想被他們落下??偛荒苷一赜洃浿械拿總€人,用可憐又凄涼的口吻對他們說,你們等等我,我還沒有跟上呢。

  鄰居老爺爺也于幾年前走了,留下老奶奶一個人,像我爺爺一樣日日里體味孤獨。我再見到她是拆遷后的第三年。她蒼老了,看得我心里難受。干枯毛躁的黑發(fā)里摻雜著白發(fā),神情也變落寞,沒有以前的生氣了。

  總有一個人要先走,這能怎么辦呢。每個人都會蒼老,都有這么一天。

  鄰居哥哥考上了大學,已離了家,他好似沒有以前快樂了。一所學校里不多人考上了二本,他就是其中一個,多優(yōu)秀的男孩。偶然對視,見他的眸子黯然失色,或許他看見我時,想起的也是童年吧。那段雖然快樂也存在昏暗的時光。

  如果無力改變過去,那就改變未來吧。只有改變,才會讓未來的日子不會重復從前的生活。只要勤奮得足夠,日子會慢慢變好的不是嗎?

  相信別人,更要一百倍地相信自己。這是從書上看來的,說的好正確。

  這個夢甜甜地,也苦澀。

  太陽在睡夢中靜靜地升上來,星星暗了下去。城市也蘇醒過來,路燈滅了,道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多。河面蕩起了微波。朝霞的光彩映紅了一條河。談起這幅景致,是又想起了誰。

  清晨的微風從窗戶外吹進來,連帶著陽光灑在她的臉上。

  許安的意識漸漸地從夢里脫離,緩慢睜開眼,看見一片陌生的光明。心里落寞一分,再次閉上眼想回去夢中,倒不可能了。

  她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夢見過老家。關(guān)于老家的更多的細節(jié)已經(jīng)被遺忘,挖掘不出。

  童年是快樂的,但回憶童年是苦澀的。

  總有莫名的憂傷,仿佛曾經(jīng)失去過全世界。可并沒有。

  趙雅早就起床了,但看她睡得那么香沉,沒忍心叫醒她。許安慵懶的穿著拖鞋出來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神情專注地還坐在那里畫朝霞。畫了一半。

  許安也沒跟她打招呼,洗漱好了,就像昨晚那樣坐在她旁邊,靜靜地看她作畫。期間趙雅笑著看她一眼,趁此機會,許安感嘆地說:“你好勤奮吶。生活習慣還這么好?!?p>  “沒有一個好的身體,哪兒能起勁學習呢?”趙雅回答。

  “哦?!痹S安若有所思。一口氣鼓滿了嘴巴,像個河豚。又問道,“你每天早上都起來畫朝霞嗎?不覺得膩嗎?”

  她搖搖頭,說:“不會。我也不是每天都起來畫,我才沒那么喪心病狂呢。”突然笑了,“早上起來看今天的朝霞比之前見過的漂亮多了,就想把那一幕留下來。早上我看那云朵好像一個展翅的鳥哎。光線從它后面射出來,像神鳥一樣,好漂亮?!彼难劬粗嫲V迷了。流露出來的是喜歡。

  許安看著畫了一半的畫,仿佛也能看出些她說的神采來。

  昨晚的那幅畫已經(jīng)干了,就放在茶幾上。成品很迷人。

  “今天下午我就得去學校了,你陪我一起嗎?”趙雅邊畫著邊說。

  “好。正好出來走走。一直悶在家里好無聊?!痹S安同意了。

  又過了將近一個小時,許安當然不會光看著等,她從趙雅的書架上找了一本書看,把時間給耗過去了。

  這幅畫,最后也落得許安手里。

  畫一幅畫不容易,特別是畫了一幅自己覺得挺滿意的一幅。輕易把這幅畫送人也不容易。許安很感謝。

  趙雅說,她的畫不算很好,相信自己還會畫出更好的。許安信她。

  現(xiàn)在她有一幅朝霞,一幅晚霞,回去要把它們裱起來,那么好看的畫不裱起來給別人看真是可惜了。每個畫家都會希望自己的畫能被別人欣賞夸贊。

  趙雅做了早飯,一直放在鍋里沒盛,以為她會先吃,沒想她一直在等她畫完。她也很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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