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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張牌

第十九章 升變

第九張牌 杰拉德鄧肯 3159 2018-04-29 16:29:44

  「你說什么?」

  有人動搖的問。弗雷恩聽到聲音,才意識到這是自己在說話。

  深呼吸了好幾次,他提醒自己重新冷靜下來,但是胸悶得慌,粗重的呼吸聲,說明自己至少現在暫時冷靜不下來。

  他無法繼續(xù)憋著那口氣,強撐出漠然的,不為所動樣子,只能干脆放棄放下頭,雙眼釘死在她身上。

  被這股逼人的視線震懾住,法伊的表情沉了下來,她摸著白天被弗雷恩掐過的肩膀,臉色泛白,繞到羅斯的身邊,拉著他:「羅斯?!?p>  「嗯?」羅斯停下腳步,一臉心不在焉的側過頭,「怎么了?」

  「你看得到他的……使魔吧?就是現在,頭頂的那個?」

  弗雷恩跟著法伊的手指,也跟著羅斯的動作一起,抬起頭。但不像他們在中途停了下來,弗雷恩自己的視線直接穿透夜間澄澈的空氣,射向滿天繁星。

  「嗯?是啊?!古c弗雷恩的反應不同,羅斯很快的,有些不耐煩地開了口,「不過衛(wèi)兵當了這么久,無論是多古怪的使魔我又不是沒見過,就算這個是人形的,這也覺得算不上特別才對?。俊?p>  弗雷恩無法確定自己現在是什么表情,他能夠確定的是。羅斯看向他時,眼里那股漫不經心的情緒瞬間消散掉,取而代之的是迷惑,警惕,以及更多的是,焦慮。

  應該是被弗雷恩的情緒所感染,羅斯疑惑地開了口:「還是說,真有什么特別的?」

  四下一片漆黑,只有遠處的零星燈光,而燈光觸及的地方也沒有人影,視線所及的,只有他們三個,以王宮附近來說,這里的人實在太少,少到讓人心里發(fā)虛。

  「難道你……」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垢ダ锥鞯淖笫志o緊扣住右手的手腕,語氣有些粗暴地將法伊生硬打斷,「我重復一遍,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p>  只有三個人的呼吸聲,特別清楚。

  「我是唯一一個不清楚現在是什么狀況的人嗎?」羅斯瞪著眼睛,視線在身邊的人和對面的人之間來回跳動,「怎么突然跳到這個話題上了?你們剛才說了些什么?我沒聽。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關于弗雷恩的使魔……」

  「我重復一遍,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弗雷恩一下子沒法思考過來,只能一昧地重復這句話,好爭取更多的時間,讓自己得以重新知道,現在的情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你的?」

  「不,我不知道我有個使魔?!?p>  否定,也是自嘲。

  這使魔本不可能是自己的,因為如果自己真的有這樣一個使魔,不會對這方面的信息一無所知,除非和魔法一樣,被連根刨去。

  羅斯皺著眉頭:「你是說這個使魔嗎?的確有人用拿使魔去跟蹤別人……」

  「你傻了嗎,羅斯?」法伊撥浪鼓般搖著頭,「對這種高級的,這么厲害的使魔,拿來做拙劣的跟蹤不是在浪費,而且重點也不在……」

  羅斯揮手打斷她:「我也正要說這一點,跟蹤也不帶這么跟蹤的,正大光明的黏著,幾乎誰也瞞不住,而且這個使魔的話……」

  弗雷恩終于反應過來,深吸一口氣,慢慢地,慢慢地吐出來,打斷碎碎念的法伊:「既然你們兩個人在我有個使魔這件事上達成一致,那就煩請給個統(tǒng)一的描述,一定要是統(tǒng)一的。」

  「在我看來……」法伊剛剛開個頭就反應過來,忍不住抗議,「這不是幻想,我說,這不是我們的妄想?!?p>  「那就別廢話了。」弗雷恩聳聳肩,「描述一下,然后怎么樣一下子就明白了?!?p>  「這個使魔的存在很不穩(wěn)定,難以對現實世界做出干涉,能力極弱,可能是成長的不完全,或者在幼期,但總大小來看并非幼期,有著比較強的自我意識,與傳統(tǒng)意義上的使魔長的有些不同,從分類上隸屬于……」

  弗雷恩不再理會她:「我不是要能夠寫在報告上的文縐縐的細節(jié)描述,羅斯,麻煩你說一下……羅斯?」

  羅斯仰著頭,看空中看得出神,瞪大了眼,半張著嘴,一動不動。

  「我正要說到重點,你就不能仔細聽聽嗎?你在干什么?……羅斯?」法伊看到弗雷恩的動作,疑惑地回過頭,「怎么了?」

  「我可能,認識她?!孤牭椒ㄒ猎趩査?,羅斯緩緩的,僵硬的回過頭,眼皮一跳一跳,再度開口的時候,不像那么磕磕盼盼,「我不知道名字,但是我可能見過她,我不知道名字,但是,使魔嗎?不,不可能,應該不會才對……」

  弗雷恩拍了一下手,回音爆裂開來,把羅斯嚇了一跳,他的頭轉向了弗雷恩的方向,才猛然剎停,還發(fā)著抖:「唔,呃……」

  「我是說,描述一下,你所看到的使魔。」

  「描述一下?什么意思?」他不解地撓撓頭。

  「就是說你覺得她是長什么樣的,關于外貌,給個描述?!?p>  「我的表達能力不怎么好,你應該去問法伊的?!顾称撤ㄒ?。

  弗雷恩遏制住想要嘆氣的沖動:「不用太在乎,描述一下?!?p>  羅斯頓頓,開了口:「唔,少女,身高比你高一點,褐色短發(fā),過耳,黑色瞳孔,臉上很干凈,沒有傷疤……你在聽嗎?」

  弗雷恩沒有注意他后面在說什么。

  光是不要讓動搖顯露在臉上,就很用力。自己在今天內,見到的人中,符合這個描述的,只有一個。

  被自己親手殺死的人。

  弗雷恩感覺,還差一點點,自己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差一個齒輪。

  法伊的聲音很關切,仿佛從遠處傳來:「你沒事嗎?」

  一邊說著,她的身體微微前傾,腳步卻微微后退。

  「我沒事。」

  沒事是不可能的,但是他暫時還是無法理解,這個全新事實對現在的情況來說,意味著什么,更重要的是,又應該怎么解決。

  「沒事的話就快點吧,別在這邊說笑了?!沽_斯沒有參與進兩人先前的對話,還有些游離在狀況外,他現在有些不耐煩的打斷兩人??粗诘仄骄€上一點的月亮,聲音也有些緊張,「如果你和我一樣認真的話,就知道現在應該等到發(fā)生了什么才姍姍來遲?!?p>  「不,等一下?!垢ダ锥魃斐鲇沂謸踉谧约旱拿媲?,「法伊,我有個問題,這很重要。」

  「我說,沒時間了,太遲的話不知道會發(fā)生……」

  弗雷恩沒有讓步:「這很重要,非常重要?!?p>  「好吧?!?p>  「什么問題?」她的表情似乎比弗雷恩還要困惑。

  「你剛才說使魔大致上可以分為飼養(yǎng)動物和合成靈魂對吧?」他伸出一只手指,微微曲折著,而左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尖,隨即下垂,伸到了口袋里。

  「我希望這不是你要問的那個問題——不,我沒有說過那么不專業(yè)的說法?!棺采细ダ锥鲊烂C的眼神,法伊意識到他是認真的,沒有在開玩笑,「但從大方向來看,也不算錯?!?p>  弗雷恩吞下喉間的口水:「那么如果是前者,也就是飼養(yǎng)動物的話,又應該怎么樣才能將其變成自己的使魔?」

  「唔,雖然這不是我的研究方向,但我大概也知道一點。」法伊說,「根據學派不同,以及他們的信仰不同,操作方法很多,如果回到基本式的話,有人總結出過一些共性,其中比較重要的一點共性是,他們的共性是,其中的共性是……」

  越往后,她的語速越來越慢,臉色也越發(fā)蒼白。

  「想不起來嗎?」

  法伊小聲回答:「當然想的起來?!?p>  「那么,共性是什么?」

  「共性是要把作為使魔的動物親手殺死,太殘忍了?!?p>  而弗雷恩的心臟劇烈跳動著,幾乎要沖出胸腔,他猛烈地咳嗽了好幾下,才能夠讓自己的呼吸勉強平靜下來,好拋出下一個問題。

  「然后呢?殺死之后呢?殺死之后要做什么才能完成最后的步驟?」聲音倒是冷靜至極,沒有絲毫動搖——忽視掉過快的語速的話。

  但弗雷恩隱隱感覺,無論答案是什么,自己都不會意外。

  「唔,呃,根據學派。學派不同而定。」法伊的聲音又細又尖,「具體的操作方法不一樣,也根據先期的準備不同而有不同的處理方式。但共同之處是要建立連接,比如施展靈魂連接,飲下死去的動物的血液,又或者是將自己的血滴在寄宿在死者靈魂的寶石上……」

  在法伊說出最后一句話之前,弗雷恩就已經行動了起來,他從腰間掏出匕首,以匕首的末端劃破自己的指尖,看著指尖流出鮮血,又蓋在匕首中間嵌著的那塊灰色寶石之上。

  「那是什么?」

  他聽到法伊小聲驚叫,但他沒有放在心上。

  那不重要。現在眼前的一切,才最重要。

  手指按在那塊灰色寶石上的一瞬間,一股貫穿全身的暖流,從他的身體中被一下子抽走。

  被抽走的部分,在空中飄蕩,離散,聚合,連接,逐漸成形,變成了一個人形,就在自己面前,微微越過頭頂。背后無數青色的,藍色的,綠色的細小光粒,爆發(fā),粉碎,攤開了一大片,驅散了這一片區(qū)域的陰影。

  是白天的那個女性。那個被他手刃的女性。

  她的背后還淡淡地散著光暈,俯瞰著弗雷恩,露出苦笑,朝下伸出右手。

  弗雷恩也伸出右手,朝她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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