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停了車,放了飯,每人給了一碗黑乎乎的飯菜,還有一個窩窩頭,散發(fā)著有些難聞的氣味。
餓急了的徐姝錦,接過碗就往嘴里扒飯,霎時間整個人都怔住,一口飯食嘔了出來,把碗一摔,道:“啊咳咳,這飯是嗖的啊,怎么吃啊?!?p> 李悅漪用筷子撥了撥,無奈的笑了笑,嘆了口氣說道:“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這種東西鄉(xiāng)下拿去喂豬,豬都不吃,竟然也敢拿來給我們?!?p> 徐童瀟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飯食,捧到臉前聞了聞,確定了是好的,才遞上前去,道:“你們先吃這個吧,這個是好的,我來想辦法。”
這些人勢利眼,見高拜見低踩,對徐家人明里暗里的欺辱,卻對徐童瀟這個燕王準夫人不好怠慢,也就是徐童瀟先見之明跟來的原因吧。
要跟這些人談條件,低頭是免不了的了,幸好她曾經跟燕王混過,燕王隱忍低頭的樣子,想來要學也不難。
徐童瀟行至那首領身前,斂了眼眸,頷首輕語道:“幾位大哥,你們今天給我們的飯食不新鮮,這些人都是女子,身子弱,經不起折騰,還望你們行行好,給做些新鮮的吧?!?p> 那首領挑眉看著她,也不說話,徐童瀟也不顧,她陪著笑臉,說道:“再不然,我自己動手也可?!?p> 那首領冷哼一聲,低低的笑,諷刺道:“你以為他們還是什么郡主夫人大小姐啊,這處了流刑上了囚車,就是個罪人,連普通百姓都不如,有的吃就不錯了。”
徐童瀟聞言,眉頭蹙緊,她深呼吸盡量不讓自己發(fā)火,不想那首領瞪了瞪眼睛,又說道:“就那東西,愛吃不吃,不吃就餓著,餓死了我還省了心了?!?p> “你說的什么話……”徐童瀟氣急,伸手去抓他的衣領,卻被何月一下子推了回去,直撞在了何年的身上。
“哎!”何年手上捧著的托盤里,有幾個包子滾落在地,他沖著徐童瀟就是一聲低吼,道:“怎么回事啊你……”
被他這么一吼,徐童瀟打了個激靈,忙退了幾步,沒有說話。
何年氣憤的將托盤摔在石頭板上,低低一語道:“臟死了,不吃了?!?p> 何月不由得抱怨了一聲,伸手就去撿地上的包子,一邊似嗔的說道:“你這……大少爺脾氣怎么說犯就犯了,多好的東西啊,擦擦還能吃?!?p> “吃什么吃,不吃了?!焙文甏虻袅怂氖?,制止了他的動作,轉而抬起冷眸,對徐童瀟冷語道:“你……你弄掉的,給我收拾干凈,離開我的眼前?!?p> “收就收,兇什么!”徐童瀟低低的嘟囔了一句,自顧自蹲身去撿,心中開始有些納悶,這何年何月兄弟,怎么就這個時候犯了什么大少爺的病。
首領對比也是見怪不怪,完全不加理會,徐童瀟便將包子揣在了懷中,趕忙逃離三人視線之內。
給女眷跟丫鬟們勉勉強強一人分了一口,后實在沒有辦法,徐童瀟拿出了她密制的百愈丹,有病治病,無病強身,小小一顆像糖蓮子一樣,就給她們拿來當飯吃了。
繼續(xù)前行,徐姝錦撫了撫自己的胃,可憐巴巴的說道:“姐姐,你的糖蓮子不管用啊,我還是好餓呀,怎么辦?”
“別急,我再想想辦法。”徐童瀟輕撫了撫她有些打結的青絲,抬眸卻見前頭一座茶棚,突然計上心來,笑笑冷聲道:“前邊有一個茶棚,估計他們要停下來喝茶,那邊有林子,我去打點野味回來,咱們今天開葷?!?p> 話音落,徐童瀟以極飄渺的輕功隱入了樹林中,她趕在眾人前面,神不知鬼不覺的在茶中下了迷藥,然后在隊伍停于茶棚時,若無其事的回來,于官兵中間穿梭了兩趟,帶著些許藥粉,無人察覺的到。
眼瞧著那首領喝了茶,徐童瀟走至何年何月身側,低語一聲,道:“二位大哥,郡主有話要跟你們說,勞駕移步?!?p> 兩人將信將疑的往囚車邊去了,早已套好招的郡主也早有了說辭,無論如何,得給曉風爭取足夠的時間才行。
藥效已到,那首領沉沉睡去,徐童瀟勾了勾唇角,從他背上取下弓箭,笑語道:“借你弓箭一用?!?p> 樹叢中,弓箭劃過的聲音刷刷刷過耳,不多時,徐童瀟便拎了幾只野雞野兔回來。
何年何月已經等在樹林出口處,何年冷聲問道:“你做了什么?”
徐童瀟得意的抖了抖手中的戰(zhàn)利品,淡淡一笑,道:“你看不見啊,打獵呀,給你們加葷的了,不必謝我?!?p> 何年指了指還在熟睡中的眾人,問道:“我是說……你對他們做了什么?你下毒了?”
徐童瀟不由得嗤笑一聲,只說道:“我若是下毒就把你們哥倆也一并毒死,那我們不就自由了?!?p> 何月驚訝道:“你沒下毒?”
徐童瀟柳眉一挑,淡淡的說道:“不過是肚子餓了,你們那個首領太讓人討厭了,我只讓他睡一會兒,別擾了我們吃東西就行了?!?p> “拿來!”何年說著,見她不肯照做,便直接奪到手中,一邊說道:“拿來呀!姑娘家又怎么會烤這東西?!?p> 地上燃起了篝火,架起了烤架,沒一會兒就飄出了香味。
何年低低一語道:“你為什么不帶著她們逃走?你跟了這一路,不就是為了伺機救人嗎?這是個很好的機會,你毒下的神不知鬼不覺,走了不就得了?!?p> “逃了,可就說不清了?!毙焱癁t咯咯咯笑出了聲,搖搖頭輕語道:“我這一路隨行,就是留著命啊,等燕王查清真相,堂堂正正的回去,我們被圣旨遣離,自然也要被圣旨迎回才行。”
話語一頓,她猛的抬起了眼眸,看了看弟弟何月,最終與哥哥何年的目光相對,她冷冷道:“我會跟你們耗到底?!?p> 何月漫不經心的回懟了一句:“那你還是輕點折騰吧。”
徐童瀟突然問道:“你們倆,為什么要幫我?”
手上微微一滯,何年低語道:“我們兄弟的職責所在,是將囚犯流放到北方貧瘠之地,其他的一切皆與我們無關,我們不救人,自然也不隨意傷人?!?p> 他說著,緩緩抬眸看向徐童瀟,涼聲說道:“你是燕王的人,你……本無罪,便無人可責罰傷害,不是我們心善,而是我們也吊著命呢?!?p> 徐童瀟抱了抱拳,笑語道:“不管怎么樣,還是多謝你們一路以來的照顧了?!?p> 何年遞上了一個兩個烤好的野鴨跟野兔,冷聲說道:“好了,你可以走了,讓她們盡快吃干凈?!?p> 徐童瀟乖巧的沒有多說,拿了東西起身便走,畢竟還有一大家子的人都等著她吃飯呢。
“等等!”何年伸出一只手去,依舊冷聲道:“迷藥的解藥給我?!?p> 徐童瀟想也沒想,從腰間綁帶里拿出一個小藥瓶,隨手往后一扔,何月眼尖的很,一個跨步將之接在手中。