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低下頭眨了一下眼,似乎在確認(rèn)自己的內(nèi)心,此時的蘇錦希望自己真的有這么一個單純的弟弟,當(dāng)他不知道怎么辦的時候就跑過來問自己,她一定會盡自己所能為他解答一切,即使只有姐弟兩個相依為命,她也愿意全力保護(hù)弟弟周全,愿意犧牲一切只為保留弟弟的天真無邪。
但是,現(xiàn)實(shí)是,她沒有任何家人,她孤獨(dú)地活在這個世界上,獨(dú)自承受一切明槍暗箭,通過質(zhì)疑身邊的一切人和事來使自己保持警醒,她為了生存說出違背內(nèi)心的話,做出違背內(nèi)心的事,她的成就沒有人真的欣賞,她的失誤被當(dāng)作踩她入地的借口……
在蘇錦孤獨(dú)的人生中,遇到一個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一個思想單純,能力欠缺,感情用事卻不令她討厭且常常讓她忍不住心軟的人……她覺得若不是因為唐潛敏感的身份,她大概真的想認(rèn)唐潛做弟弟。
再抬起眼眸時,蘇錦的語氣和神態(tài)已經(jīng)軟了下來:“唐小弟,你的蘇姐姐不是萬能的。以后遇到做不到的事不要強(qiáng)求自己。這件事,我會想辦法,你不要自責(zé),不是你把安樂公主的錯牽扯到皇后和柳貴妃身上的,明白嗎?”
唐潛點(diǎn)頭:“嗯?!?p> “你要做得只是在知道任何消息后都要先告訴我,好嗎?”
唐潛再點(diǎn)頭:“嗯?!?p> 蘇錦溫柔地輕笑,摸了摸唐潛的頭,就像姐姐夸獎弟弟一樣。
但蘇錦不知道,這對唐潛意義重大,一個才貌雙全,對身邊的人和事都非常嚴(yán)格的姐姐,卻對自己一再寬容,還帶著春風(fēng)般的微笑撫摸自己的頭發(fā)……
“我去找柳大人,看看他是否還有什么辦法,你留在靖安司,時刻注意君上那邊有什么動作?!碧K錦說完便離開了。
蘇錦離開后好一會兒,唐潛的身體才放松下來,他往里走了幾步,扶住一根柱子,失去力氣一般慢慢滑下去坐在地上,呆呆地坐了一會兒,像是在積蓄力氣。
他的嘴角正在重復(fù)一個有些詭異的動作輪回:先是上翹,又被他自己壓制了下來,但又像是經(jīng)不住另一波喜悅再次上翹……
唐潛想起自己在大漠中以為自己將死時,看到的蘇錦救起自己時毫不猶豫的樣子,想起自己為表感激對蘇錦單膝下跪時話語混亂的羞惱,想起自己每一次因為和蘇錦短暫的身體碰觸帶給自己的不只是因為男女有別而帶來的悸動,他覺得他喜歡上了蘇錦,而且他感覺像是打破了什么禁忌一般,羞恥與快感并存。
等他把這份心情小心翼翼地收拾好,再次站起來走到門口時,冬日珍貴的暖陽照在了他的臉上,將他被南方水土滋養(yǎng)的水潤皮膚映照地嫩白無暇,光彩奪目,就算是經(jīng)歷了西北大漠這一遭和來到京都的第一個寒冬,他也依舊還是一個孩子。
被陽光刺痛眼睛的唐潛閉上雙眼,感受著多日以來珍貴的溫暖時光,唇角帶笑的他仿佛已經(jīng)嗅到了春天的味道。
離開靖安司后,蘇錦本想去田區(qū),但她得柳清林這會兒肯定不會在田區(qū),于是快馬去了柳家,進(jìn)門后她自然先去拜會了柳肅老爺子。
蘇錦與柳肅并不十分熱切,甚至有些生分,二人見面的次數(shù)寥寥,但無論是從柳肅的威望和為人方面,還是從柳貴妃養(yǎng)育自己的恩情方面,蘇錦都發(fā)自內(nèi)心地敬重柳肅。
“前輩。”蘇錦向柳肅端端正正地行了個禮。
“丫頭不用多禮,坐吧?!绷C的語氣中有些無奈。
蘇錦落座后,問道:“想必柳大人已經(jīng)把今日早朝上的事告訴前輩了,您可有辦法?”
“辦法倒是有,丫頭不必操心了?!绷C摩挲著自己的拐杖,并沒有看蘇錦。
柳肅的回話出乎了蘇錦的意料。
“那晚輩就不好追問了,柳家能平安無事便好。若還有需要晚輩相助的地方,還請前輩盡管吩咐?!碧K錦見柳肅不愿告訴自己,沒有追問下去,“請問前輩,柳大人現(xiàn)在可否在府中?”
“那個混小子,又跑到自己的草窩去了。”柳肅說這話時用拐杖敲了一下地,真是又生氣又無奈。
“既然如此,那晚輩便不打擾了?!碧K錦起身拜別。
“丫頭。”柳肅叫住了蘇錦。
“是?!?p> “老夫知道你為了柳家的事勞心勞力,老夫在此謝過。但是就算柳家此次無恙,以后也保不齊也會怎么樣,若真到了那種時候,你便保全你自己就好?!?p> 在蘇錦聽來,柳肅這話奇怪,好像他已經(jīng)知道柳家一定會如何似的。
“柳家之恩,蘇錦無以為報,必當(dāng)全力保全,而且柳大人不是無能之輩,還請前輩放心?!?p> “老夫老了,以后的事老夫大概想管也管不著了?!?p> 蘇錦只經(jīng)歷過各種人為造成的死亡,卻很少經(jīng)歷過自然的生老病死,所以她有些不理解柳肅不知為何發(fā)出了這樣的感嘆,他現(xiàn)在分明精神矍鑠,怎么看都不像是將死之人。
“行了,你想去找清林就去找他吧?!?p> “晚輩告辭?!?p> 與此同時,終于知道昨天發(fā)生何事的柳端賢正在皇后宮中。
“姐姐,姐姐救我和映容啊……”柳端賢聽到了李映容入獄的消息,知道自己此次自己真的無能為力了,她趕緊來柳端靈宮中哭著請求,“姐姐,妹妹我沒求過你什么事,但是這次妹妹這次求你了……”
柳端靈有些心疼,想要扶起跪在自己腳底不遠(yuǎn)處的柳端賢:“端兒先不要哭了。”
“不……姐姐不救我,我就不起來?!绷速t居然任性起來,她向前爬了幾下抱住了柳端靈的腿。
昔日架子最大的柳貴妃,也有這種時候。
柳端靈沒想到自己的妹妹還有這么一面,但是她又能有什么辦法:“你也聽到了,朝臣不僅說你有失婦德,還說我皇后失職,我自身都難保,又有什么辦法救你?!?p> “姐姐不在乎皇后之位沒有關(guān)系,但姐姐不能不在乎柳家的安危啊,你我倒了,柳家還能撐幾時?”柳端賢手扶著地仰頭朝柳端靈道。
卿卿不似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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