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王心安下來,心中略有幾分竊喜,既然她為火居道士,下山嫁人未嘗不可呢?
“我可是采花賊,我怎能輕易留種給人把柄呢?你不會(huì)懷孕的,真的。你不舒服,全是我踹的?!?p> “真的?”若沖將信將疑。
祺王豎起指頭發(fā)誓道:“若我騙你,便罰我死了,來世做個(gè)烏龜王八?!?p> “我才不管來世呢,有沒有來世我不知道……再說即便有來世,那來世你是誰我又不知道,我去池邊看,這么多王八,我怎么知道哪一只你?”若沖單手托腮,俏皮地問他。
祺王摸摸下巴,說道“那,就讓我這輩子做烏龜兒子王八蛋,這夠狠了吧?”
“可你已經(jīng)是人了,做不了王八了?!比魶_輕蔑說道。
祺王辯解說:“我說的王八是,我的妻子心里想著別人?!?p> “哦,你的意思是,你這輩子孤家寡人沒人愛,沒人陪了?”
“是?!?p> “嗯,這個(gè)不錯(cuò)。”若沖聽他這樣賭咒,便應(yīng)下了,將藥方折起放回袖中。
若沖回道祺王床邊,坐著,問:“你為什么要做采花賊?”
“?。?!”祺王吃驚,他已經(jīng)忘記自己在若沖面前說過的話了。
若沖玩弄著自己的頭發(fā),緩緩道來:“以前聽師兄們說起山下來了采花賊,率弟子們?nèi)デ苜\,我就問他們?yōu)槭裁床苫ㄒ彩琴\了?他們都叫我不要管,后來我去問阿讓什么叫采花賊,阿讓也摸不著頭腦,說這個(gè)人叫姑娘們失貞了,阿讓也不懂什么叫失貞,我就去問師父,反而被師父罵了一通。后來在書里看到的,書采花賊專讓姑娘懷孕,壞得很,對(duì)了也就是那時(shí)候,我聽到幾位師父和人家姑娘家的父母說起這個(gè)落胎藥的,你們是怎么讓姑娘懷孕的,說來聽聽?”
若沖眨巴著自己的大眼睛,瞪著祺王,祺王一怔羞澀。
祺王憨笑望著她,十八歲的大姑娘,若是在山下早就嫁人生子了。
可她在不爭觀待著,老道士自然不會(huì)和她一個(gè)小姑娘說那些隱秘之事,難怪自己能騙過她。
“生活所迫唄!都想做好人,做好事,可世上能干干凈凈,清清白白做好人的又能有幾個(gè)?”
“我就想知道什么叫失貞?你們?cè)趺唇o女孩子看她有沒有失貞?怎么讓她們懷孕的教教我?!比魶_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盯著祺王,叫祺王臉羞得緋紅。
“嗯,這個(gè)嘛,容我想想怎么對(duì)你說。”這些事只可意會(huì)不可言傳,恐惹她生氣。
祺王想起自己喜歡的若沖與阿讓非常親近,一點(diǎn)兒不避諱男女之別,他便說道:“差不多就是我對(duì)你這樣吧,比這個(gè)更過分一些。所以,你以后,無論是和什么阿讓,還是什么阿貓阿狗這些人都不要拉拉扯扯的,懂嗎?男女有別,就這樣吧。”
若沖點(diǎn)頭,又道:“你還是沒說清楚什么?!?p> 祺王哀嘆一聲,無奈道:“等你嫁了人就懂了?!?p> 若沖一聽嫁人,便不再問了。她自打進(jìn)入不爭觀,便自覺了斷塵緣,什么嫁人生子與她早就沒有了關(guān)系。祺王見她不言語,也安靜下來,側(cè)目凝望著她。
若沖覺得二人不說話,更為尷尬,便又問:“那你是怎么把孩子塞到人姑娘的肚子里去的?”若沖見祺王無言回答,接著又問他:“你知道孩子是從哪里出來的嗎?”
祺王臉一紅,道:“我,我又沒見過?!?p> 若沖嘟囔著說:“我也想孩子從哪兒來,我問過我爹娘,我娘說過我是從胳肢窩里掉出來的,可我爹卻說我是從河里撈來的,你呢?你問過你爹娘嗎?”
祺王連忙轉(zhuǎn)換話題:“難道你不是你爹親生的?”
若沖一聽,頓時(shí)惱怒不已,舉手便給他一記耳光,罵道:“你才不是你爹親生的呢!”說完生氣地離去。
祺王捂著臉;“怎么老打一邊?”
若沖走后,祺王百無聊賴。
聞著屋里焚燒的沉香味,以及湯藥碗中傳來的陣陣藥味,不由得昏昏沉沉,閉上眼很快便睡著了。
當(dāng)他醒過來時(shí)已是黃昏,阿讓從齋堂回來,還帶回一碗粥來,放在食盒中保溫。見祺王揉著睡眼,笑道:“你醒了,餓了吧,我給你帶了粥來?!?p> 祺王環(huán)視一圈屋里,不見若沖,祺王問端著粥過來的阿讓:“阿讓師父,若沖道長呢?”
阿讓小聲回答他:“我小師叔與太子爺一同出去了,今日中午太子殿下一來便去了,吃飯的時(shí)候也沒見她到齋堂來,或許是出觀去玩了吧。”
祺王一聽太子,心就定不下來。
早聽說仁清太子是若沖道長的義父,可這無緣無故的認(rèn)下的義女,祺王不是沒有叫人去查過。可每次派出去的人都只能無功而返。
由此,他在沒有遇到若沖之前,一直以為若沖是個(gè)狠絕的人物??烧嬗鲆娏?,反倒覺得這與他聞名已久的若沖道長判若兩人,太子功利,對(duì)于無用之用向來不親近,若沖對(duì)他有何用處呢?
祺王問:“阿讓小師父,太子是住在何處呢?”
“以往都是住在青藤宮,現(xiàn)在應(yīng)當(dāng)也是一樣的吧?!?p> 祺王擔(dān)心若沖那傻乎乎地樣子,將他騙若沖的事說了出去,又恐讓仁清太子看見自己在青藤宮,忙掀開被褥便要走,可一起身,那傷口便傳來一怔撕裂的疼,他不由得捂住傷口又躺下,阿讓一面照顧他,一面罵道:“你說你,才縫上的傷口,你這一動(dòng),又給崩開了,我瞧你這樣子,怕是想賴在這里混吃混喝不走吧?!”
“不,不是,阿讓師父,我在這里若是叫太子和不爭觀的人看見了,你和你家小師叔怎么說得清呢?”祺王解釋說。
阿讓坦然一笑,扶他躺下,說道:“太子爺也不是那種喜歡多管閑事的人,我家?guī)熓逡膊皇嵌嘧斓娜耍瑳r且,這次他們是呆不久的了。”
阿讓轉(zhuǎn)頭望見方才交到他手中的那一封家書,已在火爐中化為灰燼。他愁眉緊促一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