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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畫卷

第二回 夜未央

墨畫卷 半冷胡同 1101 2018-06-22 19:00:00

  此刻我終于不得不承認,自己雖身為逍遙人,卻其實對逍遙門一無所知。

  一切被隱藏的,究竟是惡意抹殺,還是不經意地遺忘了。

  我問古墨:“如此說來,我?guī)煾妇毜氖前字姆?。你曾說......曾說我?guī)煾甘且譂嶙忧拜叄梢卜謱侔字???p>  “不錯,他分屬白支?!?p>  他的肯定叫我心上狠狠“咯噔”一下,可心里其實早已明白并不會得到不同的答案。

  “難道逍遙門中從來沒人將兩支融會貫通么?”

  “從來沒有。這心法中的兩層意思南轅北轍,實難契合?!?p>  我拿起心法卷翻了翻,“還真是。難道祖師爺留下這心法就是有意將一派分為兩支的么?自己辛辛苦苦創(chuàng)立的門派,一分為二多沒意思?!?p>  古墨又冷冷奪過書卷,“祖師爺怎么想的你明日再揣度,現(xiàn)在快睡吧。”

  我好奇心起,困意全無,睜圓了眼央求道:“你把青支一脈的心法講給我聽聽好么?”但一抬眼見他眼中血絲和眼角沉甸甸的疲乏,我又立時改了主意,“算了算了,我不聽了。你快回屋歇息吧?!?p>  他卻翻身躺上了我的床榻,合眼對催眉低聲道:“你去吧,這里我來照顧?!?p>  我驚得朝里縮了縮。

  他一動不動,只等催眉合上門后才道:“我今日若不將心法說給你聽,你定不能安心睡覺。你躺好了,我一面講你一面睡?!?p>  他的聲音略有些嘶啞,沉悶的鼻音更重了些,也不知究竟幾夜不曾合眼。

  “不用了,你好好睡,改日有機會再講。”

  他不理會,仍自顧自地緩緩講起了心法,語氣雖慵懶,但一字一句卻解釋得清晰明朗。

  我豎起耳仔細聽,將他說得每個字都刻進了心里去。

  良久,他見我沒有動靜,側身問道:“睡著了么?”

  我繼續(xù)裝睡,這回總算騙過了他。只聽他暖暖輕笑,雙唇自我額上輕輕掠過,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我這才睜開了眼,癡癡盯著他。

  熟睡的他不是少主,不是因尋子,沒有深沉,沒有過往。他只是我枕側安穩(wěn)入睡的古墨。

  這一夜,我望著他,心里念著青白兩支的心法,直到天色泛白才模模糊糊睡去。待到醒來,身畔床榻早已冰涼,我指尖劃過,唇齒間漏出一聲嘆息。

  那夜之后,古墨又久久不見。我成日琢磨那兩支心法,總不肯相信祖師爺有意要門派分裂,卻始終無法尋到兩支的契合之處。

  我靜思時不愿受人打擾,便將催眉支了出去。這小子上次在雪地里凍了一夜,喝下幾碗?yún)銢]事了,在冰宮中上躥下跳。

  托這小子的福,我聽到了關于臥月神教的不少故事。

  原來,臥月神教中有條規(guī)矩,無論誰人,于何時、何處,但凡能親手將匕首刺入教主心臟,接上滿滿一碗心頭血,飲下,便是新任教主了。

  但若未得手,那便會為教主所殺。教主會放干那人的血,將熱血冰作血柱,鑲嵌于寢宮墻壁內。

  寢宮內血柱越多,那教主的威望便愈高,愈受徒眾擁戴。

  這規(guī)矩叫人心寒膽寒。

  中原武林,弒師乃滔天之罪,將匕首刺入師父心臟實乃非人獸行。卻不想在這西域的臥月教中,弒師竟是成為教主的必經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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