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昨夜的陰影歷歷在目,令嬴政不敢不小心應付眼前這位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奇葩姑娘。
秒秒他就尋思出一番討好的話語:“嗯,問得好,其實你不問我也想說……這山山水水感覺似曾相識,就好像緣分不淺,至少是數(shù)千年,我此行雖然是一時興起,但冥冥之中似乎是專程來尋訪某位故人的?!?p>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鬼花瞬驚對方極有可能是君王的化身,他之所以回想不起自己這個特招的御前女侍衛(wèi)或許是穿越的后遺癥,許多記憶都被消抹了去。
雖有了初步的判斷,但齋凝玉不知要如何去延續(xù)這穿越宇宙,然后又陰陽兩隔的千古奇緣?
嬴政信手拈來的即興言辭讓齋凝玉糾結不安,漸漸凍顏。
見姑娘又掛冷容,她的一縷發(fā)絲更是怪怪地指向自己,嬴政慌意四起,不知自己剛才的話在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趕緊逐句回味,隨后認定除了少許的曖昧之外沒有其它,想必是孤男寡女的氛圍叫齋凝玉很敏感,不宜涉及。
他絞盡腦汁地去尋思破解之法,話題既然已經(jīng)扯了數(shù)千年之遠,男人決意借題發(fā)揮,用坐實前言的方式來解圍,意圖暗示自己剛才并非調情。
男人夾著尾巴續(xù)話:“齋凝玉,不瞞你說,從幾千里之外拉著昆季們來此是我個人的主意,因為我時常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夢,總夢見自己是古代帝王的轉世,而在這里,就在這河流附近的某個地方,些許埋葬著一位那時候我非常喜歡的女子?!?p> 言語中嬴政時時觀察對方的反應,喜見姑娘撤換冷面,居然有了驚呀之色。
暗歡之下他解脫了緊張情緒,憋足勁添油加醋:“知道我為什么今夜會一個人悄悄溜出來轉悠嗎,因為我似乎聞到了她的千年氣息,翻來覆去始終睡不著,所以干脆出來找找看,這才遇上了你。”
齋凝玉哪里知道這是對方為討自己的這副漂亮魂身歡心而杜撰的詭言,觸震之下音調變得很妖邪:“你說什么……”
姑娘的天氣說變就變,急轉直下!
嬴政反應不及,不知又是什么地方出了錯,頓時結舌,“對不起,我……”
齋凝玉不等他把話說完就不假思索地急口搶白:“可是我已經(jīng)死了兩千多年,除了魂魄,就只剩下一堆白骨,我們要如何相處?”
思緒太過激動,話語間她竟然無意識地牽引出了少的許護魂潛龍,嘯風伴隨著呃啊的一聲慘叫,嬴政向后倒飛出去,直接撞石昏迷。
“壞了!”
自知犯下大錯的鬼花趕緊將人抱起,“君王,君王你醒醒?!?p> 辨析對方的呼吸和心跳均很正常后齋凝玉稍微魂安,她看了看身旁一片狼藉的石頭和柴火,愧疚地向君王賠罪,然后背起毫無知覺的人飄然上山。
宿營地的位置齋凝玉并不知道,只能沿著嬴政來時的方位逆尋過去,盲目一段后算是有了準確的方位——鼾聲發(fā)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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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轉天明,樹林之聲也由煩躁的蟲鳴改換為悅耳的鳥腔調。
帳篷被拉開,一只手探進來啪啪使勁拍睡袋,“嬴政,咋還睡著呢?喊也喊不醒,這都幾點了還不起來!”
在夸天璽的鬧騰下嬴政睜開眼睛,此時他感到身上哪哪都疼,直接叫哼。
拉鏈聲嗖響。
一個腦袋伸進來,“嚷嚷啥?起床就喊疼,咋不喊救命?誒……上門女婿沒當成也不必這么矯情吧,我們這些純凈水都沒抱怨,你這馬上就要結婚的人就別作了?!?p> 嬴政稀里糊涂地偏頭轉眼看了看熟悉的帳篷,搞不清自己為何會在這兒?
他依稀記得自己是在灘涂上與齋凝玉邊吃烤魚邊聊天,然后齋凝玉說什么她已經(jīng)沒有魂魄,就只剩下一堆白骨,自己隨即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倒……
難不成那是惡夢?
念于此,嬴政屈手去摸異常疼痛的后腦勺,當真腫脹!他自言自語:“見鬼,不是夢!”
夸天璽聽不明白,“你說啥……啥不是夢?”話音剛落,他的腦袋就被里面的人用力給推了出來。
帳篷大開,嬴政撲出來,狠狠地瞅著昆季們,“快跟我走,齋凝玉昨晚上來過!”
爐紹輝和夸天璽被哥們兒的異常狀況弄得發(fā)蒙,趕緊跟了去。到了河邊后,只見嬴政在石灘上沒頭沒腦地低頭找東西,叫旁人看得直暈乎。
爐紹輝極不耐煩地問:“喂,你到底在找什么呢?”
“怪事!怎會連蛛絲馬跡都沒有?我肯定沒記錯,就是在這地方和齋凝玉吃的烤魚,無論如何也該有些燃燒的印記和殘余的木柴?!辟脑捤拼鸱谴?。
自然光鮮的石灘讓夸天璽看得嘴撅,很不樂意地叫嚷:“你這瘋子,大清早就發(fā)神顛,這地方哪有燒烤的跡象?還大言不慚地說和仙女在一起,要真是這樣那你可就慘了!膽敢丟下昆季悄悄去私會,我立馬收集證據(jù)寫狀紙,你就等著跪仙家的牙簽吧。”
只見對面的人根本不做理會,耳塞了一般置若罔聞。
粗略觀察一陣并無任何發(fā)現(xiàn)的爐紹輝失去耐心,他步調一致地拉臉,“我看他真是做春夢把自己做得腦子抽瘋了,盡沒事找事。走走走,回去,咱們不跟這神志不清的人摻和?!?p> 覺得自己被忽悠了的倆人罵罵咧咧回營地。
一無所獲者隨后垂頭喪氣地離開了灘涂,昨晚的印象清晰無比,受傷也是事實,他的脊背禁不住泛濫起刺骨的寒氣。
若是嬴政能找到證據(jù),那齋凝玉豈不白忙活!
昨夜她可是在河灘折騰至天蒙蒙亮才將蹤跡全部處理完畢。
迅速將被自己誤傷的嬴政送回宿營地之后,齋凝玉的擔憂不減反增,因為她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除開弄傷人以外還犯了另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或許對方并非君王,就算是,由于他已完全忘卻了自己,根本無法正常地去理解前因后果。
所以……
初次相識就告訴對方自己已不在人世是荒謬的!
坦白自己是鬼更毫無疑問會誘導對方往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懼深淵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